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沛

沈然和时文愣住了，盯着满脸无辜状的夏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咳，夏至，你才5岁，你想炒股？”沈然不太确定的问了一遍。

“夏至，我知道你很聪明，现在也有钱，但是，炒股不是聪明就可以的，钱也要省着点用，你再想想吧。”时文语重心长的说。

“没事的，时文叔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炒股，我明白炒股不是聪明就可以的，要懂得股市的运作，也要有专门的知识，最重要的是，要有运气，而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不是么？至于专业知识么，你放心，我不会在自己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动手的。时文叔叔，你要相信我。”

时文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夏至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是坚定和自信，到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好吧，我帮你去股市办个账号，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轻举妄动。”时文只好妥协道。

“我答应你，时文叔叔。”夏至微笑点头，现在已经是11月底了，还有一个月牛市就要来了，一直到97年5月，这些资金都必须呆在股市不能动，自己不能不加快动作，时文叔叔，谢谢你的帮忙。

沈然坐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也很震惊，虽然他知道夏至很聪明，也经常跟个小大人似得，但是完全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这么有勇气有想法，小小年纪，就要学炒股，长大还不得了，这样的人物，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夏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就是，不用跟我客气。”沈然急忙说道。

夏至微笑点头，“时文叔叔，你知道秦沛老师么？”

“秦老师？你怎么知道她？”时文惊讶的问道。

“我的书法老师洪老师下星期要带我和一个同学去秦老师家拜师，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她喜欢让她收下，所以想问下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那你运气真好，秦老师是很出名的国学大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她家曾经是上海很出名的书香世家，拜入她家的学生无数，现在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我们出版社北京总部的总编就是其中一个，现在秦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些关系也就都维系在她一个人身上，你要是能入得了她得眼，必然前途无可限量，她的丈夫叫洛风，是上海警备区的司令员，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本来依洛首长的资历早就可以去北京了，因为秦沛老师不愿意离开上海，他也就留下来了，两个人结婚30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因为特殊时期那几年把身子弄坏了，但是洛军长对夫人的好整个上海军区都知道，不过要拜入秦老师门下也很难，她的要求极高，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到现在一共只收了两个学生，一个是现在上海市市委书记许飒，一个是洛首长的侄子洛子君，都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事关夏至的前途未来，时文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量说的详细些。

夏至边听边点头，尽量把这些信息都记住。

“夏至，这个秦老师我也听说过，你也知道，我和时文是一个大学的，后来我才去的香港，那时候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次请到秦老师来做讲座，能进现场的都是文学院和艺术学院的知名教授和他们的得意弟子，由此可以看出，秦老师在国学这方面的权威了。”沈然也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抖落出来。

“谢谢时文叔叔，谢谢沈然叔叔，你们说的对我很重要，秦老师对收弟子肯定很慎重，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价值，也知道自己的弟子这个身份代表的是什么，因此她更注重弟子的心性，不想让他因为众人的关注和赞美而失去本心。”

沈然和时文赞许的点头，说了些鼓励的话，就把这事带过了。本来他们想带夏至去商场买几件棉服的，毕竟已经是初冬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她们准备棉服，而且，下周去面试，穿的讨人喜欢点给人的第一印象好些，可是夏至说不想惹人注意，婉言谢谢他们的好意，沈然和时文也就只好作罢了。

很快的一周就过去了，这星期的书法班由别的老师代上，洪老师一大清早就带着苏雨和夏至出发了。

“苏雨，你紧张么？”夏至看见苏雨没吃多少的早饭，有点担心的问道。

苏雨看着夏至笑笑，有点勉强，“没有，放心，夏夏。”

夏至看着笑的有些勉强的苏雨，明白他肯定还是紧张的。

“苏雨，你看大巴外面，都是小池塘啊，这些小池塘是做什么的呀？”夏至为了让苏雨放松，尽量引开他的注意力，只好指着大巴外边的风景，面带不解的问道。

苏雨把上身像窗户那边移了移，想要看清楚些，又控制好不压在夏至身上，“应该是稻田和鱼塘吧，你看，那不是还有稻草人么，还有几栋小屋子，这里应该是农村吧，夏夏，你看，那里还有牛呢。”

夏至放下心来，赶紧也把身子往玻璃上贴了贴，装作认真在看的样子，“是哦，苏雨，你看，那里还有小狗。”、

好吧，装可爱装天真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夏至心里内流满面。

就这么一路聊着路上的风景，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等到了目的地，一大二小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苏雨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心里突然的，又有些紧张起来，就在这时，一只小手牵起他的手，望过去，是夏至。

“苏雨，不要紧张，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起啊。”

苏雨了然，是啊，不管怎么样，我们一起，夏夏陪着我的，夏夏年龄比我小，都不害怕，我怎么能怕呢，其实说来，苏雨也是个沉稳的性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和的笑着，只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外面的人，外面的世界，除了孤儿院和既定的学校，这是他的人生里第一个真正的不在计划里的一步。小孩子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紧张忐忑的，但每个人天性又是对此好奇兴奋的，此时的他不需要退却，而是，陪伴。

昨天洪老师已经打电话联系了秦沛老师，本来说是他们自己坐车过去，但是秦老师说他们家在军区，普通车子进不去，而且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到最后的决定就是秦老师就说她派人在接他们。

秦老师住的地方就是一栋外表看起来的很普通的小楼，6层楼高，表面灰漆漆的，很不突出，但是夏至知道，从刚刚进来的门口警卫就可以看出，这个应该就是上海警备区的家属大院，而且，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人才能入住的家属大院。

洪老师带着苏雨和夏至，按照秦老师告诉他的楼层号找去，很快就到地方了，而秦老师，也早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秦老师虽然近60岁了，身穿一件墨绿色的棉质长裙，脖子里围了一条白底小花的羊毛围巾，身材苗条，看上去只有40多岁，手上和脸上的皮肤细腻光滑，只有眼角的小细纹才能透露出一点点这个端庄雍容的女人的真实年龄。

“小洪，快进来，别站在门口，来吧，别客气。”声音软糯，却也清亮，话尾带着上海话特有的音调。

“秦老师，好进不见，您身体还好吧？”洪老师不敢托大，连忙问候。

“好，都好，大清早就出发了吧，早饭吃了么？”

“嗯，吃了，来，苏雨，夏至，叫秦老师。”

“秦老师好。”“秦老师好”夏至和苏雨从刚刚起就没敢出声，现在赶忙叫人。

秦沛安顿好洪老师，这才转过身仔仔细细的大量着那两个孩子，小男孩看上去有些书卷气，嘴角是温和的笑，眼神里也是带着温和的笑，一身温文儒雅的气质，小小年纪就有了儒雅之风，而，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

听洪老师说过，这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本来看见苏雨，秦老师就有点惊讶了，可是看见夏至，秦老师真正是震惊了，虽然夏至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可是，即使一身普通的衣衫都遮挡不住这个小女孩浑身的灵气，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自有一方天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墨黑的眼珠子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似的，看着你的眼神，清透明亮，没有一丝杂质，却奇异的带着一股清冷，说不出是灵敏，还是秀媚。仔细一看，五官难得的精致，可是浑身的气质居然让人会忽略她得长相，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池中物。如果不是洪老师的话，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来自孤儿院。不是她看不上孤儿院的孩子，而是，夏至现在毕竟才5岁，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而且孤儿院的环境毕竟有限，可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也能这么出色了。真是让人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