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布莱尼亚克审判日仅剩一天的时候。

墨菲对乐高小丑说：“你过来吧。”

“真的吗？”阿卡姆里爆发出一声欢呼。乐高小丑扔下手里挖地道越狱挖了一半的叉子,将挪开之后露出墙壁上地道口的马桶踢回原位，握着栏杆深情款款道,“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了？”

“你现在越狱都不避开我的吗？叉子哪来的？”

乐高小丑把叉子塞进水池子里，也不管会不会造成堵塞：“是大自然的馈赠。”

从守卫那抢来的还叫大自然的馈赠，你怎么不去学海鸥上港口整点薯条呢？

墨菲反手一个举报，在锣鼓喧天警报齐鸣的背景音里对小丑说：

“我去看过布莱尼亚克，他和卢瑟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就在昨天，我忽然意识到今年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二是总统大选日，卢瑟不去竞选总统的概率就和你连续半个月不越狱的概率一样小，所以我想他一定会去和某个候选人进行合作。”

“我觉得也是！”乐高小丑气喘吁吁地说,他正在抱着头四处逃窜躲避守卫拘捕,后面两个泥瓦工蹲下身旁若无人兢兢业业地倒水泥填补漏洞，“所以我能帮上什么忙？”

“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你比较擅长与政府高官进行沟通。”

乐高小丑百忙之中露出震惊表情：“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在蝙蝠侠电影里出现过六回呢,总不能从来都没贿赂过政府吧？”

年代久远，墨菲已经不太记得这些电影都讲过什么东西了,

“就说你能不能想办法逼问出和乐高卢瑟合作的人到底是谁，不然我挂电话了。下午我还有一场公司会议,晚上要请黑寡妇吃饭。明天早起，布莱尼亚克事件开庭。”

“哈哈哈哈我可以。”乐高小丑果断说，“交给我吧墨菲。”

墨菲抬起手做出制止的手势,乐高城监狱中除了还在认真工作的泥瓦匠，所有跟在小丑身后的守卫都停手回到自己的岗位。乐高小丑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喘气,边抱怨道：“听说饭后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我中午刚吃完番茄酱意大利面，现在嘴里返上来的都是酸味。”

“那你漱完口再过来。滴——”电话被挂断了。

“冷冷的雨水在我脸上胡乱地拍。”乐高小丑站起来对旁边带路的坏警察说，“嘿,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他态度变得好一点？下次如果我再在忙着越狱的时候接到墨菲电话就直接假装没听见？他会不会更生气？”

“我不知道。”坏警察面无表情。

“给点建议吧，我听说你邻居的女儿今年三岁了在哥谭市圣三一幼儿园就读。”

“……我只知道别人打游戏不接电话时他/她的交往对象一定会生气，而你完不成任务的时候总统先生会延长你的刑期。拿着这话去威胁其他人吧，小丑。”

“说得有道理！谢谢你的建议！”乐高小丑兴高采烈地说，“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直接去威胁现实宇宙政府高官呢？认真的，坏警察先生你的外号完全衬得上你出类拔萃的思维方式，不然我们一起……”

他后半句邪恶邀请没能说完，被坏警察暴力按进之前乐高杰森和达米安用过的投影机器里面、砰地一声合上舱门。

**

之前乐高达米安在时，小孩子主要任务是写作业，而且墨菲不是蝙蝠侠，雇佣童工不仅违法，还违背他内心深处的道德准则。所以乐高达米安在现实宇宙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发出‘下次我还想来’的声音。

墨菲对使唤乐高小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何况乐高卢瑟跑到现实宇宙有这家伙一半功劳。于是乐高小丑双脚甫一落地，就再次瞪大双眼陷入震惊中：“这什么东西？”

“你今天晚上要批复的文件。”

墨菲说话的时候双手还没离开键盘，

“我说过我有应酬，娜塔莎很久之前就说过要请我吃饭，不管她是真心实意还是客套两句，我都应该把这顿饭请回来。你左手边那一摞是乐高公司明天法庭上需要准备的材料，还剩一点没整理完。右边的可以往后放放，里面提到和‘乐高游戏’相关的都不用管。”

乐高小丑管不住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他明知道这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说或者原地大哭以免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但是我也没听说乐高城里有哪个工作室接下游戏制作的任务了，难道这回你打算在现实宇宙找人？”

“因为这玩意纯粹是新建文件夹，用来糊弄卢瑟——现实宇宙那个——给公司投钱的。他前两天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拐弯抹角加上我的Skype问我有没有需要资金的地方，我只好现给他编一个，为了像那么回事，让布布把超英穿越乐高城时拍的视频随便剪辑一下发到网上了。”

“……那要是其他人开始蹲发售怎么办？”

墨菲理所当然道：“发售前跳票岂不是人间常事？”

总统先生要是挣不到钱简直天理难容。乐高小丑磨磨蹭蹭地翻了一下文件，觉得自己得了精神病之后愈发精神的大脑现在都开始滞涩起来，他等墨菲抬手举杯子喝水的时候趁机捏着嗓子用甜蜜的语气问道：“亲爱的墨菲，我左边这一摞要是做不完呢？”

墨菲也亲切地说：“那我们可能就要阶段性绝交了。”

“我现在回去阿卡姆还来得及吗？”

“这边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墨菲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开始披外套，“我要出门了，不一定几点回来，你好好休息，明早之前将资料整理完毕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布布。”

乐高小丑将最后一句话自动翻译成：“有我的人工智能看着，不要搞事。”

他在沙发上瘫成一坨五颜六色的人形挂毯，目送墨菲开门往车库走去。

等墨菲走远，最后听见‘应酬取消、工作我自己来’的希望也消失了。乐高小丑打开电视对着八点档连续剧发了会呆，接着又调到新闻频道。

起先是蝙蝠侠作为正联发言人之一发表讲话，然后是无聊又扯淡的国际局势，最后变成十一月中旬总统竞选拉票阶段，几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上层人士你摇旗来我呐喊，口号喊得不亦乐乎。

这部分内容和乐高小丑目的有点关系，他勉强忽略山一般的未整理文件，打起精神认真看了一会，总觉得好像哪个都可能和乐高卢瑟搭上边。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乐高小丑还瘫在沙发上。

布布提醒他：“距离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不到十五个小时。”

乐高小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

此时夕阳将落未落，墨菲已经和黑寡妇见到面了。他们俩一个是金发帅哥一个红发美女，气质出众还自带身高两米八的气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墨菲先下车帮助娜塔莎拉开车门做出邀请的手势，身后是纽约很有名气的高档商务餐厅。

再过十分钟。

乐高小丑：“我想上厕所，我怀念阿卡姆囚室的马桶。”

布布：“距明早八点还有十四个小时。”

“救命！！”

另一边墨菲和黑寡妇开始边谈天气边点餐。

又过了半个小时，乐高小丑的绿色头发揉成了鸟窝，手里钢笔都快要被他撅断了。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所有见到小丑的人都不会怀疑他其实根本没有精神问题。哥谭前罪犯、现乐高公司打工人发出灵魂质问：“人，到底为什么要工作？”

“墨菲先生就从来不问我这个问题。”

“墨菲是神！！”乐高小丑痛苦地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换个问题，为什么我有精神病证明，被关在阿卡姆居然还要工作？这合法吗？就不能找几个正常人来干活……等等。”

他灵光一闪猛地坐起来，鲜红的嘴角向上翘起，兴奋道：“哈哈哈哈，就是这个！我可以让别人来替我打工！”

布布立时警惕起来：“你不要乱动！举起手来！我要告诉墨菲了！”

“我还什么都没干，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想法。”

乐高小丑抗议道，他拿衣服试图把地毯上蹭到的口红印擦干净。

“墨菲不是让我弄清楚乐高卢瑟在哪吗？相信我，我非常了解那个秃子，哈哈哈，他有一点儿非常无趣的小执着，要么跟在现实宇宙超人身后玩潜行，要么想要在总统竞选中分一杯羹。想知道他究竟和谁合作，只要把所有参与本届选举的热门候选人问过一遍就行了~”

“放弃吧地毯上口红印擦不干净的。所以呢？”

乐高小丑一屁股坐在口红印上掩盖痕迹，像哼童谣一样说道：“所以我可以带着这一打文件，趁着夜晚去挨个敲响他们的门，问问哪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见过长得有点像总统候选人之一的秃头，以及他们对我手中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布布作为人工智能，并不放过任何能提升效率的选项。它陷入沉思，飞快分析利弊：“但是这份文件是乐高公司明天开庭要用的，你怎么避免以后公司被这些人找上门？”

乐高小丑拖长声音：“现实宇宙的哈莉是不是加入了一个叫做X特遣队之类的特殊部队？那她就算是天眼会的人。我也可以宣布我来自Y特遣队，或者你叫它Ω特遣队也行，随便什么东西。”

“我们要这份文件的处理结果有利于乐高城。”

“说明天眼会内部分裂成旗帜鲜明的两个党派，一个反乐高，一个支持乐高。”

总之别问，问就是政治斗争。

“最后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让他们乖乖听话？”

乐高小丑美滋滋道：“这不是我的老本行吗？我最擅长让人听话。帮我和墨菲求求情，我保证不泄露半点痕迹，谁也不会联想到我们乐高城的。”

“可是现实宇宙的你又没有越狱，两个小丑同时出现在人们眼皮底下，你马上就会暴露的。”布布同情地说，“墨菲先生绝不会答应。”

乐高小丑转头在谷歌上刷新了一下哥谭本地新闻。

两秒钟后。

“看，现实宇宙小丑越狱了，这就是天赐良机——”

怎么会有这种巧合！！老天爷，你干嘛要帮助小丑搞事！

布布也去搜新闻，甚至冒着风险绕路跑到蝙蝠侠的网络上远远看了一眼，发现现实宇宙小丑竟真的越狱了，蝙蝠侠和哥谭警局正焦头烂额中。正如乐高小丑所说，此刻的确是天赐良机，一个神经病大半夜跑到各个总统候选人家里放鞭炮，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布布差点被苍天的偏爱打动。它不管怎么说没有实体，拦不住一个造作的小丑，只能抓紧时间给墨菲发送一条消息。

墨菲正在吃饭。金碧辉煌的餐厅，朦胧的防止你看清周围人脸的光线，通过量少来凸显珍贵的食物，尝不出区别的最顶尖酒类，为不失礼貌不断重复的车轮话题……在这充满金钱气息的氛围里，墨菲看了眼手机、又看了一眼，然后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哥谭新闻。

娜塔莎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说小丑又越狱了。”墨菲很快就扣上手机，简短说道，“恐怕今天晚上要辛苦蝙蝠侠。”

辛苦蝙蝠侠，明天才会听说小丑绑架了五个总统候选人给他当完成工作的工具人。

这就是乐高小丑你对待自己口口声声说最‘恨’的人的方式吗，真是造孽。

作者有话要说：墨菲：条件反射想要阻止，然而仔细一想，好像也没甚么坏处。

被迫分裂天眼会：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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