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崽下定决心, 要像勇敢地去冒险一样，勇敢地去上学！

上学是新奇的体验，她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 但就像冒险过程中的波折一样, 她会一一克服，最终获得成长，交到朋友！

……

众神拿出填好的报名表，放到莉莉崽面前。

“这是崽崽上学要提交的报名表，爸爸妈妈已经填好了，有几个细节，需要崽崽记一下。”

智慧之神温声说。

莉莉崽睁大眼睛看报名表。

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疑惑。

人类幼崽细白的手指点在“姓名”后面填写的那一串字符上：“莉莉……后面是什么呀？”

她知道莉莉是她的大名，但后面那串长长的字，她不明白其意义。

智慧之神说：“那是莉莉的‘姓’。人类的名字都是由‘名’和‘姓’组成的, 之前崽崽只有名, 没有姓，这两天爸爸妈妈商量过后，帮你加上了。”

“噢……”莉莉崽点点头, “那，那这个怎么念啊？”

太长了, 她把握不准。

智慧之神说：“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莉莉崽跟着念了两遍, 而后指着“莉莉”从头开始念：“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她抬头对爸爸妈妈笑：“这就是我的姓名啦。”

智慧之神说：“是的。”

赫尔格里维斯克拉，是一个经过众神多方妥协, 拼凑出的一个姓氏。

原先考虑过拿出每个神名中最独特的音节, 但那样, 这个‘姓’就会变得冗长无比。最后选择了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合并了一些相似的音节，这样缩短了姓的长度, 每个神也能在这个‘姓’里找到自己名字对应的一个音节。

每个音节的顺序怎么排，众神也差点打起来，但音节不是拼凑在一起就行，拼读流畅得放在第一位，试了几个版本，众神勉勉强强接受了现在这个。

“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啦。”

莉莉崽也很满意，新的姓和即将上学这件事，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起初，在众神给人类幼崽起名莉莉时，系统在当时还是婴儿的人类幼崽脑袋上显示了“莉莉[崽]”，这个显示在众神基本接受人类幼崽存在、也习惯叫她莉莉或莉莉崽以后消失了。

如今，人类幼崽脑袋上浮起一行亮着光的字。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崽]

众神：“……”

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呢。

智慧之神按照计划，继续说：“崽崽马上要去的学校，里面大部分都是人类，有各种各样的信仰，为了崽崽能够像一般人类一样享受校园生活，有几件事，需要崽崽保密……”

……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开始着手收拾需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她喜欢的衣服、鞋子、发绳。

她的小漱口杯。

她一直抱着睡觉的小白熊玩偶。

还有龙翼。

“龙翼也要带上！有时候我会想出去玩，可能用得上。”

“好，”黑暗神微微笑起来，“想带就带吧。”

莉莉就把龙翼塞进她的行李箱里。

“可以把呦呦也带去吗？”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智慧之神说：“学校规定，不行。”

“好吧。”莉莉蔫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了，她开始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问，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呀？给她面试的学者老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呀？其他人类会和神界的精灵、巨人、恶龙、妖兽一样好相处吗？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那她是不是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

报名表交上去，卡俄斯学院很快确定好面试时间。

众神相信人类幼崽一定能通过面试，所以去面试之前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宝贝女儿独自一人在外，祂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她身边，也不会真的就撒手不管。

“崽崽，这是爸爸的一截触手，是活的，跟爸爸也有感应，”**魔神把触手放到莉莉的肩头，“你可以把它放在这里，或者收在衣服里、口袋里，都行，或者不管它，它也会自己跟着你，保护你，辅助你，你可以借用它来呼唤爸爸，我一定会及时赶到。”

“这是妈妈的一只眼珠子，”纵火之神说，“宝贝不用害怕，妈妈把它做成项链了，很漂亮的。你平时戴在身上，学习魔法以后就能通过它看到身边的恶意、杀气，不会魔法也没关系，感应到浓烈的恶意和杀气后，它会发烫，警示你。”

狩猎女神说：“妈妈送给你的是一串手链，是由动物的牙组成的，其中一颗是妈妈的尖牙。这串手链也拥有它独特的‘活性’，崽崽如果遇到了坏人或者袭击你的怪物，它会主动帮你咬死它！”

接着是黑暗神送的一小块古镜碎片，光明神盛满洁净之光的净化手环，海神的风暴之角，智慧之神送了一本书，永生之神送了她一具由祂自己的骨头雕刻制作成的迷你骨架，灾厄女神送的是一瓶花，堕落海蛇送的是用祂的蛇鳞制作成的蛇鳞甲……

死神门诺则送了她一件雪白的袍子，样式和祂的黑袍一样，当莉莉崽穿上那间雪白长袍，整个人就和死神一样被笼罩在了混沌雾气里，看不清真实面目。

……

卡俄斯学院，背靠雀鹰山，面朝哈拉尔湖，风景非常优美，不过据学生家长反应，来这里的路特别难找。

路难找，与地形地貌无关，纯粹是因为这里属于人界与神界交点，当神界的力量笼罩此地时，一般人就很难找到前往卡俄斯学院的正确道路。

卡俄斯学院招收学生不在乎信仰，还教授魔法，但凡知道学院存在的，都会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能够找到路是第一条考验，学者的面试是第二条考验。考验通过，才能入学。

大一点的学生们抱着书走在学院柔软的草地上，互相之间聊天。

“又到了新生入学的日子。”

“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报名，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超过二十个吗？”

“不管报名多少个，能通过校长面试的都不会超过十个。”

而另一侧，小一点的孩子们则更活泼大胆。

“听说今天校长要准备面试，不知道会出什么难题，怀亚特，我们要不要去偷偷看看？”

“好啊！”

“等到新生入学，我们就再也不是卡俄斯学院里最小的小孩啦！”

“走，看看去。”

校长室门口，十几个孩子在等待面试。男孩女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有的孩子紧张碎碎念，有的孩子沉默不语。

怀亚特·沃勒，苏曼帝国沃勒公爵的儿子，曾经有一年复苏节，他见过一个从光明里走出来的女孩，自那之后，就虔诚地信仰了光明神，随着长大对魔法又开始感兴趣。作为公爵的父亲知晓卡俄斯学院的存在，便把他送来。

怀亚特还记得去年他是如何紧张地面对学者提问的，现在看着校长室门前的这些孩子，就像看见了去年的他自己。

……咦，今年这些人里还有熟人。

苏曼帝国女王奥利维亚亲封的光明圣子兰西尔！

不过，怀亚特的目光只看了兰西尔一眼，就被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孩吸引了。

她有一头褐色的卷发，琥珀色的瞳子，白皙的肌肤挺翘的鼻子，侧脸秀美，目光专注，仰着头在看……天花板上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

“天哪，她好漂亮。”提议来看新生面试的女孩低声惊叹，她曾经听比她们年长的学生说过，曾经卡俄斯学院有过精灵学生，美极了。如果不是眼前的女孩没有精灵那样尖尖的耳朵，她几乎就要以为那女孩就是精灵了！

“只有精灵才能这么漂亮吧。”显然有人与她有相同的感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但是……她为什么要看蜘蛛看得这么痴迷？”

这些学生小声讨论着。

校长室的门打开，校长秘书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眯眼看着纸张上下一个面试者的名字，有点不确定地念道：“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那个精灵般的女孩收回目光，脆生生答：“到！”

她穿过不甚明亮的走廊，跟着年轻男人走进校长室。

“莉莉……莉莉什么？”

“莉莉·赫尔……嗯，什么克拉？”

不管是偷偷来看面试的学生，还是尚未成为学生的面试者，所有人都被女孩怪异的名字吸引了。

“我没见过姓赫尔什么克拉的人。”

“那真的是姓吗？”

“我邻居家的小妹妹，名字就叫莉莉，不过没有这个莉莉可爱。”

“好奇怪好神秘的姓名。”

校长室内。

学者是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穿着古代白袍，举着莉莉的报名表看了一会儿，古怪地问：“你的母亲叫瓦蕾里卡·赫尔格里维斯克拉，父亲叫阿佩克斯·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莉莉点头：“是的。”

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知道神明的真名，但学者显然知晓瓦蕾里卡是黑暗神的名字，阿佩克斯是光明神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摆放在一起，不，这不是简简单单地摆放在一起，是分别作为父亲和母亲放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学者，换成另外的人或神，这会儿眼珠子都应该掉出来了。

学者问：“你的母亲信仰黑暗神？”

莉莉想了想：“算是吧。”

学者问：“你的父亲信仰光明神？”

莉莉说：“算是吧。”

学者问：“那你呢？你信仰什么神明？”

卡俄斯不会因为信仰把学生拒之门外，但面试时，学者会问。通过信仰，能够更加了解和接近学生的内心，甚至能小小地窥探学生曾经的成长历程。

以往，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孩子们会果断地回答。

信仰是从小陪伴他们、镌刻在血液里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女孩，听完这个问题后，她……低头掰起了手指，似乎在……数数。

数了半天，她叹了口气，抬头对学者说：“我信仰的神明太多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学者：“……”

一想到这个孩子父母分别信仰光明神和黑暗神，信仰如此虔诚，又如此胆大妄为地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神明的名字，却又还能和死对头信徒结婚生子……那么，他们的孩子，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会信仰十几个神明，似乎也不奇怪了。

学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莉莉都认真诚恳地回答了。

最后，学者合上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的报名表资料，微笑道：“恭喜你，被卡俄斯学院录取了。”

“谢谢。”小女孩礼貌道。

旁边的秘书惊呆了。

他看过太多孩子在听到“录取”两个字以后的表现，眼前这一种，他是真没见过。

没有惊讶，没有狂喜，没有感动，就是……很平淡，仿佛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