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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杞菊赋并序

  • 作者:赵逵夫;李占鹏等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1-07-03 19:54:21
  • 章节字数:2502字

陆龟蒙

陆龟蒙,字鲁望,吴郡(今江苏苏州)人。举进士不第,隐居松江甫里,自称江湖散人,又号天随子、甫里先生。张抟为湖州、苏州刺史时,辟以自佐。李蔚、卢携素与相善,及当国,召拜右拾遗,诏方下,以疾卒。与皮日休友好唱和,时称皮陆。陆龟蒙论文主复古,多有忿疾褊狭之语,有趋怪骇俗之倾向。就文风而言,皮矜才使气,陆则多寓意讽刺。赋体尤不同,皮宗古文,陆喜作骈赋。《新唐书·艺文志四》著录陆蒙龟《笠泽丛书》三卷、《诗编》十卷、赋六卷。今存《甫里先生文集》二十卷,其中各体赋二十三篇。

杞菊,枸杞与菊花,其嫩苗均可食用。苏轼作《后杞菊赋》,说天随子自言常食杞菊,饥饿而嚼啮草木,是为过分;及自为宦,斋厨索然,也不得不循古城废圃,求杞菊食之,是以知天随子之言,可信不谬云云,则是清贫太守之所为,与龟蒙貌合而神异。

天随子宅荒少墙,屋多隙地[1],著图书所,前后皆树以杞菊[2]。春苗恣肥,日得以采撷之[3],以供左右杯案。及夏五月,枝叶老硬,气味苦涩,旦暮犹责儿童辈拾掇不已。人或叹曰:”千乘之邑[4],非无好事之家,日欲击鲜为具以饱君者多矣[5],君独闭关不出,率空肠贮古圣贤道德言语,何自苦如此?“生笑曰:”我几年来忍饥诵经,岂不知屠沽儿有酒食邪[6]?“退而作《杞菊赋》以自广。云:

惟杞惟菊,偕寒互绿。或颖或苕[7],烟披雨沐。我衣败绨[8],我饭脱粟[9]。羞惭齿牙,苟且粱肉[10]。蔓延骈罗[11],其生实多。尔杞未棘[12],尔菊未莎[13]。其如予何!其如予何!

(《唐甫里先生文集》卷一四,《四部丛刊》影印本)

[1]隙地:空闲之地。

[2]杞菊:枸杞与菊花,其嫩苗均可食用。

[3]采撷(xié):采摘。

[4]千乘:战国时诸侯国,大者称万乘,小者称千乘。此以指吴郡。

[5]击鲜:原指杀牲,后以指美食。具:备办食物叫具。

[6]屠沽儿:屠户和卖酒者,以喻俗鄙之人。《后汉书·祢衡传》:”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仲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儿耶?‘“

[7]颖:尖。苕:花。

[8]败绨(ti):破衣服。绨为粗厚的织物。

[9]脱粟:粗粮,糙米。《晏子春秋·杂下》:”晏子相齐,衣十升之布,脱粟之食。“

[10]粱肉:谓美食。

[11]骈罗:密布排列。

[12]棘:酸枣,丛生,有刺。此句言枸杞不像酸枣树那样干硬。

[13]莎(suo):莎草,叶硬茎空。此句言菊花不像莎草那样枯涩。

此赋杞菊,颇能表现出作者的个性。五月之后,杞菊”枝叶老硬,气味苦涩“,但作者仍采以供食,宁忍饥受冻,足亦不踏权贵之门。这是洁身自好,也是清高傲世。陆龟蒙生当朝政,唐朝统治江河日下之时,其避居乡里,不出为仕,固穷抗俗,傲视权贵,也是一种与统治者的不合作。浦铣说陆龟蒙”赋中颇多寄托,《青苔》《书带》诸篇,得骚人香草美人遗意“(《复小斋赋话》卷下),此赋亦然。

(尹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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