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样的糙汉子要演《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再想到程蝶衣还要去演绝世美女虞姬。

黄泽可不觉得姜闻是在开玩笑。

对方指不定还觉得这样有挑战性呢。

所以，这种想法，必须从源头掐死，“除非你肯给自己一刀，要不这种想法还是不要有的好。”

“那还是算了吧。”

姜闻哈哈一笑，“先不聊了，我去请假。”

“嗯，请完假到时候一起回沪海。”黄泽点点头，“你这个角色没主角多，但是是极其重要的，在主角心灵转变上，除了心理医生，就属你的角色了，甚至他还要比心理医生重要。”

……

“况且，况且……”

南下的火车上，姜闻一边拿着剧本，一边轻声地读着台词，揣摩着角色，“如果二十年后，你还在这里，整天和我在街上晃荡，缺钱了就摆个摊修修自行车，我会揍死你！”

“不是和你开玩笑，我他么的真的会揍死你！”

“你身上拥有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没有的天赋。”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又没有对不起自己？”睡在上铺的王志闻接上了话。

“你不是对不起自己，是对不起我！”

“我明天醒来六十岁了，还在这摆摊，无所谓，我看见那些字就跟看见天书一样，看不进去，学习，没那能力好吧。”

“可你不一样啊马源，你有那么好的天赋，却窝囊的不敢兑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知道吗？如果能换一换，我，以及街上走的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都会愿意用一切去换你的天赋。”

“你是个天生的数学家。”

“你再在这待二十年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侮辱！”

“咱们两个每天这里逛逛，那里打打篮球，确实挺开心的。”

“但我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是去你家，推门的时候，你不知道那几秒我多希望你不在，不用跟我说再见，什么也不用说，就那么走了。”

“哈！”姜闻满足地放下了剧本，深吸口气，“这段台词，这个角色，真是设计的绝了，那种朋友之间的友情一下子就被拔高了。”

“黄导，谢谢你让我演这个角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额。”黄泽应了一声，话锋一转，“不过你要不想让我失望，还是先把你那一口京片子改改吧，讲的是普通话，也够正，但是京味儿还能听出来的。”

“比如？”姜闻不解。

“你翻译翻译，什么叫他么的他么的。”

“我台词里有这个词吗？”

“你随意乱改我的词是画蛇添足！”

“哈哈！”姜闻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觉得加一句脏话更有气势，忘记这茬了，那你说该加一句什么啊？娘希匹。”

“还是算了吧。”这个词已经快要被某人给污染了，黄泽翻个白眼，“你没事和王志闻多聊天吧，把京片子改改就行，不太符合角色。”

“我知道了。”

“嗯。”黄泽微微颔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现在的姜闻还没有那么难搞，不是那个拍《芙蓉镇》和谢进吵，拍《红高粱》和张一谋吵的姜闻。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姜闻，心里也是非常忐忑的。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可再有才华，也经不住一次次的面对挫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