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柔情似水碧瑶心

青云山竹林。

翠绿的竹林，也和当初一样的茂密，在那些高大青翠的竹子下边的土壤中，更有无数的竹笋破土而出，在这里自由的生长。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这个酷似前世‘天墉城’后山的地方，看着那细细的黑节竹，仿佛都与过去的记忆重叠。

竹影婆娑，竹涛阵阵，仿佛也簇拥著他。

往事如潮，涌上心头。

他怔怔地看著周围的一切，思绪不由得感慨万千。

“姜雨夜！”

突然，一声柔和而微带惊喜的呼唤，从竹林的深处响了起来。

姜雨夜身子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但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听到的。

他立刻转过身，向声音处望去，顿时呼吸一窒，赫然只见在一片竹影之中，碧瑶一身与周围环境交相辉映的水绿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几许柔情，几许痴迷地望著自己。

“你怎么会来这里？”在两个人这般如傻瓜似的注视良久之后，姜雨夜轻叹一声问道。

碧瑶慢慢走了过来，连眼波都是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我是来看你的啊！”

姜雨夜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太危险了！”

碧瑶摇头道：“我不管，我只想看看你。”

姜雨夜身子一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碧瑶把心意说的这般直接。仿佛注意到姜雨夜的惊讶，碧瑶脸上也是一红，随即又道：“你们青云门这一百多年来都安稳如山，早就放松戒备了，我偷偷上山，也不见有人发觉。”

姜雨夜默默点了点头，不过心中仍不免有些担心碧瑶的安全。

碧瑶何等聪明，一眼看出姜雨夜心中的担忧，原本脸上挂着的笑意更浓，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

姜雨夜向她看去，但见著碧瑶面上虽然有欢喜之色，但总也掩不去那丝憔悴，想来这些日子，必定是因为担忧自己而致。

突然之间，他心头一股暖流涌过，点了点头：“那就好。”

碧瑶一怔，看了他一眼，姜雨夜嘴角的又道：“既然如此碧瑶你便陪我说说话吧。”

碧瑶笑颜逐开，点头道：“好。”

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彼此注视，姜雨夜伸手抚了抚竹子，问道：“碧瑶你最近天书修炼的如何了？”

“马马虎虎吧。”听到姜雨夜问自己功法上的修炼进度，碧瑶撇了撇嘴随意的回答了一声。

原本她是要想跟他说一些日常话的，可哪成想这个呆子偏偏说些别的。

“那就好。”姜雨夜点了点头：“想必明日大战便会一触即发了，届时若是我看护不到你，希望碧瑶你也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话说到这里，姜雨夜指了指旁边的竹子，又道：“坐吧。”

碧瑶噗哧一笑，如鲜花绽放，清丽无双。

她走了过去，正要坐下，姜雨夜忽然拉住了她，道：“你等等。”

碧瑶一怔，道：“怎么了？”

姜雨夜俯下身子，用手在黑节竹上用力擦了擦，擦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然后起身，也不看碧瑶，低著头道：“你现在坐吧！”

碧瑶收起了笑容，嘴角动了动，一双明眸只望著姜雨夜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随即拉了姜雨夜一下，道：“你也坐吧！”

闻听此言，姜雨夜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料姜雨夜刚准备坐到另外一个竹子上，就感到碧瑶用力一拉，把他拉过来一起坐在竹子上，嗔道：“叫你坐就坐呀！”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姜雨夜只觉得身边隐隐幽香，淡淡传来，从鼻端处飘了进去，到了自己的深心。

忍不住转头向她看去，只见碧瑶也正注视著他，眼波如水，说不出的温柔之意。

从来不曾发觉，过去的自己修炼的道与现在的道竟然背道而驰，而且早在不知不觉间一白一绿两道倩影也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颇为重要的位置。

想了想姜雨夜道：“碧瑶。”

碧瑶微笑道：“怎么了？”

姜雨夜凝视著她，道：“你应该知道你们在我心中的份量是不相上下的。”

碧瑶怔了一下，慢慢把目光移到自己身前的土地上，脸上仿佛也飘起了淡淡迷惘，道：“是啊，或许也正因如此我才会这样做吧。”

他们二人的头顶之上，竹叶在山风中轻轻摆动著，仿佛也在轻轻诉说著什么。

“我的家世，还有以前的事，你也知道吧？”半晌，碧瑶幽幽地道。

姜雨夜轻轻点头，道：“是。”

碧瑶缓缓道：“我自小娘亲就不在了，爹爹又忙于圣教宗派的大事，很少有时间管我，周围人看著我爹的脸面，从来都是对我笑脸相迎、曲意奉承。”

姜雨夜沉默了片刻，道：“你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碧瑶点了点头，道：“是。可是我以前都不明白，直到遇到了你之后才知道的。”

她凝视著姜雨夜，静静地道：“雨夜，你跟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仿佛也有些幽远：“原来在我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竟然也是会有人跟我心交心的。”

“……”

姜雨夜没有说话，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就是碧瑶啊，一个可以为了爱而念动‘痴情咒’的美丽女子。

一只如玉般的手伸了过来，碧瑶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柔。

她从怀里拿出一片手帕，轻轻擦拭著刚才姜雨夜为她擦竹子时，手上留下的污渍。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是……”

她抬起头，凝视著姜雨夜的眼睛，轻轻道，“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擦拭竹子的这只手。”

这一刻，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只有这美丽女子温柔的眼波，簇拥著他。

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诉说心语吗？

那因为年轻带著天真有些狂热的话语，你可还记得吗？

就像深深镂刻在心间、不死不弃的誓言！

你有没有张开双臂，将那心爱的人，拥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