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狗死的第二天中午，阿萍三姐一家从川圹省来到噶西娘家。

这个三姐和乌拉是一对龙凤胎，算是十二个孩子里有出息的一个，年轻时候相貌较好，个子超了一米六，达到了当兵入伍的资格。

在老挝当兵和当警察第一关就是形象外貌，如果你来老挝旅游你会发现火车上和景区的女孩子相貌都不会差。

丈母娘的亲妹妹当年在川圹部队工作，所以三姐当兵还是比较顺利的。

三姐和三姐夫各骑一辆摩托车，他们分别带着一儿一女，骑行了一天才来到噶西，从出行的交通工具我可以确定，即使是入伍多年的士兵工资也没多少。

元旦节士兵都有三到五天的假期，有不少士兵回家带着女朋友在乌拉的理发店染头发，通过交流才知道他们新兵的工资是一个月两百块钱的人民币。

阿萍也和我讲过，川圹省和越南接壤，那些居住在山里的贫穷民族有很多贩毒去越南的，在边境线巡逻的这些士兵经常和山里的毒贩打游击，每年都有因为打击毒贩牺牲的士兵也不少。

我想起于荣光的那句经典台词：

“一个月几百块钱，你拼什么命啊！”

......

中午我做了顿大餐，有鱼有排骨，给这一家远道而来的亲戚加餐，从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猜测他们平时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啊。

饭桌上，三姐叽哩哇啦的和丈母娘交流着，我听的也似懂非懂，她们母女的四只眼睛时不时的看我一下，我知道话题可能是转到我身上来了，我当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萍的脸色也有些变化，她指着三姐那双儿女对我说道：

“她们要和猴子玩，你过去看着一下，别让猴子把他们咬到了”

说着阿萍故意把袖子卷起来，露出胳膊上还没恢复的牙印说道：

“上次被它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没好”

我知道阿萍是故意把我支开的，我点点头立马向和猴子玩耍的孩子跑去。

这只小猴子是小舅哥在山上抓来的，已经养了三个月，附近的小朋友经常跑来看猴子，却从不拿水果零食喂猴子，不是这群小孩有素质，是因为他们也缺水果零食。

我是不喜欢这只小猴子的，因为它不爱干净，整个笼子里就一块布，既是它休息的铺盖，又是它拉大便后擦屁股的布，以至于这只小猴子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比一年不洗澡的乞丐还要难闻。

它的主人小舅哥每天累的像狗一样，哪有时间给这个小畜生洗澡。

......

三姐的两个孩子已经十岁了，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拿着树枝逗猴子，小猴子呲牙咧嘴的对着他们叫唤，我对着他们说道：

“来，看我给猴子喂水喝”

两个小孩收回了树枝，我走向前，拿出用矿泉水瓶子装的水，小猴子看见了双手伸出笼子外，抱住了瓶子，由于是满瓶水小猴子抱不动，我就拿着斜倒出水，小猴子用没有指甲的十指抱住瓶子对准自己的嘴巴。

“顿顿顿...”

看着小猴子喝水的样子，两个小孩开心的跳起来，小男孩问道：

“|它怎么不害怕你？”

“因为我经常拿香蕉给它吃，也经常拿水给它喝，所以它喜欢我”

两个小孩对我佩服不已，我特么真是会哄孩子啊！

我感觉老挝和中国的同龄小孩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中国小孩十岁能懂很多事情，而老挝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简单地讲就是没见过世面。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我小时候的影子。

.....

一瓶水有半瓶进入了小猴子的肚子，还有半瓶打湿了它的前半身，喝饱之后，小猴子用婴儿大小的手爪子抓住我的食指，我向两个小孩解释道：

“它喝饱了，喜欢我了，抓着我是想和我一起玩”

两个小孩试着把手指放到它面前，小猴子再次呲牙咧嘴，然后在笼子里荡来荡去。

小男孩失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说道：

“我把我的玩具给它玩，它是不是也会拉住我的手？”

我看着小男孩手里那个像铁疙瘩一样的玩具，问道：

“你是想和小猴子一起扔铁球玩吗？”

老挝有扔铁球的游戏，老挝每个寨子都会有一个地方供男人男孩扔铁球，这是他们的娱乐也是靠扔铁球赌钱，铁球的大小和上学时候的铅球差不多。

我当时还特意了解了这个游戏，就是法国的Petanque，户外滚铁球游戏，不用解释你也能猜得出来为什么法国的游戏在老挝每个村寨流行。

因为老挝曾是法国的殖民地。

这个游戏也我看过万匹西辛达蒙玩过几次，他经常和一群男人扔铁球赌钱，他们在灰渣铺成的场地放一个小红球，两人一组合作，每个人拿两个铁球投掷，后面投掷的铁球可以把前面对方的球砸开，最后谁的铁球离小红球最近谁就赢。

大概是这么回事吧，具体我没玩过，只是看过几次，对这个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一来老夫身正不赌博，二来那铁球有个三公斤的样子，扔个五米远三米高是很累的！

......

我乍一看男孩手里的铁疙瘩以为是铁球，以为他经常在村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这个游戏，可铁疙瘩的锈迹很明显，而且小了一号，觉得又不像。

还没等我想明白，男孩告诉我说道：

“这是手雷，我们那里很多的”

“我靠！！！”

你没看错，老挝的小孩把越战时期的手雷当玩具！

我又大喊一句：

“NO！”

我对着小男孩连连摆手，然后跑过去找阿萍，在三姐夫妇知道我叫喊的原因后哈哈笑了起来，三姐说道：

“手雷的引信已经被拆卸了，就是个铁球了，家里还有一堆准备当废铁卖给中国人开的废品回收站”

三姐这么一说，我瞬间变成了没见识的人了。

我尴尬的回到乌拉的理发店，阿萍跟着过来，看她满脸心事的样子，我问道：

“怎么了？你的三姐和你说什么了？吃饭的时候就不开心”

阿萍无奈的叹息道：

“他们两口子想买车，钱不够，想找你借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