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汪雨归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拉起陆渺的一只手，让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好冰。

不管是汪雨归的手，还是脸，都早已失去了以前的温度，变得冰冷无比。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即使汪雨归不开口解释，陆渺也反应了过来这代表着什么——眼前的汪雨归是一具丧尸。

但即使如此，她依旧保持了作为人的理智。

陆渺忽然想起汪雨归踏出门时说的那句话：“总不能让你太失望了”。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雨归。”

“嗯？”陆渺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所以汪雨归不由得有些诧异。

结果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另一侧脸颊上也贴上了温暖的掌心，而陆渺就这样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直视着她。

那是汪雨归第一次看清陆渺的眼睛，清亮得如夜空中的星星。

“你做得很好，我没有失望。”陆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朋友，狗妹。”

汪雨归也没想到陆渺要说的居然是这个，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汪雨归就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结果是要安慰我啊？谢啦。”

陆渺见她笑得开心，耳根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后，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

“你刚刚说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汪雨归轻叹了口气：“你也能感觉得到吧？我体内的这股能量失控了，失控到系统都被压制到无法运作，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总归也就这么两天了吧。”

陆渺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汪雨归说的是事实。

从汪雨归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所以他才肯定汪雨归能解决得了刚刚那炮台。

“我能帮你做什么？”

汪雨归笑了笑：“帮我再争取一点时间。”

“什么意思？”

“安全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不过这次他们应该更希望能活捉我吧。”毕竟在那些被放回去的人眼中，她还是一个正常人类，那么安全区肯定会对她没有丧尸化而感兴趣。

虽然她不知道安全区到底私底下在做什么，但是光是个激发异能的蔬菜就能让让他们那么激动，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感谢这点，给了她一些时间。

“为了师出有名，他们一定会败坏你的名声。”

汪雨归闻言笑了：“嗯，我要你做的也是这个。”

“？”陆渺挑眉。

“请务必用最短的时间，让我身败名裂。”

陆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果他就看到汪雨归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雨归听到陆渺这个提问，忽然伸出食指抵在了陆渺的眉心，然后这才轻声道：“因为变成丧尸后我发现了一些事。”

“什么事？”

“不管是异能者也好，丧尸也好，其实是同种能源的异变产生的不同结果罢了。”

汪雨归说完稍微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身体再承受不住体内的异能，也就是能源时，人就会变成丧尸，而丧尸攻击人其实是一种能源的转移，如果不能及时释放或者转移走体内的能量，丧尸就被体内能源消灭，爆体而亡。”

所以异能者能够通过丧尸的晶核来进化异能，而她丧尸化后能废了异能者的异能也是同样的道理。

陆渺很聪明，非常的聪明，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那那些蔬菜？”

“蔬菜强化的不是异能，而是身体，让身体更能适应异能的存在，就好比换了个大一点的容器，就能装更多的空气一样。”

“……并不是真的吧？”陆渺抬眼望向汪雨归。

果然看到刚刚还一本正经的汪雨归唇角一勾，笑了：“对啊，你差点就信了吧？”

陆渺有些无奈。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人信，就是真的。”汪雨归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拜托你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等到结果出来，你会明白的。”汪雨归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向着陆渺笑着挥了挥手，“那么——我们下个世界见。”

下个世界见？

什么意思！？

还不等陆渺反应过来，汪雨归却已经从屋中消失，丧尸化所带来的速度，是陆渺完全无法捕捉的。

……

两日后，秦雨的恶名已经传遍全国，所有人都知道她豢养丧尸、异变、反人类，无数人咒骂着她去死，觉得是她带来了一切灾难，是她带来了丧尸潮。

而与此同时，史上最大的一次丧尸潮爆发了。

人类在这群丧尸面前根本溃不成军，所有安全区都只能摒弃成见，联手对抗丧尸潮，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其中一个安全区沦陷，其他地方也迟早不保。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丧尸攻陷了安全区后会有多少被咬变异的新丧尸出现，要知道每个安全区都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

可是这一次的空前团结，依旧没能击溃丧尸潮。

无数的人陷入了绝望之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末日”。

为了激励群众，每个安全区都有卫星实时转播着异能者们奋勇杀丧尸的实况，以此告诉所有人，他们在努力，在拼杀。

可就是在这样的转播里，因为战场的不断扩大和破坏，睢南安全区深藏的实验室就这样暴露了出来，正是之前汪雨归杀蜘蛛女的村子地底，里面众多没能转移走的实验体和资料，让所有人意识到——

丧尸病毒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东西。

他们的末日，是人类自己一手创造的。

绝望，悲观不断蔓延，安全区内不断地有人自杀。

而就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和众多异能者灰扑扑的模样完全不同，那人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身材高挑，长相美艳，怎么看都该是出现在红毯上那种地方，而不是这里。

可是就是这个美艳的女人，在丧尸潮中抵挡了一波又一波来自丧尸的攻击。

三更，下章完结第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