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次旦看见施干回了下头，多吉次旦下意识举起手给施干挥手，施干也朝多吉次旦挥手，多吉次旦产生一种送别的情绪，非常浓烈，让他忍不住产生流泪的冲动，他压住剧烈的情绪，转身进到屋内。

屋内，洛桑卓嘎漫不经心地看着藏巴，藏巴这个时候已经恢复平静了，他转身面对墙壁，面对着乔封他们离开的方向，多吉次旦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已经深信不疑了，那就是藏巴是在装疯。

多吉次旦也知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藏巴在这里装疯会更安全。

藏巴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咧嘴笑了，嘴里说着胡话，多吉次旦移开目光，走出门去，洛桑卓嘎马上问道：“去哪里？”

“到处看看。”多吉次旦没回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宗巴里很多人在活动，在街上走着，但是多吉次旦看着，只觉得那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和施干他们比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虚假了，而且死气沉沉。

洛桑卓嘎没拦着他，多吉次旦走出去，呼吸了一口空气，但是没有记忆中清冽的感觉，反而让他有点想作呕。

多吉次旦站在街中间，毫不犹豫地吐了，边上的人纷纷让开，指着他议论纷纷，但是多吉次旦毫不在意，擦了擦嘴，沿着街往外走，直到走到边界，多吉次旦才回头看了一眼。

宗巴里唯一显眼的，只有藏巴的房子。

另一边。

施干一行人跟着卫见山往前走，没有人多问为什么卫见山能找到路，施干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之前的话，现在所有人都会对卫见山的行为产生怀疑，但是现在所有人都非常坚定地跟着卫见山。

施干不会表示怀疑，施干渐渐开始觉得自己和乔封他们分离开了，对于在假藏巴屋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是那么一无所知。

他很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假藏巴说他会留在这里。

施干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像是个疙瘩一直在他心里硌着，搅得他这几天心神不宁。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因为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施干也知道，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心怀鬼胎。

只有郤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施干原本只是在低头赶路，就感觉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施干一抬头就看见了郤昱，郤昱递给他一个水壶。

“我有。”施干手揣在包里没接，看了郤昱一眼。

“你帮我装。”郤昱说。

施干愣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郤昱，最后还是伸出手把郤昱的水壶装进包里了，他看见卫也和何罗鱼并排走着，卫观海重新回到了阿水的身边，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厚重的毡布，用来抵御寒风。

“好冷啊。”施干看着前面，虽然他感受不到寒冷，但是他看见乔封他们被吹得东倒西歪的。

郤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头往前赶，施干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是最后两个了，队形没有被拉扯得很松散，前面两步就是卫也，卫也听见施干在后面犯贱，回头看了他一眼。

赶路是很枯燥的，乔封深知这个道理，他变得不喜欢赶路，他一直觉得在路上就意味着他们正在奔赴下一个地方，但是现在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乔封在心里盘算着日后的路程，他数着日子，他们在宗巴里能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翻过年去还不能把事情处理好的话，他们只能留在宗巴过年了。

“还好吗？”钟鱼靠近乔封，和乔封挤在一起，故意蹭了一下。

“还好。”乔封咳了几声，这段时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身体出现不对的地方，这也是他前段时间一直很消沉的原因，他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引起身体的不适。

卫见山在最前面，不时会回头看看后面的队伍，乔封没心情去看卫见山，只顾低着头赶路，钟鱼和他挤在一起，两个人走到卫见山面前才发现卫见山停下了，同时抬头看向卫见山。

“等他们上来一起走，还是太分开了。”卫见山朝后面示意一下，乔封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走得很分散，已经不是一条线了，有的人只顾低头走，甚至没发现自己的方向已经偏移了。

乔封喘着气，拿起手电闪了两下，后面的人陆续开始加快脚步，等一群人聚在一起之后，就都看着卫见山。

卫见山也看着众人，说道：“从这里往前走大概三米，你们会看到什么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有可能我们一起进去，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进去，我不是他，我没办法带人进去。”

施干忍不住抓紧了背包带子，他很清楚，他一定会进去，所以现在他产生一种难以压制的兴奋感，他在发颤，但是他分不清是因为情绪还是因为低温。

乔封忍不住看了钟鱼一眼，钟鱼知道乔封现在需要一点情绪上的鼓励，就拍了拍乔封的肩，说：“别担心，藏巴不是说我们都能活着吗，说明我们可以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