凉凉来不及唤醒唐文韶，情急之下，他一脚跺到唐文韶脚上，大声说，“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王律师拿着药进来，看到凉凉一脸白净，有些诧异，“你没事了？”

凉凉摸了摸鼻子，咧开嘴嘻嘻一笑，“今天血小板功能正常，你们走后不久，我拿毛巾凉了凉额头，就醒过来了。谢谢叔叔帮我买药。”

糖糖在王律师背后吐了吐舌头，见凉凉冲她蹙鼻子，糖糖心虚地低了头。

这时，唐文韶也醒了。

看到王律师回来，他站起来，“买的药呢？赶紧给上药啊！”

王律师眼中余露警惕，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凉凉，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放在茶桌上，心想这两个孩子莫不是来搅局的吧。

怎么看起来，他和唐文韶被这两个孩子给玩了？

刚刚，他火急火燎地往药店跑，可是糖糖却绊了一跤摔倒了，等他抱着糖糖跑进药店，糖糖却想不起来药名。

王律师满头大汗，可是凉凉和糖糖倒像是无事人一般，这也太蹊跷了。

唐文韶也意识到王律师发呆，转头看凉凉，就见孩子已经白白净净，小脸蛋上哪还有一点血迹，再看桌上，一块白毛巾已经染成了血红。

正要问，察觉脚尖有点痛。

他低头看，只见光亮的皮鞋尖上赫然一个小脚印，不是凉凉的又是谁的，可是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刚刚凉凉是怎么踩住他的？

“小朋友，你没事了？鼻子不流血了？”唐文韶问。

凉凉往后退了一步，拉住糖糖地手说，“叔叔，爷爷，你们真是大好人，不过我已经没事了，鼻子流血是常事，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带妹妹先走了。”

就这么走了？

王律师和唐文韶交换一个眼神，两人显然都有些困惑。

凉凉没走几步，眼睛突然瞄到桌上的红得刺眼的毛巾，他忙得跑过去拿起毛巾，转头拉着糖糖风驰电掣地跑开了。

“这两个小鬼有问题。”王律师眸光敏锐，嘴角微微一抿。

唐文韶揉了揉眉心，“小孩子乱跑，有什么问题，顶多是淘气恶作剧。刚才我怎么就像是睡了一觉似的，我们之前说到哪里了？”

王律师点头，心想但愿是你想的这样。

糖糖和凉凉跑到一个空包间里，躲在帘子后。

“哥哥，为什么不回妈咪的包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有，你拿那块脏兮兮的毛巾干嘛？”糖糖从竹帘缝隙里瞄着外面，见唐文韶和王律师都没出来，小声问。

“你傻呀，我们跑到妈咪的包间，让唐文韶发现了，我们就说不清楚了。他一定会把这个作为证据，控告妈咪陷害监视他。”凉凉说道。

刚才太险了，差一点就露馅。

不由埋怨糖糖，“糖糖，刚才差点让你害死，不是让你拖住那个律师吗？平时对付妈咪挺有一套的，怎么，在陌生人这不灵了？”

糖糖转过头看着凉凉，小嘴嘟起来，“你要嫌我不会对付，下次我来演流鼻血的，你去拖住人。你不知道那个王律师多鬼精，我摔倒在地，他想也没想抱着我就走。去了药店，我说想不起药的名字，他直接问店员，把所有止血的药都拿了一瓶，我还有什么好拖的？”

凉凉哑口无言。

糖糖急着想知道答案，“凉凉，怎么样，你问到外婆的下落没有？唐文韶有没有说当年为什么害秦家？”

“正要问，你们就回来了，我问不下去。差一点都没有唤醒唐文韶，让那个王律师发现，连妈咪也要受牵累了。”凉凉心有余悸，小手拍着胸口。

以前他们也玩催眠，在密室逃脱里吓坏了唐昭，在山里的疗养院，也差一点就从那个护理口里问出盒子的事情，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危险过。

一听没问道，糖糖泄气了。

她吐了一口气，小嘴撅着，“催眠大师也有不灵的时候，我看你还是跟着权叔叔多深造深造，要不然总是在关键时候不灵光。”

“怎么就不灵光了，我查到了外婆的电话号码。”凉凉想到那个打头A的名字，心想，唐文韶定然不会写秦兰的名字，但也一定会把秦兰的名字放到一个非常容易翻到的地方，那就是这个无疑。

“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去告诉妈咪，让妈咪给外婆打电话……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外婆了。”糖糖天真地喊，凉凉立刻捂了她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门外，压着声音说，“我们先联系一下，以免又是一个圈套。”

糖糖认同地点了点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凉凉。

……

如果不是两个孩子跑进来，秦姝或许还不能醒。

陷在那种缠绵缱绻的回忆里发愣，听到凉凉和糖糖喊，“妈咪，我们想玩一会手机游戏。”的声音，秦姝才突然清醒过来。

午后的阳光，炙烈而璀璨，穿过竹帘的缝隙照进来，有丝丝的暑热。

恍惚中，觉得刚才自己已经发呆太久，久得像是一个世纪，秦姝一边拿手机给糖糖和凉凉，脸上却飞起了红晕。

“秦姝，想起什么了？这么出神？”牧羡之忍耐不住，英俊的脸背着光线，笼着一层矜贵一层俊美，秦姝明显一怔，尔后似若慌乱地垂眸，“没……没什么，只是刚才师兄说那些话，让我想到上学时期的许多事情，很奇怪，怎么会发这么久的呆。”

许子衍似笑非笑地喝茶，茶还热着，刚刚秦姝认为回忆那么久，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牧羡之的眼神重新回到许子衍脸上，似乎有话要说，许子衍却轻轻地说，“久别重逢，意味隽永，是挺值得回味的，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秦姝正喝茶，听到这话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用手背捂着唇，歉意地冲着许子衍笑了笑，“师兄说的是！”

“下午我还约了顾客，就不陪小师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许子衍站起身，像是一阵遥远的微风，轻盈笃定，让人总是感觉内心像是被春风沐浴过一般舒服，秦姝和牧羡之站起身来，一起送许子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