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斯攥紧放在口袋里的糖果。

他原本想把芙莎给的糖果送给可兰当作小小的赔礼，但他几乎在想到的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糖果的来源并不可靠，要是芙莎在糖果上抹了什么毒药……

“你怎么了吗？”可兰注意到了罗曼斯片刻的晃神。

“没什么，我在想该怎么向你们表达我的歉意……”

“只要下次别这样就好了。”她语气中还带着些责备，不过心里已经释然。

“谢谢你的原谅。你们有把家里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收集起来吗？”闹剧结束，罗曼斯把对话内容切回正题。

“嗯。”可兰点头，侧过身去让罗曼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薇儿特。

她手里提着个粗糙的布袋，里面装着一下罐头、水还有可露的营养液。

薇儿特来了之后，三人几乎都像多数亚提人一样正常做菜吃饭。但偶尔，可兰为了方便还是会用罐头代替正餐。

正因如此，家里才能找到些速食。

罗曼斯颔首，然后说道“那就准备一下，把可露带上，一起去文森家吧。文森说可以请达娜女士带可露去莫来提。”

“这个薇儿特也猜到了。”说着，她往屋内退了几步。

罗曼斯这才发现，可露一直呆在门边。

她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装扮，乖巧地靠坐在轮椅上。轮椅的旁边还放着放输液袋用的铁架。

下面装配的滑轮，可以很方便地移动。

“都准备好了？那你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为了等你啊……”

“等我？”罗曼斯带着疑惑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哥哥总是很喜欢去猜别人的想法和行动，又总是慢吞吞的。一定会回来找我们，但也一定会扑空，因为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文森家了。”薇儿特站起，走向门口，准备和三人一同出发“所以我们要等一下你，这就是我的猜想。”

“很正确。”虽然慢吞吞的部分有些多余……

罗曼斯做出哥哥的样子简单地表扬薇儿特，同时也在脑中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给妹妹留下了慢吞吞的印象？

是那次买菜回来晚了吗……

算了。罗曼斯先把这些问题抛在脑后，现在首要的是去文森家和他汇合。

这次考试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很多地方要重新思考。

罗曼斯后退几步。“那我们走吧。”

四人都退到了房间外，薇儿特把钥匙插入门锁，反扭了几圈，房门成功反锁。

他们开始往文森家的方向前进。按照罗曼斯本来的想法，他们应该打车去文森家。

但资金被他大气地送给芙莎了，只好改成步行。

三人并排走着，可露由可兰推着。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将太阳从正上赶到了他们斜上方的位置。

接近红的橙黄色暖光从他们的右手方投来，勾勒出四人的轮廓。

四人的影子顺着脚下的石砖地板爬到在旁边的水泥墙上。他们匀速地向前移动，时不时闲聊几句。

一切都显得温暖、舒适，就像这冬日里的阳光……

晚上七点，马来弗教堂

夜幕落下，考生都已散去。约翰也已经离开了这里，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到西教堂向他讨要子神权。大家都因为神权授予那惊人的死亡率望而却步。

前往南教堂退出考试的人倒是很多，有一千人左右。这次情况特殊，大多本来就没什么野心还有想碰运气的考生都离开了这个“战场”。

也因为如此，参考考生登记处多出了很多无人认领的按钮。按照规矩，在和退出考生名单核对过后，登记处的考官会帮他们按下按钮，视作淘汰。

“希恩·崔斯获客……”一个佩戴三级勋章的士兵念出按钮底座上的名字，开始在名单上寻找起来。

他先粗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这个名字。

再次确认按钮上的名字后，他开始仔细地寻找。目光自上而下扫过，仔仔细细地对照一个又一个名字。

这样找了两三遍后，他确定这是名单上没有的名字。

这种按钮会被保留到最后，直到其他退考考生的按钮都“销毁”后再按下。

只要考生在按钮按下前来认领都算作参考成功。

为了和别的按钮作出区分，防止不小心按下。

这位找到希恩按钮的士兵，把上面的塑胶盖盖好，放进了自己军装的上衣口袋。

卡啦、卡啦

被按下的按钮不停地发出声响，重复且单调的声音惹人厌烦。

两个士兵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说出一句怨言。

他们只是机械且细致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目光不断地在按钮底座和表格间游走……

终于，一千多个按钮按下，只剩下那个唯一还留下的特别存在。

士兵从口袋里拿出希恩的按钮，翻盖塑料盖。

“只有那一个吗？”旁边的士兵搭话道。

“嗯，希恩·崔斯获客，应该是个女生。”士兵下意识的回答。

这段闲聊又替希恩争取到了些时间，但显然不够逆转局势。

士兵把拇指贴在那红色的小圆上，按下这最后一个按钮，他今天的工作就将结束。

突然，就在他即将按下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骇人的嘶吼。

那声音好像来自凶猛的恶兽，夹杂着狂野和血性，一口咬碎了教堂原本宁静的氛围。

士兵遵从自己战士的本能，绷紧神经、迅速用神力覆盖全身。

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竟是一只低空飞行着的雄鹰。他全身的羽毛为白色，锐利的瞳孔中透着杀意。

雪鹰，莫来提雪原的飞禽为什么会来马来弗？

雪鹰长期生活在雪原，为了隐藏身形它们进化出了洁白的羽毛，平时很少飞到人类的地盘。

能以四百多千米的时速飞行，再用那对能握碎岩石利爪一击致命，是生活在风雪中的杀手。

雪鹰还在不断向自己飞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行……躲不开！

雪鹰惊人的速度让士兵来不及躲闪，他只好用覆盖着神力的手臂挡在跟前。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军装已经被撕破，神力的盔甲完全没有起作用。

鲜血顺着雄鹰的利爪滴下，痛觉顺着神经传到他的大脑。

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把手松开，紧攥在手心的希恩的按钮落到教堂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停地在这位士兵的脑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