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她……自杀过。”就在这时，被扛在汪雨归肩膀上的安东尼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汪雨归见状，这才把人放了下来，随后对着鬼怪们使了个眼色，很快那些鬼怪便如潮水一般分开，各自躲在了安东尼看不见的视线盲区。

“……你们还是出来吧，这样躲在暗处盯着我，我更害怕。”

鬼怪们闻言没敢动，直到看到汪雨归点了下头，这才又重新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

“你刚刚说何袅袅自杀过？”汪雨归可还记得这件正事。

安东尼叹了口气，随即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很少有机会走出房间，特别是这两年，那个男人对姐姐的看管越来越严密，姐姐不能再来我这里，我也很久很久才能找到机会偷偷溜出去见上姐姐一面。而那一次，我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消瘦了很多，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她和我说，克拉克开始常常带她去地下室里进行检查和诊治，说是想要治好她的病，可是那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她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每次去完地下室治疗，自己一旦醒来，克拉克就会特别生气。”

“生气？”汪雨归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有些疑惑。

男鬼的脑筋倒是转得很快:“会不会是因为实验失败了？”

“什么意思？”汪雨归知道男鬼绝对是猜到了什么。

“我看过他那个隐蔽房间的电脑，好像是因为他们需

要对何袅袅催眠还是什么来着，一大堆术语我根本看不懂，总之就是他希望何袅袅不再只是何袅袅。”

汪雨归闻言努力消化了几秒，最后这才开口问道:“类似记忆移植？把何袅袅变成薇薇安？”

男鬼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像，但非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其实更像是要抹除何袅袅这个人格，为薇薇安的‘复生’做好准备。”

抹除。

汪雨归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有些难受，毕竟就算是宠物死了，主人心里都还会留下一丝位置，可是克拉克却是连他们的存在都不允许，甚至要主动抹除，那不是在对待一个人，也不是在对待一个生命，那是在摆动一个工具。

安东尼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推论，一双眼睛蓦地瞪得通红，牙齿因为咬得太紧，几乎在咯咯作响:“怪不得……”

“她，她和你说完这些就自杀了吗？”

“不只是这些，还有克拉克经常夜袭她房间，不管她怎么上锁，怎么用家具抵着，克拉克都能进去，以前还只是扮作妈妈，现在却是把姐姐当作是妈妈，刚开始只是摸摸脸，后面他越来越过分，会抱着姐姐睡觉，会亲姐姐的脸，会摸姐姐……姐姐觉得恶心，她挣扎、哭闹、逃跑、反抗，什么都试过了，什么都没有用。”

安东尼说到这里的时候，鼻头一酸，却是差点落下泪来。

汪雨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

能默默地拍了一下安东尼的后背。

“管家也不是东西，他害怕克拉克晚上发疯，就把姐姐一直锁在屋子里，甚至一直在水里、饭里给姐姐加会让人昏睡或者乏力的药物，姐姐察觉到后，便绝了食，然后当天晚上趁着克拉克到房间的时候，给了克拉克一刀，可惜……捅偏了。”

“管家也不是东西，他害怕克拉克晚上发疯，就把姐姐一直锁在屋子里，甚至一直在水里、饭里给姐姐加会让人昏睡或者乏力的药物，姐姐察觉到后，便绝了食，然后当天晚上趁着克拉克到房间的时候，给了克拉克一刀，可惜……捅偏了。”

“！！！”汪雨归本以为何袅袅会因为太过绝望而轻生，毕竟安东尼最开始也说了何袅袅自杀，可她完全没想到就算到了这个底部，何袅袅选择的依旧是反抗。

这才像是那个她遇到的何袅袅。

“那她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鬼怪们的好奇心都十分的重，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这种沉重悲伤的气氛，他们表现得太过吃瓜不太好，可他们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安东尼闻言，这次却终是流下了泪来:“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你做了什么？”

“我从书里学到了一种让门看起来像是被反锁了的办法，我趁着管家送饭的时候，将门锁堵住了，他完全不知道，送完就关上了门，从外面用钥匙转了几圈，以为反锁好后就离开了，但其实门并没有被反锁上。

那一天，克拉克也不在家里，因为那天是妈妈的忌日，他会去那个他们相遇的咖啡厅，庄园里的佣人们因为主人不在，也会比以往松散很多。我溜了出去，找到了姐姐，想要一起逃走。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毕竟这么

多年，我们尝试过很多回，虽然一直在失败，却也摸出了一些规律。

我之前听家里的佣人闲聊时提过，说是后山不知道有什么野生动物在墙下面打洞，安保每次看过也只是把土填了就算了，说是克拉克不喜欢任何人动后山那边，所以我和姐姐直接去了后山，然后找到了一处围墙边。这里墙上虽然拉了电网和防盗装备，但是墙根很浅，也不是水泥石砖，可以挖出去，估计和佣人们提的可以打洞的地方条件差不多。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居然真的挖通了一个通往外面的洞，我先钻了进去，我以为这下我们就自由了，于是高声喊了姐姐一声，让她也赶紧出来，可是等到的却是一句——‘别管我，快跑’。

我不知道高墙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到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是发现我们不见后来抓我们的人。我很犹豫，一边是我一直渴望的自由，一边是我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亲人，而姐姐，帮我做了选择。”

汪雨归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何袅袅当时做了什么。

“她替你选择了自由。”汪雨归低低地开口道，“她不想做那把困住你的锁，所以，一直反抗的她，这一次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

“……是。”安东尼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不住地流下来。

就连那些刚刚还热衷吃瓜的鬼怪们在这一刻都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我好像

……现在才开始了解了何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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