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激烈争吵的正是朴高朴科两兄弟，他们争吵的内容围绕着小嫖客娶苗族女孩这个话题，从争吵中可以知道，小嫖客的哥哥想让弟弟老老实实结个婚过日子，而小嫖客此时并不想和苗族的女孩结婚。

之前，张小鱼了解过老挝苗族的一些故事，可以说整个苗族史就是一部不断抗争，迁徙的血泪史，只说上个世纪的那场历时二十年战争，老挝的苗族被拉下水后，二十万老挝苗人牺牲，战争结束后，苗族人又被秋后算账踏上逃亡的血途。

这也导致后来的苗族在老挝失去了社会地位，很少有苗族人跻身官僚贵族。

关于苗族历史，各种缘由感兴趣的读者可以了解下，这里不敢一一说明，一笔而过即可。

张小鱼以为小嫖客是眼光高，看不起没有社会地位贫穷的苗族人，可当他走进屋子看到小嫖客的那副模样，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小嫖客左臂的腋窝下夹着一根青竹做成的拐杖，空荡荡的裤腿打了个结，即使这样，小嫖客依然站在那里铿锵有力的和自己哥哥争吵。

张小鱼终于明白，小嫖客只是不想拖累任何一个女孩，哪怕是一千块钱就能带走一个苗寨困难家庭的女孩子。

看到张小鱼的到来，木屋里顿时一片肃静，沉默片刻后，小嫖客先开口说道：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张小鱼蹲在小嫖客的身边，一只手抓住飘荡裤结，小嫖客的这条左腿是从膝盖处被截肢了，张小鱼哽咽道：

“是因为我的事吗？”

小嫖客没有回答，一跳一跳的拐出门外，然后坐在门外将裤腿和右腿耷拉在木屋边沿，他放下拐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递给张小鱼说道：

“你学会抽烟了吗？”

张小鱼坐下摇摇头。

小嫖客点燃香烟，吞云吐雾几口后说道：

“琅勃拉邦分开三个月后的某一天，突然就出现三个人，他们把我拉到偏僻的角落，用砍刀断了我的左腿，我也搞不清楚这事儿和放过你有没有关系，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张小鱼愧疚说道：

“救我的那个汉人女孩叫李鱼，她在救我的一个月后被人杀了，器官也被掏空了”

小嫖客无奈的冷笑一声：

“看来我这条腿还真和你有关系，只是我的运气比那个女孩好很多”

这时，小嫖客的哥哥朴高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然后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有两万块钱，他说道：

“本以为你不会再出现，朴科娶老婆的事情再等两年吧”

张小鱼站了起来，接过朴高手里那两万块钱，这可是给他弟弟小嫖客准备的老婆本。

朴高看着小嫖客的裤腿说道：

“之前在磨丁赌场谢谢你的慷慨解囊，我不争气的爸爸才能活着回东北，现在咱们的账都清了”

张小鱼又将那两万块钱一层层包好，然后交到朴高手里，惭愧的说道：

“帮我准备四把微声手枪，其中两把适合女孩的小手”

朴高和小嫖客同时看向张小鱼，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小嫖客嘴角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拍着自己的空裤腿说道：

“太他妈幸运了，我废的是左腿，我还能跳，还有双手，带上我来票大的吧”

朴高看着异常的小嫖客，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背上骂道：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娶个老婆”

小嫖客没有理会，拿起青竹拐杖，站起来看着张小鱼说道：

“刹车和踩油门用的都是右脚，你缺一个司机”

朴高气的又是一拳拍在他的背上，小嫖客瞪着朴高说道：

“与其让我这样像废物一样活着，我还不如赌一把大的，我的这条烂命赌得起”

朴高无奈的退后一步，身为长子的他，摊上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如今残废的弟弟又让他搔首扎心，看着痛苦的朴高，张小鱼竖起右手食指，向朴高保证说道：

“保他平安无事，保他一本万利，请给我一个机会，请给他一个机会”

小嫖客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眼神里充满了久违的希望，他追问道：

“你消失了十个月，从一个烂人变成现在这样喜怒平淡，这十个月你早就想好了所有事情吧，说吧，让我怎么做，我这条烂命押在你身上！”

张小鱼紧紧握住小嫖客的肩膀说道：

“你的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小嫖客激动地喊道：

“哥，我就先和他们去万象了，三天后，枪支弹药就麻烦你托人送过去”

朴高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小嫖客跟着两人走出寨子，他想要阻拦却放弃了。

张小鱼与他并排行走，片刻后开口问道：

“吴凤娇现在和李大川住一起，这事儿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