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教授……”钢颅皱起眉头道。

西格玛突然扭头对钢颅狂吼:“滚开！！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钢颅目光冰冷下来，突然指了指方周。

“第二次……”

钢颅转身离去了。

看着这一幕，方周却只感觉更加不妙。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西格玛为什么会来找他。虽然看起来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但背后隐藏着的目的，让方周不安。

西格玛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过于狂热了。

而西格玛那快速重生的断手，也似乎揭示了某种惊人的力量。

比迪药业光鲜表面下隐藏的黑暗，似乎要作用在他的身上了。

西格玛对方周狂热笑道:“跟我来吧，孩子，我需要你！！”

他的目光在方周身上游走，几乎要变得有些痴迷了。

方周不动声色地摇头:“我不跟你走！”

西格玛震惊地看着方周:“为什么？？为什么不帮助我？？这可是，为人类的未来作出贡献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说着说着，他突然暴怒起来，须发狂舞仿佛噬人的狮子。

方周更加坚定地摇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西格玛突然狞笑起来:“看来你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呢……对了，你是有，一个妹妹吧……？”

方周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暴怒的情绪，怒吼道:“不准动她！！！”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动她！蔷薇小丫头不舍得帮她治病吧？但是我舍得！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把最好的药用在你妹妹身上！”

方周突然心动起来:“最好的药？”

西格玛得意地笑道:“最好的药……只有我能够研发出来的药！蔷薇小丫头这两天的研究虽然有趣，但毕竟还需要我的药作为基础！你妹妹的身体那么虚弱，只有有了我的药，才有一丝机会能够完成手术！”

方周沉默下来。

他知道西格玛没有说谎，西格玛也不会说谎，这是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研究与权威的人，这样的人，只会掌控别人，不会欺骗别人。

所以要想救小百灵，真的需要西格玛的帮助。

方周又问道:“如果我听你的，我妹妹的病，能够治好吗？”

西格玛冷哼一声道:“当然不保证能治好。你妹妹应该是承受了十年以上的排斥反应，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如果用上蔷薇小丫头的新方案，也许有百分之五的可能能够完成手术。再加上我的药，这个概率大概能提升到百分之十。”

西格玛冷笑道:“概率虽然还是不高，但已经是现今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不用怀疑，我和蔷薇小丫头，就是这个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了！”

方周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所以即使这样，也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吗？

想让小百灵活下去的希望，竟似乎比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更为渺茫。

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吧？

除了去相信这百分之十的几率，自己还能为小百灵做到些什么呢？

方周终于看向西格玛，沉声道:“我答应帮你，但是你也要用你的药帮助我妹妹！”

西格玛点点头，狂热地笑了起来:“只要能研究你的身体，一点药算得上什么，你要给你的妹妹使用，就全部给你吧！”

方周疑问道:“你要研究我的身体？”

西格玛炙热的目光看向方周的身体。

“是啊，研究你这……受到了致命伤，明明已经看不到生命迹象，却还能活蹦乱跳的……身体啊！！”

西格玛张开大口，笑得愈发疯狂且得意起来。

这一刻，方周无端端想起那个从天桥上跳下的道格的身影。

只是为了重要的人的一点渺茫的希望，就牺牲了自己，这样值得吗？方周说不上来，但他只知道，自己就像道格一样，绝不会后悔。

“走吧！”

西格玛转身离去。

方周点点头，跟了上去，一步踏进了黑暗里，仿佛，陷入深渊。

……

这天晚上，方周是在近似于牢房的一个更深层的休息室里度过的，外面站满了来看守他的警卫。

由于方周坚持要在小百灵手术后才任由西格玛研究，西格玛似乎也要先做准备，所以西格玛先取走了方周一管接近凝固的黑血，匆匆地离去。

方周留在休息室里，只感到无比茫然。

这么一来，一天之后的与龙的那场擂台战，也只有放弃了吧。

他曾经是那样的期待那场战斗，渴望在那片擂台之上光荣赴死，可现在的他，却只像一个从天桥之上跳下去终结自己生命的懦夫。

自己终究没有资格，与龙一战。

心情跌宕起伏，越想着没办法与龙一战，就越止不住地去想。

这种情况下，雷电从脖后静静流出，往全身之上贴合。

身上的伤势在愈合，方周对于雷电的操控，也更加地熟悉了。

方周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阴冷恐怖的钢颅，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总是能出人意料的精准攻势，也让他不禁热血沸腾。

渴望再与钢颅一战，渴望再用尽全部的智慧和力量去与钢颅较量。

战意在心中澎湃，即使在这种状况下，方周也还是不自觉进入了心中充斥着战意的状态。

他确实是天生的战士。

雷电在激荡，也在缓缓增强。

方周身上的进化，还在继续。

……

下午两点的时候，在方周的强烈要求下，他又得到了探望小百灵的机会。

小百灵还在沉睡。

睡着的她，纯洁如同天使。

但天使，却总是易碎的。

方周珍惜着陪伴小百灵的机会，一秒都不想错过。

虽然已经为小百灵准备了最好的路，但谁知道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转变。

他和小百灵谁会先死，都变成了一个捉摸不定的事情。

但不管怎样，他们最后的结局，总会是分别吧。

探望快结束的时候，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蔷薇周急冲冲地对方周喊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让你离开吗？！”

方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丽红发少女，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西格玛带回来的。

蔷薇周焦急道:“你快走吧！你昨天在西格玛教授面前展现了不同寻常的能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已经没放过我了。

方周突然问道:“你昨天赶我走，就是为了保护我吗？”

蔷薇周脸微微一红:“没错……毕竟不能让西格玛教授的研究那么顺利……”

方周由衷道:“谢谢你！”

蔷薇周扭过头去:“谢……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

方周突然发现蔷薇周这俏脸泛红的样子竟也格外动人。

他还是老实说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了要帮助西格玛研究……”

“你说什么？！”蔷薇周不解地回过头来，激动地大喊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

“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为了小百灵。”

蔷薇周突然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问道:“西格玛教授答应给你他研制的药了？”

“没错。”方周点点头。

“但是你知道就算那样，小百灵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会很高吧？”

“我知道。”

“但是你还是确定要这么做？”

“是的。”

蔷薇周突然叹了一口气。

“明白了，我会帮你的……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我也不会继续劝你了……”

她看向方周，眼中透出略带忧伤的感情。

“如果使用那个药的话，小百灵的身体就不需要前期的护理了，这样反而是越快做手术越好。手术的时间……就定为明天吧。我立刻去准备一下，明天就为小百灵执行手术。”

“嗯，谢谢你！”方周再次说道。

蔷薇周苦笑摇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蔷薇周转身离开了房间。

方周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探望时间已到，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没有发现，身后病床上的小百灵，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泪水，突然涌出，沾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