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灵堂里的人影憧憧，北北不由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的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抬头看了一眼莫夕的照片，北北深呼吸一口气，想到上官云浩，第一次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的男人是他，或许这是生命中的一场奇迹吧，居然已经开始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李珉宇了。

“哭过了就不哭了，我们过去吧。” 上官云浩的笑容比之于在外面更柔和了许多，那种亲昵的语气，可以扫除北北所有的不安和困扰。

“嗯，好的！”北北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考虑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但是上官云浩已经率先发现了她眼底里的不安。

“害怕了？”

发现这个事实时，北北已经被上官云浩一把拉入了怀里，英俊的脸上，好看的眉，不自觉的皱紧，语气里有着不容逃避的严肃，还有那显而易见的关怀。

“云浩，若是我一会儿大发脾气了请你一定要记得制止我，虽然我不想看到夜问，但是若是在妈妈的葬礼上大吵大闹我会于心不安的。”

犹然记得夜问那张清晰没有任何距离的脸，除了比之曾经多了一些岁月的沧桑，除了比之曾经多了一些饱经风霜的皱痕，一切都还是十多年前的那般。但是与之不同的是北北此刻对于这张脸发自心底的恨！

有人说爱恨就在一瞬间，在懵懂的时候只知道如何去爱，当清醒了剩下的就是恨了，她已经过了懵懂的年代，所以她除了恨他，找不到第二种对于他的感情。

显然北北的这个话来的太过突兀，上官云浩原本严肃的脸并没有舒缓。他微微挑眉，长臂一身，将她搂的更紧。

“云浩，我害怕看见他，真的不想看见他。”

北北抬起头看着上官云浩英俊的脸上了然的神色后，一双眼睛殷切的望着他时，心嘭嘭的跳着。

最先回答北北的并不是上官云浩的话语，他依旧皱紧了眉，把她的身形禁锢在怀里更紧的厉害了，北北从来没有觉得上官云浩会这么用力，快要把自己嵌入了他的胸膛中一般。

“想开些，不要怕，一切都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为你遮风挡雨的。”

“谢谢你，云浩，但是我不想要一个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小傻瓜，你还是太傻了？”上官云浩宠溺的揉了揉北北的头发，然后在她的额前轻轻的吻了一下。“一切有我在，别怕！”

此时的李珉宇可以给予她多少恐慌和愤怒，那么现在的上官云浩就可以给予她多少安慰和感动，李珉宇的世界可以把她当作垃圾一样扫出去，上官云浩却可以把她当作珍宝一样珍藏。

但是他们都是霸道的要为她遮风挡雨，霸道的对她宠溺，虽然她喜欢，享受这样的感觉，但是她同样也害怕这样的感觉，而且怕到无以复加。

试问，这样的上官云浩，让她莫北北该如何面对，试问，这样的上官云浩，如果她抓住了他，那么莫北北人生中，所有受到的来自于李珉宇的痛苦，都将化为可笑的零字，嘲笑她的不知耻。

“云浩，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让我哭让我笑，让我为之倾倒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不一定要给我遮风挡雨，不一定要给我温柔港湾，只需要在我疲惫的时候给我一个肩头，听我诉说就行了，只需要在我快乐的时候陪着我，陪我一起大笑就好了。”

北北如此说着时，拳头不自觉的捶在了上官云浩的胸膛上，却被他的大手抓住，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拾取了那片刻晶莹滚落的泪珠。

“再哭，妆就花了！”上官云浩的温柔有别于李珉宇的痴缠，但是却胜在润物细无声“外面客人那么多，一会儿可要被嘲笑了！”

果然上官云浩刚说完，便有人喊了起来：“莫小姐，时间快到了。”

北北终究擦干了泪水，倚在上官云浩的怀里，不舍得松开，虽然她马上就要变成战斗士了，但是她依旧摆不掉女人的柔弱。

“一会儿我会做的很好的，我会为妈妈漂漂亮亮的送行的。”北北攥紧拳头，有了这份坚持，她不能容许一会儿哭泣在众人的面前。

北北跪在了中间，默默的给母亲烧纸，闪烁的火光照耀着她苍白的脸颊，消瘦的身体跪的笔直。

李珉宇从一开始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注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放不下这个女人，放不下对她的担心。是因为孩子的愧疚，还是因为他们曾经毕竟是夫妻。

他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是心里默默哀痛着，刺痛着，破碎着。

夜问不知道何时从两侧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没有人的目光不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只是一天的时间，但是仅仅是一天，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夜问和莫夕的一些事情。

曾经夜问从乡下返回的时候，变已经嚷嚷着要也夜明辉的母亲离婚，当时众人就知道了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压的紧，所以知晓的人并没有几个。

现在他突然的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很明朗了。

夜问脚步有些颓废，似乎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的司令的气势都被整体的磨掉了。整个人垂然的走到了北北的身后。

他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搭在北北的肩膀上，“北北，起来了，已经够了。”

北北没有搭理他，依旧自顾的将一张张纸钱放到火盆里。火盆里的火燃烧的越发的剧烈了，烘干了周围的空气，北北的嘴皮都开始有些干裂了，但是她依旧一言不发。

“北北，起来了，跟爸爸回家吧。明天我们送你母亲去陵园。”

北北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回家，爸爸，这些好熟悉又好陌生的字眼刺激的她肌肤生疼，心已经在不知道何时血泪涌涌了。

“夜先生，你回去吧，我们本就不曾认识，不要说这些话了。我莫北北的父亲只是秦问，并不是夜问，你们夜家的高枝我和我妈都攀不起。是什么人，就该嫁什么人，我妈妈错了所以落得这个下场，我错了，所以呵呵呵……”

北北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她仰着头不想让已经盈眶的泪水夺目而出。

李珉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分外的刺耳，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一般，他的手拽的死死的，青筋突兀，可以感觉到里面愤怒的鼓荡着的鲜血。

夜问也知道北北的那些事情了，对于他一个堂堂的大司令，这点事情只要他稍微去查就一切都清明了。

他好恨，恨自己出现的太晚了，他好心痛，心痛自己的女儿如此遭遇。他不知道她是凭着一种什么样的信心活到了现在，他现在就连一句稍微重一点的话都不敢对她讲，他害怕好害怕，害怕自己轻轻的给她一下打击就将她整个人支离破碎。

他现在已经不曾祈求她能原谅自己，不曾祈求她会听自己的话，但是他却不想看着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

“北……”

“你走吧，我今生都不想看见你了。”北北蓦然的垂头，两滴硕大的泪水一涌而下，滴在了火盆里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便化作了一抹青烟消散在了空气里。

明明对于他有那么多的不舍，但是她还是无法原谅他对她们母女的抛弃。亲口说出这句话，北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种虚无在脑海里飘荡，一切成空原谅就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葬礼举行的很快，晚上8点多就落下了帷幕，但是失去亲人的心并没有因为葬礼的结束跟着结束，反而像是跗骨之蛆一丝丝一扣扣的和生命紧错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