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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白石镇这么小？

岑溪看着搬货的安苳，微微皱眉。

“那个女的是老板。”小嘉见她看得出神，吸着奶茶凑过来说道，“她在南街那边就有个超市，春节时我在那儿抽奖中了，给我妈拎回去五瓶酱油，五瓶！”

小嘉的“五瓶”拉回了岑溪的思绪，她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这家零食店应该也是她开的，”小嘉继续在她耳边絮叨，“以后我肯定是常客，嘻嘻。”

“少吃点零食，”岑溪瞥了她一眼，“不健康。”

小嘉咂咂嘴，又拿起了手机，嘟囔道：“姐，你太扫兴了嗷。”

她又开始放电视剧，边看边乐，岑溪不想理这小屁孩儿，在书店里转了转。

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都是教辅书，至于文学社科类，书架都积了一层灰，一片寥落景象。

文学类里多是四大名著、四书五经以及近现代中国经典文学，也都不是最新版；少量的漫画、杂志跟其他书店没什么差别；再加上昏暗的书架……

也难怪生意差了。

在店里转了一圈，岑溪已经心里有数。只是……想改变现状，的确是需要一笔投入的。

可放任岑正平这么一直亏空下去，陈慧的退休金都不够赔的，到时候岑正平恐怕还得问她要钱填补。

这店要么关门大吉，要么就努努力，赌一把，反正不可能这么一直赔钱。

她倚在柜台边，抱着手臂凝神思虑这件事，旁边的小嘉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开始刷自己爱豆的短视频，一边刷还一边八卦：“对了，姐，你交男朋友了没？”

岑溪向后靠着椅背，单手支着额头，像坐在办公室里一样气场十足，心不在焉：“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小嘉很不服气：“我马上满二十了！不是小孩子！”岑溪不回答她，她也不灰心，继续笑嘻嘻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我说喜欢什么样的，你还能帮我介绍不成？”岑溪抬起眼睛，威慑力十足地扫了她一眼，“别跟我捣乱。”

小嘉撇嘴，有些不满但也只敢嘟囔：“谁要给你介绍啦？不就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吗……”

这个表姐对于小嘉来说，一直是大魔王般的存在，是那种小时候她不爱吃饭，只要她妈说一声“再不吃饭，你小溪姐就来揍你了”，她立马乖乖吃完的程度。她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会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话音刚落，玻璃门外就过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老板在吗？”

安苳提着一塑料袋花花绿绿的零食，探头进来，目光先是定格在了岑溪脸上，随即有些慌乱地滑开，转头看向小嘉。

半个多小时前，她看到岑溪进了这家书店。搬完货，她先去了其他店，估摸着岑溪走了，才进来的。

之前岑溪看起来冷漠又生气，肯定不想看到她。

她能理解。岑溪现在失恋了，已经够可怜了。

但她其实并没有打算跟着岑溪，只是想看着她离开桥边而已。可没想到，岑溪要来的地方，竟然和她一样。

巧也不巧，白石镇就这么大，想逛街的话，只有这一带。

她刚搬完货，出了一身汗，又脏又狼狈，就这么猝然出现在干干净净的岑溪面前，熟悉的屈辱和自卑感又涌上心头，让她无地自容。

小嘉见她看向自己，赶紧指了指旁边坐在椅子上的岑溪：“老板在这儿呢，我就是一打工的。”

岑溪淡淡地瞥了小嘉一眼。这是岑正平开的店，她并不觉得自己算老板，但见安苳惊讶地看过来，她也没解释，而是像问助理一样问道：“有事吗？”

“哦……”安苳舔了舔干燥的唇，把装得满满的塑料袋递过来，“这是我从沈城进的零食，每样都装了点，拿给你们尝尝，以后大家都是邻居……”

说到这里，她语气弱了下去，讪讪地止住了话头。

刚才跟隔壁文具店老板寒暄，她可要自在多了。一到岑溪面前，她就有点发挥失常。

“哇，姐姐你人太好了吧！”小嘉两眼放光，巴巴地望着零食，安苳在她口中从“那个女的”变成了“姐姐”。

“没……”安苳尬笑，见岑溪没接零食，直接放在了柜台上，“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然后看也没看岑溪一眼，转身推开门快速走了。

“耶耶耶，有零食吃咯！”小嘉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惊叹道，“哇，这个姐姐太好了吧，都是很贵的零食哎！有坚果，还有鸭脖，牛肉！芒果干！”

岑溪没理她，而是看着窗外。

安苳还没走，两个搬货的年轻男人围住了她，她弯起眉眼笑着，露出两颗亲和的虎牙，说了几句话后拿出了钱包，抽出几张粉红钞票分给他们。

看起来，那两个男人跟她很熟识，离她很近，举止很没分寸的样子。

但安苳似乎并不会因此烦恼，表现得很是坦然，甚至和两个男人相谈甚欢。

高中时，安苳也一直是这样的。不管把她放在哪里，她都能融入人群，表现出一种惊人的自洽。

而对于岑溪来说，这种毫无棱角的自洽，让她感觉不舒服。

现在觉得不舒服，以前更不舒服。

有时候，下午的自习课老师不会管那么严，几乎只有岑溪在心无旁骛地学习，而和大家混在一起看杂志、聊天的、打闹的，一定有安苳。

安苳也许只是听众，但对于岑溪来说，她和那些同学一样，都是会吵到自己学习的、虚度光阴的人。

有时候他们嘻嘻哈哈得太过分，学习委员会适时出现，让他们小点声，但大多数时候，岑溪会面无表情地戴上耳塞。

现在，岑溪则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免得那几个凑在一起的人，吵到她的眼睛。

安苳想赶紧去店里，却忘了还没给短工结钱，俩男的围上来叫了声“安姐”，又给她递烟：“下次再有活儿你吱声，我和老赵都有空。”

安苳背对着书店，用一个别扭的姿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四百块钱递给他们俩：“行，辛苦了。烟不用，我不抽。”

俩人道了谢，却还是不走，继续和她闲聊，其中那个姓孙的跟她说道：“安姐，我妈说看你还单着，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安苳把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