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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编·第三章 宋明理学的代表——二程 6

  • 作者:郑红峰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1-07-03 19:24:21
  • 章节字数:9072字

因此,“学者须是革尽人欲,复尽天理,方始是学”。朱熹也说过:“饮食,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表面上也承认饮食的要求是正当的,但实际上他是反对任何提高物质生活的要求,任何超出封建统治者所给予的物质生活以外的要求,都是应该排除的人欲。

他评论汉唐说,汉高帝(刘邦)的心已有“私意”,唐太宗(李世民)的心中就完全是人欲了。他认为从三代到秦汉以后是一个退化的过程,三代盛世再不能恢复了。这也就是说,有天才的伟大人物是历史的创造者,这完全是颠倒事实的历史唯心主义的虚妄观点。

朱熹是中国封建时代唯心主义思想集大成的人物,在中国封建时代的长时期中,唯心主义也有一个发展过程。汉代董仲舒宣扬神学目的论,形式比较粗糙;魏晋玄学唯心主义放弃了神学目的论,宣扬“以无为本”的虚无主义的本体论。外来的佛教则大讲其“万法唯识”、“一切唯心”的主观唯心主义。经过历次的农民起义和唯物论者的批判,这些都不行了。二程开始吸取玄学和佛教的思想,把儒、佛、道三者糅合起来,扬弃了虚无主义,提出理一元论的唯心主义,在形式和内容方面都比较精致,虽然没有佛教唯心主义体系的复杂,但更适宜于宋代以后中央集权封建主义的需要。

根据“理欲之辨”,朱熹更强调了所谓“王霸之辨”,宣扬历史退化论。朱熹以为夏商周三代的政治是王道,汉唐等朝代都是霸道。在王道政治,最高统治者君主的心中完全是“天理流行”,因而“凡其所行,无一事之不得其中,而于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而在霸道的政治,最高统治者君主的心中则“未免乎利欲之私”。

朱熹的学说,受到南宋、元、明以及清代封建统治者的推崇,在加强中央集权的封建主义、巩固地主阶级专政,维护封建社会秩序上,产生过很大的影响。

第一章第三编·第五章陆九渊、王守仁以“心”为本的哲学

一、“心即理”

陆九渊,字子静,生于1139年,死于1193年。南宋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汉族,抚州金溪(今属江西)人。与当时著名的理学家朱熹齐名,史称“朱陆”。陆九渊是中国“心学”的创始人。明代王阳明发展其学说,成为中国哲学史上著名的“陆王学派”,对近代中国理学产生深远影响。被后人称为“陆子”。

他出生于没落的官僚大地主家庭,做过几任地方官吏,晚年知荆门军,他讲学于江西的象山,后人又称他为陆象山。到明代,王守仁发挥他的学说,称陆九渊的学问为“心学”。他们的学派后来称为陆王学派。陆九渊的思想渊源于程颢。他发展了程颢的主观唯心主义观点,而不赞成程颐的学说,曾和朱熹展开辩论。朱陆两派是南宋唯心主义的两大派。陆九渊的著作有《语录》、《文集》,后人总编为《陆象山集》。

南宋初期,朱熹宣扬理一元论的客观唯心主义,把封建的社会制度绝对化、永恒化,把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原则吹捧为天地万物的根源,企图以此来巩固封建地主阶级对于劳动人民的统治,加强中央集权的封建主义。他主张多多读书,“泛观博览”,以为必须如此才能达到对“天理”的认识,做一个自觉的封建主义卫道者。他的理论比较曲折复杂,他的方法比较繁难。

陆九渊认为朱熹的学说太复杂太烦琐,于是提出了一个简单而干脆的办法。他说,理就在心中,“心即理”,因此不必多向外求,只要“保吾心之良”,也就达到了最高的封建道德原则——“理”。这是一种主观唯心主义。陆九渊认为,他这种主观唯心主义“简易直截”,才是维护封建的社会制度,加强中央集权的封建主义的最有效的方法。朱陆都是官僚地主阶级的思想家。

陆九渊提出“心即理也”的命题,他说:“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心何以是理,他的论证是:“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

他说:“此理塞宇宙,所谓道外无事,事外无道。舍此而别有商量,别有趋向,别有规模,别有形迹,别有行业,别有事功,则与道不相干,则是异端,则是利欲。谓之陷溺,谓之窠臼。说即是邪说,见即是邪见。”这段话表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趋向、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见解。但他武断地认为,一切与封建地主阶级道德原则不同的思想趋向都是错误的、不对的,都是必须排斥的。在“心即理”的命题中包含一个问题,即是否说任何心中的观念都是合理的呢?陆九渊是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才提出不合乎封建伦理道德的思想都是“邪说”,都是错误的。

陆九渊认为,“塞天地一理耳。学者之所以学,欲明此理耳。此理之大,岂有限量”,“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满心而发,充塞宇宙,无非此理”。这就是说,整个天地之间只是一个理,人们学习的目的,就是要明白这个理,这个理包括万物,是无限的。然而此理即在心中,也就是说心中即包含有万物之理,万物都是此理的表现,也就是从心中发出来的。

他说:“人心至灵,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他所谓的理不是客观世界的规律,而只是封建道德的原则。

人人的心只是一个心,宇宙的理只是一个理。从最根本处来讲只有一个东西,不应该把心与理分开,所以心就是理。这种论证事实上是毫无道理的。不同阶级的人有不同的思想感情,所谓“人皆有是心”是根本不存在的。

事物的客观规律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怎么能说宇宙的理即在心中;陆九渊“心即理”的主观唯心主义的认识论,其根源在于无限夸大心的思维作用,以至否定了客观世界的独立存在,而把心看成唯一的实体。他所谓的心就是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意识,所以,陆九渊所谓心即是理的实际意义,就是认为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意识是最高的实体,他认为,这就是世界的根本,世界就是依据这种地主阶级的道德意识而存在的。

他所谓心,又叫做本心。他曾解释所谓本心说:“恻隐仁之端也,羞恶义之端也,辞让礼之端也,是非智之端也,此即是本心。”由此可见,陆九渊所讲的本心即是孟子所谓的天赋的仁义礼智之“善”心,也就是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意识。他认为,这种道德意识是生来固有的,是宇宙的最高原理,是世界的唯一基础。

二、“易简功夫”的修养方法

陆九渊认为,世界的本源便是吾心,从这个基本前提出发。他提出了一套所谓“简易”的唯心主义认识论。他说:“天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所贵乎学者,为欲穷此理,尽此心也。”

陆九渊的主观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提倡向内反省的“易简功夫”,反对从事实际活动。在《语录》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充分暴露了陆九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主观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的鼓吹者。“他日侍坐,无所问。先生谓曰:学者能常闭目亦佳。某因此无事则安坐瞑目,用力操存,夜以继日,如此者半月。一日下楼,忽觉此心已复澄莹中立,窃异之,遂见先生。先生目逆而视之曰:此理已显也。某问:先生何以知之?曰:占之眸子而已。”陆九渊认为,闭目塞听,静坐修养就可以认识真理。在陆九渊看来,为学只在于“向内用工夫”,因此不仅不需要向外探求,而且甚至也无须读书。有人问他:“何不著书?”他回答说:“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又说:“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六经都是此心此理的解释,而我不必去解释六经了。这种“六经注我”的观点,正是陆九渊的“吾心即是宇宙”在认识论上的表现。陆九渊无限夸大“心”的作用,吹胀主观战斗精神,不受任何外界的束缚。

他认为,本心就是理,本心的自己认识就是理的自我显现。但人也还有欲,欲是妨害心的,要保持本心,必须清除。他说:“吾心之良,吾所固有也。吾所固有而不能以自保者,以其有以害之也。……夫所以害吾心者何也,欲也。欲之多,则心之存者必寡;欲之寡,则心之存者必多。……欲去,则心自存矣。”所以,最主要的修养功夫就是要扫除这些“”对“心”的危害,保存天赋的善心(“良心”)。“将以保吾心之良,必有以去恶心之害。”

但是,既然陆九渊认为良知良能“我固有之”,“本无少欠”,那么,为什么又要下“工夫”呢?所谓“易简功夫”虽是“易简”,但也是“功夫”。在这个问题上,陆九渊认为,人心虽是“本无少欠”,但是由于物欲的缘故,使“本心”染上了“尘埃”,因此就必须有个洗涤的功夫。有人问陆九渊:“先生之学,当白何处入?”他说:“不过切己自反,改过迁善。”他又说:“人心有病,须是剥落。剥落得一番,即一番清明。后随起来,又剥落又清明,须是剥落得净尽方是。”

他认为,心中本有真理,真理本在心中,因此只要反省内求,就可以得到真理。他还认为:“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为学只是理会此。”

客观唯心主义者朱熹认为,世界的本原是“理”,人们对于它的体认,必须经由“格物”的途径。而主观唯心主义者陆九渊认为,世界的本原就是“吾心”,人们对于它的体认,便是对“吾心”的自省。

尽管这些道学家的“理”也好,“心”也好,实质上都是封建的伦理道德,但是,在对这个绝对的本体的体认上,却存在着明显的分歧。陆九渊有个学生问认识真理怎样下手,对他说:“无个下手处。”他回答说:“格物是下手处。”又问:“如何样格物?”他说:“研究物理。”又问:“天下万物不胜其繁,如何尽研究得?”他说:“万物皆备于我。”

在朱熹那里,所强调的是“格物穷理”,人们的认识必须经过“格物”,才能达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的境界;而陆九渊则直接认为“心即理”,天下万物之理不外吾心,格物只须反省内求就可以了。可见陆九渊在认识论上实与朱熹有所不同。他强调认识无须向外探求,因为“天下万物,不胜其繁”,而良知(不虑而知)良能(不学而能)乃“我固有之,非由外铄”,取得认识真理的途径,只须内求“本心”,万物之理自然明了。陆九渊认为,这种认识的途径是“易简功夫”,把不胜其繁的物理会归为一。这种认识论的路线是一条由“心”到“物”的唯心主义先验论的路线。

和陆九渊所鼓吹的唯心主义先验论的认识论相联系的就是他的唯心主义的道德修养,他在这方面也提出了一种简易直截的修养方法。所谓“易简功夫”,原来就是这种宗教修行式的“禁欲主义”,后来王守仁所说的为学在减不在增,正是陆九渊这种思想的发展。

他认为,要先肯定自己的仁义礼智的本心,然后以充分的自信依照本心所认为对的做去,就可以恰到好处,他常常对他的学生说:“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欠缺,不必他求,在自立而已。”又说:“收拾精神,自作主宰,万物皆备于我,有何欠缺,当恻隐时自然恻隐,当羞恶时自然羞恶,当宽裕温柔时自然宽裕温柔,当发强刚毅时自然发强刚毅。”

这是说,只要充分相信自己先天赋予的本心,所有行为就自然合乎道德标准。所以他说:“须是信得及方可。”他还说过:“近有议吾者云:除了先立乎其大者一句,全无伎俩。吾闻之曰:诚然。”孟子讲“先立乎其大者”,就是首先确信本心,亦即首先肯定自己的先验的道德意识。

陆九渊的修养方法,也就是这一句。所以他自以为他的学问是“简易直截”。

三、朱陆争论的实质

朱熹理学的中心命题是“性即理”,陆九渊心学的中心命题是“心即理”。朱熹肯定事物虽不是在人的主观意识之中,然而“理”却是事物存在的根据,他断言“理”是第一性的,“性”也是第一性的,而心却是后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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