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零微残忆独立碧波湖畔，左右张望着什么，可映入眼帘的只是楼阁花草的风景，并无半个人影，更别说是她心中盼着的那个白衣人了，不禁失落地垂下眼睑。

“奇怪，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昨天他是和楚铭同时出去的，可现在这个时辰，恐怕楚铭又出去了，为什么他却迟迟不见人影？是出事了吗？心底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希儿，你这是做什么？”头顶传来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零微残忆抬头看去，果见无忧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怎么一夜不见，我感觉你有几分怨妇模样了？”

“怨妇？”零微残忆惊疑。

“是呀，”无忧压下心底的苦涩，淡淡地道，“清晨起来，便在湖畔徘徊张望，等待心上人却迟迟未果，心生失落与不安，这不是闺阁中的怨妇吗？”

零微残忆一愣，原来无忧早就知道她喜欢上了北冥昊宸。不过也对，以无忧对她的了解，要是没看出来，她才该奇怪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谁是怨妇了？我只不过是以朋友的立场关心关心他，怕他一夜未归是出了什么事罢了。”撇过脸去不敢看无忧，生怕他的那双利眼会刺探到她心底的秘密。

“朋友？”无忧玩味了一下这两个字，心下暗叹。希儿，你这是在欺人，还是在自欺？“好吧，那你就在这等你的‘朋友’回来好了。”说完便转侧过身来，准备离去。

“你去哪，无忧？”零微残忆连忙问。

“无涯石海！”他得去看看，北冥昊宸到底有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对上零微残忆有点疑惑的双眸，却是另一番解释。“昨晚我给了楚铭离山的总地形图，他早晚会找到那的，所以现在我要去解决一下里面的东西。”

无涯石海里的东西？零微残忆眼皮一跳，她怎么忘了，那地方还藏着那些机密情报？要是让楚铭找出来了，不需要宝藏，那些东西就足以动摇水月国的朝纲。

“当初你就不该背着我去收集那些东西！”零微残忆不禁责备无忧。

“是我的错，”不该收集了还抄一份存放在无涯石海。“所以我现在得去处理一下，否则被楚铭发现了，倒霉的不仅是北冥昊宸。天下第一楼也别想全身而退。”他大胆地收集了那么多朝政宫闱机密，北冥昊宸岂会不忌惮他，甚至灭了天下第一楼？

“你想怎么解决？”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悄悄地弄走？

“一把野火就够了！”

火？零微残忆怔住。他要烧了那些他收集了几年的东西？呃，不对，那些都是附件，烧了也不可惜，反正他还留着原件呢。不过那些东西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让昊辰知道无忧暗地里收集他的机密来买卖，必定会怒火中烧吧。看来那些东西真的不能留，无论是复件还是原件，都必须销毁，不然迟早会引火上身。

“无……”零微残忆正想吩咐无忧销毁原件，却发现早没了他的影子。“跑这么快？欺负我没了轻功吗？”不禁气得直跺脚。可恶，分明就是怕我让他把原件也烧了才跑了。

湖畔再次静谧，零微残忆百般无聊地沿着湖漫步游走。看到那六棵临风而立，芳香四溢的梨花，嘴角不由上扬。

“既然希儿这么喜欢这里的梨花，那以后每年，我都把其中一棵长得最好的梨花树种到水天间去，让你可以天天看到梨花。”

耳畔忽而想起十一岁那年他们初来离山，她看到那片梨花林很是喜欢时，无忧对她说的话。

“不离不弃！”看着梨花的雪白，零微残忆不禁喃喃自语。

这是她与无忧的承诺，也是北冥昊宸对她的真心相许。只是，世上哪来的什么永不离弃？两个人之间，总会有分离，问题只是，是否会有重逢之日，又会是在多久以后。

她与无忧之间，自有分离，可他们分的是身，心却从未分开过，而且身的分离也是短暂的，总会再次见面，再次相依相偎。那么她和北冥昊宸呢？她与他，也能这样吗？恐怕一个月后的分别就是永生了吧。

暗自深叹了口气，零微残忆伸手摘下一朵梨花。雪瓣映衬得她的容颜更加美好。只可惜，手指一瓣一瓣地扯下，散落满地。她从来都不是个惜花人，喜欢梨花，也只因它以“离”为名且是她最爱的白色。

梨，离，人生何处不曾离？相思相望难再逢，一时惆怅，不觉吟唱：

笑看世间 痴人万千

白首同眷 实难得见

人面桃花 是谁在扮演

时过境迁 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 映照新颜

相思之苦 谁又敢直言

梨花香 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 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 旧时人新模样 思望乡

时过境迁 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 映照新颜

相思之苦 谁又敢直言

为情伤 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 万行泪化寒窗

勿彷徨 脱素裹着春装 忆流芳

笑我太过痴狂

相思夜未央

独我孤芳自赏 残香

梨花香 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 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 旧时人新模样 思望乡

为情伤 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 万行泪化寒窗

勿彷徨 脱素裹着春装 忆流芳

……

……”

碧波湖畔，梨树静立，雪瓣飞落成雨。天籁乐声飘扬，一曲《梨花香》，惆怅又断肠，见者驻足，闻者叹息。

“梨花香，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世间事，皆无常。为情伤，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有聚有散，有得有失。一首梨花辞，几多伤离别。”

清朗的吟诵声一扫歌曲的惆怅，也打断了曲子的再续。

零微残忆惊喜地看去，果见是风尘仆仆的北冥昊宸微笑着向她走来，不待她开口，他便道：“没想到忆的歌声这么美，比起莺谷姑娘，也逊色不了。”

“你太过奖了！”零微残忆羞赫地低了低头。天啊，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偏这个时候回来？还好我没唱走调，不然就太丢人了。比莺谷逊色不了？呵，他还真会说瞎话，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唱歌的水平，其实她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她弹琴弹得那么好，可到唱歌，就拿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