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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鸦船还在不断从他们脚下的屏障中汲取黑色的乌鸦汁液，而白慕真却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巨大的猎鸦船仿佛一座山一样立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仰着头看着那通体漆黑的大船，却看不清其全貌，只觉得好像那船是在半空中若影若现的。

白慕真面露震惊，问夜临：“这就是猎鸦船？这么科幻的吗？”

刚才猎鸦船出现的时候，白慕真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这会儿却表现得如此惊讶。

夜临打量着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白慕真顶着他的目光，有些心虚：“我刚才……真的拿枪对着你了吗？”

“你真的没有印象？”

白慕真赶紧摇头：

“我只记得自己在和乌鸦对视了一眼之后，脑子就不太清醒，后来就晕过去了……”

夜临问：“你和乌鸦对视之后，看到了什么？”

白慕真：“我看到……我妈妈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想要杀死我。”

夜临一怔，沉默了片刻，才道：

“乌鸦的攻击是精神攻击，目标就是摧毁你的求生欲。它在你的灵魂中留下一道伤口，这道伤口不会愈合，被乌鸦攻击过的灵魂在以后还会常常受到这道伤口的影响。”

“那我应该怎么办？”

“找到支撑自己存在的理由，不是来自父母，也不是来自其他人，而是来自你自己。”夜临把她耷拉着的肩膀掰直了，说道，“就像给你的灵魂重新找一副骨架，否则，即便你去了庇护所，也很快就会消失的。”

白慕真点点头，在空中站直了身体。

当她想仔细回忆那时候所看到的景象时，却突然感到头痛欲裂，这和她刚掉入这里时想要回想自己死亡之前的事情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头痛很像，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阻止她回想当时的情形。

这时，从猎鸦船的方向突然飞过来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两人后，白慕真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封闭式胶囊仓。

随后，那胶囊仓悬停在夜临的身后。

夜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打开了胶囊仓的门，示意白慕真进入其中。

“欢迎登临猎鸦船。”

那猎鸦船不知是用了什么材质做成，悬浮在虚空之中，若影若现，仿佛并无实体，但又将远处夕阳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而悬停在两人面前的胶囊仓看起来和猎鸦船似乎使用的是同一种材质，从近处看，胶囊仓呈球形，外表泛着金属光泽，内里则使用浅色的绒面软包材质制成，如同雏鸟的羽毛一样柔软。

白慕真一脚踏入，脚下软绵绵的，将她整个人拥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下方就自动生成了一个十分贴合她身体的椅子，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座位前方有一个屏幕，屏幕下方有一个控制面板，许多大小形状不一的按钮排布在面板上，看起来十分复杂，不知是何用处。

这时，夜临走了进来，站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请不要乱动胶囊仓里的按钮，要是一个不小心，启动了胶囊仓的自毁程序可就不好玩了。”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自毁程序？

白慕真心想，赶紧把手往怀里使劲缩了缩，表明自己对那些复杂的按钮系统敬而远之的态度。

夜临进入后，胶囊仓的门应声而关，不大的仓室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什么情况下，才会启动自毁程序啊？”白慕真没忍住问道。

夜临看了她一眼，道：“一些特殊情况下。”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白慕真在座位上坐定后，发现从猎鸦船内部向外面看出去时竟然是透明的，她坐在椅子上，可以看见下方的深渊和被无形清香包围的无数乌鸦，也能看见头上悬停的巨大的黑色猎鸦船。

脚下那她原本所熟悉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消失在未知的深渊中，而她现在唯一能前往的地方，只有头顶上那若隐若现的船。

夜临坐在她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没有向她做其他的说明，便操作了面板上的几个按钮，随后，这胶囊仓便开始上升，接近了空中的猎鸦船。

那半空中若隐若现的猎鸦船似乎被一层独特的物质所覆盖，胶囊仓在那一层物质外停留片刻，然后面板上某处开始闪烁绿色的光芒。

“为了防止邪灵入侵，猎鸦船有一层特殊的防护罩，只有通过胶囊仓才能进去。”

白慕真没有发问，夜临却主动向她解释道。

她想起自己刚才失去了意识，还拿枪对着夜临，不免有些尴尬。

幸好这没有维持多久，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猎鸦船。

透过胶囊仓独特的材质，可以清楚地看到外界，就如同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一样。白慕真惊讶地看着胶囊仓悄无声息地融进了猎鸦船的外壳，像水滴融入池塘一样，然后快速经过一条漆黑的通道，接着，舱门就再度打开，一道暖黄的光芒透了过来。

从胶囊仓出来后，白慕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刚才乘坐的那只胶囊仓是从猎鸦船底部的通道口进来的，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舱门，沿着通道口的地面轨道移动到了一处圆形接口下方，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她还注意到，这个空间里还停放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胶囊仓，也都停在圆形接口下。

好像扫地机器人在给自己充电。

白慕真忍俊不禁地想。

夜临带着她再走过一条通道，便步入了一个有些奇特的房间。

“这里是处理乌鸦材料的地方。”夜临说道。

这整个空间挑高十分开阔，一个巨大的管道连接着地板，从里面传来液体流动的声音。管道连接着许多古怪的仪器，仪器上有的闪烁着灯光，有的连接着数字面板，有的承载着透明的容器。从那些透明的容器里能看到那黑色的液体被分化处理城不同形态的物质，有的是白色蒸汽，有的是彩色的液体，有的是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固态物质，不知是什么用途。这些仪器在整个挑高的空间中四散分布着，被经过错综复杂的管道连接起来，直通上面看不见的地方去。

夜临指着那些管道和仪器，介绍道：“我们刚才收集到的乌鸦材料会被直接从外部吸入进管道，然后在这些仪器里进行各种处理，再经过压缩，最后输送到猎鸦船最上层的材料库里进行储存。”

“我去，这也太科幻了……”

白慕真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作为一个学渣，她虽然不懂科学，但是她倒是看过许多科幻作品，从小说到漫画到电影，不一而足。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景象。

她原本还觉得夜临说什么次空间，什么邪灵乌鸦的，有点儿神神叨叨，现在却意识到这个次空间的科技水平应该是远超她原来的世界的。

一路上，她都带着好奇和兴奋打量着猎鸦船内部的复杂构造。夜临已经带她穿过了乌鸦材料处理舱，又走过一条通道，穿过一道闸门，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四周都被漆成白色，亮着柔和的白色背景灯，地板中央放着一个奇怪的仪器，纯白色的外壳在灯光下发出柔润的光泽，仿佛一个一人高的巨大蛋壳。

夜临在纯白的墙壁某处按了一下，墙壁上瞬间出现一面电子屏。他在那电子屏上操作了一番，那巨大的蛋壳便打开了一道门。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在空中悬浮着。

“这是什么？不会要让我进去吧？”

“这是一种特殊的探测器，能够读取你的灵魂状态。根据庇护所的法则，每一个新来的灵魂都需要先进行例行的检查，确认灵魂状态的稳定性。只有稳定状态的灵魂才会被庇护所接纳。”

白慕真看着眼前的仪器，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那如果不稳定呢……？”

夜临看着她，颇有些铁面无私的意味：“如果不稳定……可能就得让你进休眠仓了。”

“休眠仓？”

“掉进次空间的灵魂通常有两种：一种是能量过低，不足以支撑灵魂实体存在，这种灵魂来到这里后很快便会消失；另一种是能量够高，可以支撑实体存在；但在高能量的灵魂中，有时候又会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也就是状态不稳定的情况。龙魂状态不稳定，就会影响外界环境的能量场，这次空间本来就不稳定，如果将不稳定的灵魂带回庇护所，最严重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次空间的崩塌。”

“次空间崩塌……就像刚才的深渊那样吗？”

“比那个要严重得多。根据史东德教授的预测，如果出现一个能量极高且极度不稳定的灵魂，甚至有可能使整个次空间崩塌。”

夜临看着有些惴惴不安的白慕真。

“所以，虽然庇护所的宗旨是要尽力收容并保护所有存活下来的灵魂，但前提是：灵魂的状态必须稳定。如果是不稳定的灵魂，就只能送进休眠仓里，等待其自发消亡。”

白慕真瞬间觉得背后发凉。

“也就是说，如果你测出来我的灵魂状态很不稳定，就会把我关起来，直到我自己消失？”

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