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悦眼巴巴地望着静止在海中，就算是不摆动鱼尾都不会下沉的塞壬，眼里全是委屈和宝宝不高兴了。

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人鱼，她只要尾巴没力气动不起来了，就要下沉。

林心悦看着在头顶的男人，无端端从胸膛里升出几分不服输来，压榨干净自己全身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就抱住了男人的大尾巴。

嘿嘿——

都是人鱼，他不掉，我不掉这才公平。

鱼尾被抱住，塞壬的眼神暗了暗，而后却渐渐变为凶狠：“卑贱的人工鱼！你知不知道抱住人鱼的尾巴尖是只有伴侣可以做的！”

林心悦被甩飞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好像，看到那玩意儿脸上有红晕了。

假的吧。

不可能的吧。

那么大一个东西会脸红？

不不不——一定是被气的。

但是——她怎么知道鱼尾巴不能碰的。

林心悦也气，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河豚，气得要炸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人鱼族的规矩！再说了，你那尾巴在我头顶晃啊晃啊，一看就不安分，它先不安分的，难不成还怪我了！”

林心悦气得又生出了几分牛劲，誓要好好纠正一下这东西的坏脾气，累得发酸的尾巴竟然奇迹般又可以坚持坚持了。

林心悦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状态只是回光返照，所以每次都是速战速决，抱住大尾巴尖尖。

摸了，也抱了……只要发现对方有想要甩尾巴甩开她的趋势，她就伸手在对方尾巴上摸来摸去。

几次尝试过后，林心悦就发现尾巴这东西还是个敏感的玩意儿。

“你……”塞壬看着几次三番纠缠上来的不要脸人工鱼，脸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红了一块：“人工鱼……”

林心悦翻翻白眼，这人鱼也只会人工鱼、人工鱼的骂，其他什么脏话也说不出，杀伤力为0。

林心悦这会儿胆子大，在海里根本不像人鱼，反倒是像她的祖宗猴子，抱住大尾巴就蹭蹭蹭地往上爬，柔软没有爪子的小手边爬边摸，爬到哪里就摸到哪里……像那海底寄生虫，牢牢吸在塞壬身上。

“放开。”

“我不放！”

“放开，否则我伤了你。”

“我不我不，我就不。”

“放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不嘛~~~放开我就掉下去了。”

林心悦一水黑眸在海水的微波中更显楚楚动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条小赖皮鱼：“我掉下去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塞壬忍无可忍，修长有力的臂膀一把从自己尾巴上捞起林心悦。

林心悦翻身就是一个抱住大胳膊——无所谓，只要不死，她什么都能攀附，区区一根胳膊，切~~~

塞壬：……

在海里如果遇见敌人怎么办——一尾巴拍死。

在海里如果遇到弱小的东西怎么办——一尾巴拍死。

在海里如果遇到烦人东西怎么办——一尾巴拍死。

那如果遇到的是一条弱小的、烦人的、属于敌对族群的改造成本族的雌性怎么办？

……

岸边，林心悦一个人缩在一个小沙丘上，月光如水一般照耀着一双白瓷般的修长双腿。

而那塞壬隐于海中，细细观察着他的猎物。

林心悦扭扭腰，吃着从海里带回来的海鱼，吃得满嘴流油。

“喂，吃什么生鱼啊，来吃熟的，这鱼鲜得能掉了你的舌头。”

林心悦蹦蹦跳跳跑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一条烤熟的海鱼，像是逗弄害羞的小狗一般在男人的鼻子前晃着。

“吃吧，吃吧，吃生的会生病的，嗯，对哦，你们以前生病了在海里怎么办呀，不会就等死了吧。”

“天啊！”林心悦双手捂住吃饱了的嘴巴：“自然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海是最仁慈的母亲！像你这种不人不鱼的懂什么！”

林心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得罪这个沉默寡言的祖宗了，难得见到人鱼生气。

明明她在海里纠缠他，逗弄他，脸色都未变，此刻对方却变了脸色。

“人工鱼你这种杂血还不配怀上我的子嗣，”

上古人鱼面容比之林心悦见到的任何一条人鱼都要精美，俊美的脸庞像是海神将所有的偏爱倾洒，若是不看那骇人的身躯，只这一张脸，便要叫日月在前都失去光辉。

林心悦也不恼，再怎么说，她还没死，这条鱼老了点，心里头封建了一点也可以理解。

不要紧，慢慢来，总要叫他在她面前矮上一节。

林心悦一副虚心接受，你说什么都对的神情，一双眼睛亮晶晶，像是在看自己的神明：“嗯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是是是……”——只要你够美，演到你流泪。

塞壬诧异于林心悦的乖顺，语气放缓不少：“从今天开始既然要做我人鱼族，就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抛弃掉！”

林心悦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

嗯，细滑白皙，纤细修长，连一丝赘肉都没有，月光一照，更显朦胧美。

林心悦将脚大胆往水里一踩……嗯，没踩中，嗯，再踩，对踩到了。

嘻嘻——

林心悦脚上踩着大鱼尾巴，面上无辜表情：“哦，不能用双腿了嘛~~可是，可是现在的人鱼族都可以变成腿在岸上走路啊，要是不能在岸上走路，会不会被岸上的人欺负啊。”

林心悦一眨不眨，不错过塞壬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果然，她看到了松动和反常，就连她的脚丫子作怪地碾了碾，对方都没有反应。

林心悦微微一笑，继续缓缓说道：“如果岸上的种族伤害了我们，而我们又不能上岸的话，那要怎么报仇呢？”

“只能做困在海里的鱼吗？”

“可我听说，岸上的种族的祖先也是从海里爬上去的……”

嘿嘿——

这条鱼被关在实验室里千年，没有想要报仇的人吗？

不想上岸吗？

不想有条腿吗？

腿这么好用，为什么嫌弃腿啊。

对吧，腿又不只是可以用来上岸，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呢——比如撩拨，对吧，比如逃跑。

很好，林心悦在发现脚底踩的东西不太对劲之后，马上跑到了距离海面的安全距离，对着塞壬做鬼脸。

“嘻嘻——你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