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打不相识

“来人，都给我换掉，本太子要吃新做的！”怒急之下，慕容子息将案几拍的砰砰作响，可一众垂手而立的宫人纵然是吓得浑身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全都将忐忑的目光放在了李小九的身上。

反了，真是反了！慕容子息只差气的头顶生烟，眼珠冒火，这东宫明明是他的地盘，怎么就让一个黄毛丫头接受了，就连这些宫人，居然也把他当成透明的空气！

“太子不喜欢没关系，我看着松子似乎很喜欢这些的，不如就让它替您吃好不好？”虽然是商量的话，但在慕容子息看来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畜生吃了他的膳食，那他吃什么？难不成要再被这臭丫头饿上一顿？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有人怀疑，慕容子息这是想把李小九生吞活剥了。

可李小九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似的，只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笑得清清浅浅。

“本太子绝不会放过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至少慕容子息现在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一伸手就抓着膳食狼吞虎咽起来，隐约之间，浑身上下已然透露出气势磅礴的架势来。

李小九微微一笑，状似无意的忽然问道：“翠柳，今日咱们要学什么？”

翠柳立刻答道：“启禀小姐，今日是剑术课，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衣服，您现在就换上？”

似乎是很伤脑筋的，李小九长叹一声：“真是麻烦，我最不喜欢剑术了，每次都要弄伤！”

说罢，分外不满的撅着嘴巴离开了，而这一幕落在慕容子息的眼底，却是眼前一亮，她不会剑术？！

……

……

“小姐，您确定太子殿下今日一定不会逃避学业？”主仆二人人走出正殿之后，翠柳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当然，除非他不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反败为胜了！”面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李小九的十分笃定的答道。

“可是，可是奴婢觉得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小姐您的对手啊！”张了张嘴巴，翠柳喃喃的说道，她们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那慕容子息虽然凶悍，可没有一次在李小九的手中讨得便宜，只要是脑筋稍微正常一些的，都不会明知道打不过却还要硬赶着上前撩拨吧？

李小九闻言，却是笑得更加神秘了：“那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欠揍，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所以本小姐时不时的就要找机会好好的收拾他！”

这嚣张霸道的口气，听得扶柳和翠柳浑身一紧，后背冷汗涔涔浸透衣衫，若是她们没有猜错的话，小姐口中的那个欠打之人，就是太子殿下？

“可是小姐您既然如此讨厌太子殿下，为何还要接下太子伴读的名衔呢？”这个问题已经憋在翠柳的心里很久了，自家小姐是丞相之女，身份金贵无比，要说刚开始接下皇后的懿旨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李照青早就派人传了话来，若是李小九在这里呆的不开心，大可以交给他想办法，出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李小九想也不想的就断然拒绝了。

翠柳的这个问题，可算是彻底的把李小九问住了，为何要呆在宫里不愿意出去……她能说她生了一颗爱管闲事的脾性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以来，李小九倒是看明白很多问题，而这些真相密密麻麻的交织起来，得出的结论却是触目心惊。

貌似嚣张暴虐的慕容子息却不像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可救药，反而是人人称颂贤良温润的慕容子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呵，倒是难得的有趣！还有慕容子息身边的两个伴读……

想到这儿，李小九忽然想到，自从上一次狠狠收拾了京不易和李阿味之后，他们二人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怎么，难不成这就让他们怕了？

小巧的菱唇微微一勾，李小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翠柳，你要记住，人的表象都是会骗人的，是善是恶从来都不应该通过外表来断定。”

正如慕容子息和慕容子烈，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翠柳虽然是听的似懂非懂，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只是这般作弄太子，小姐难道就不怕传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

“为什么要怕？你记住，他可比咱们更不希望这些消息传出去，你家小姐运筹帷幄，岂会打没把握的仗？”得意洋洋的，李小九扬了扬尖尖的下巴，目光在转到翠柳的身上时，突然话锋一转，“这几日可有按照我的吩咐把后宫的嫔妃全都认全了？”

“奴婢不敢辜负小姐的期望！”内敛一笑，翠柳的眼神中却是透露出点点自信的光芒来。

“好丫头，走吧，咱们可不能再迟到了！”抿唇一笑，李小九带着翠柳就朝着千思阁的方向去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她相信慕容子息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既然是如此，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因为今日是要学剑术，李小九特意让扶柳准备了一身女子的劲装，不同于平日所穿的短襦和长裙，劲装主要是以方便活动为主，裁剪更是极其的贴身，才十一岁的少女，虽然身段还差强人意，但隐隐约约之间已有细微的轮廓凸现出来，颇有些少女初长成的意味。

且劲装之色以大红为主，又以金线密密的在袖口和衣摆处修出细小繁碎的卷云纹来，于贵气中衬托出女儿家的娇艳，连带着那一张细白如瓷的小脸也越发的人面桃花般灿烂如霞，走动之间，小马靴上的金铃便是玲玲作响，颇有一番情趣在里头。

只等到李小九一脚跨进千思阁内殿的时候，才骤然的听到几声或低或高的抽气声传来，隐隐约约的似乎还夹杂了不少嫉妒的意味。

薄唇一扯，一抹浅笑荡漾开来，顺势就落在了二公主、三公主和四公主的身上。

“哼，惯会装出一副狐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勾谁的魂呢！”身着绯色劲装的三公主满含怒气的冷哼道，甚至还故意提高了音量让李小九听到。

呵，看来着宫中的教养真是数一数二的好，堂堂的公主殿下，张口“狐媚”，闭口“勾魂”，还真是顺手拈来啊！

李小九也不应声，只浅笑盈盈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从她开始进入千思阁听学的第二日，张太傅就命人请示了皇上，让人在内殿中又多添了几副桌椅，美其名曰是皇恩浩荡，太子伴读也是有身份的，这般从头站到尾的确实不太像样儿。

当然，太子伴读虽然不止李小九一个，可众人看在眼里，根本就用不着去细想，太子是个经常胡闹缺席的，连带着他的两个伴读也不会出现，如今就剩下李小九一人，这般的借口实在是起不到太大的遮掩作用。

当然，几副小小的桌椅还犯不上三公主在见到李小九的时候就浑身上下的冒酸气，真正的原因是--面前的少女，浅笑盈盈之间仿佛新荷初开，灵动的琉璃色眼珠更像噙着一汪清泉，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顾盼神飞的风姿无限，这般的国色天香，确是惊世罕见。

而，女人都是善妒的，三位公主的容貌自然也是美的，可若是与李小九相比，再美的面容在那轻灵柔美的风姿下都显得太俗艳了。

美人最恨的就是碰到一个比自己更美的，尤其是李小九身上的劲装与三公主的倒是有七八分相似，这对比的力度自然就更大了。

“不过就是个贱丫头而已，如何比得上三姐的雍容艳丽？再美也不过是一朵无名野花罢了，五皇帝你说可是？”四公主习惯了跟在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后面做应声虫，自然会出声附和，只不过这一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开口竟然拉上了慕容子昆。

说到慕容子昆，李小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不是她刻意忽略，实在是这位五皇子的存在感太低了。

不如太子顽劣，不如六皇子有美名在外，身子骨很是瘦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性子似乎也是孱弱的……按理说他的生母也是贵妃之位，就算不如慕容子烈得宠，也不该是这等畏首畏尾的样子啊！

四公主的话音才刚刚落地，一阵咳嗽声就从慕容子昆的嘴巴里传了出来，那般撕心裂肺，竟好像是要将心肺都要咳嗽出来一般，三公主和四公主同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二公主都忍不住皱眉后退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李小九面露不快，踱步上前取过慕容子昆案几上的茶盏递了过去，温声道：“喝口水你会舒服一些。”

“谢、谢谢！”慕容子昆似乎很是惊诧李小九的举动，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这才呐呐的接过，此举自然又引来三公主尖厉的嘲弄。

“五皇弟还真是好脾性，换了本公主可不是什么人送的茶水都喝的！怪不得宫中人人都说你得了痨病，感情就是这么随心所欲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