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妖王！”

面前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妖物，如今齐刷刷跪倒一遍，慕溯一行人皆摸不着头脑。

“……又是这样的情况！”随行弟子一脸惊讶。

“你们在这干什么？”慕溯问。

妖物先是一愣，接着老老实实回答道:“小妖们奉命看护结界.”

“又是结界！”一弟子听完看向慕溯，一脸的事情不简单。

“不用守了，你们散了吧。”慕溯道。

“……”妖物们面面相窥，不明所以，还是应道:“是，妖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妖物离开，那弟子发出疑问。

慕溯摇了摇头。

自从他们下山半月来，所到之处遇见大部分的妖物皆在守护一个结界，并不像传闻说的残害人类，人间生灵涂炭。

“这里的结界名叫梦魇！”小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师兄！”

“小白师兄，你们这么来了？”

“这……”喵喵看了看初，接着道:“放心不下你们就来了呗！”

小白颔首，“慕掌门这两位是今初和今心是拜入您坐下的弟子。”

“拜见师父！”今心和初向慕溯行礼。

“水无脑哭哭啼啼的真是受不了，不然谁想来啊！”喵喵小声嘀咕着。

“梦魇是什么？”慕溯问道。

“梦魇结界是白泽对人的惩罚。这些大小妖物在这并不是守护结界，而是协助结界逼死这的人，然后……”说道这里小白看了看初，“一句话来说，这些妖物在结界中要干的就是夜幕来临时让人困倦，陷入沉睡……”

初的目光隔着白绫，一直停在慕溯的身上。这白绫被他施了法，戴上完全不会影响视力。

慕溯显然是没认出他来。

“这么多妖在这就是为了督促人按时睡觉啊！！！”今心发出疑问。

“人一旦熟睡，梦魇结界启动，噩梦不断，鸡鸣天亮时结束。醒来他们不会记得梦境内容，但恐惧会一直在心中发酵，直到他们承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小白说话时一直悄悄观察着初神色变化，生怕那一句话会让他想起那一天。

“若是这样，为何我们在这里从未有这样的梦境？”慕溯问。

小白顿了顿，“这……说来也奇怪，白泽唯独没对归之若水弟子做出任何伤害。”

“为何他会放过归之若水？这样的话，把梦魇中的百姓全部安置于归之若水，梦魇结界是否就能破了？”慕溯道。

“我记得有一年，林逸长老是这样干了，可……一部分百姓还未踏出他们的村子就暴毙了！”小白道。

“可……我为什么会没事？”今心不解了。

“……”

大家都陷入沉思。

良久初收回视线发出疑问:“他们所梦为何？”

喵喵心中一紧，赶紧说道:“他们醒了就不记得梦境的大概了，兄长关心他们的梦作甚，想来肯定是他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对不对啊？小白！”

“啊？啊……啊，喵喵说得没错,眼下我们要做的是破除梦魇结界。”小白也赶紧扯开话题。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都问注意到初这句疑问中的几分别扭。

“这结界要如何破，这几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驱散结界中的妖物，有这些人在的地方就会有这个结界，破了一个还会再结出一个新的！”慕溯语气中里是无能为力。

“……结界不会伤害我们的弟子，只要结界中没有妖物，再留下我们一名弟子，结界功效应该会减弱，至少他们不会因为噩梦的折磨而……死。”小白道。

“不能破的话，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慕溯突然开口说道。

大家都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璃国’高厚的城门上，格外刺眼的两个大字。

“为什么来这里？”喵喵脱口质问。

他才不管质问的人是谁。

初望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良久没有说话。

“慕掌门，我们离开这，去别的地方吧？”小白也不愿意踏进这，他的手臂是在这里断的，他的师弟是在这被打傻的，他的小师弟也是在这……

“我有不得不来这的理由。”说完，抬脚一步步走了进去。

“师父等等弟子！”初冲着慕溯背影喊到，衣襟间别着的银针，轻轻一甩，银针成银棍。初装模作样用银根敲打着地面探路，疾步追向慕溯。

说起这银针，还是下山前水无拘所赠。

“哎，兄长！”喵喵赶紧扶着初，更着走进璃城。

小白放心不下也进去了。今心很会察言观色，见大家对这个地方都有些抵触情绪，默默跟着也不多问为什么。

璃城枯草断枝遍地，大小屋门窗口紧闭，入目瞧不见一点生机。

“既然变成了这样，真是报应！”喵喵吐出心中怨闷。

小白拉了拉他的衣袖，皱着眉轻摇了摇头。

“什么样啊，什么报应啊？”初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今心赶紧回答，拉着他继续望去走。

“哎哎哎，今心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比我们那小破村还破吗？”初坚持不懈的问。

“哎呀，大哥你快别问了。”今心皱着眉语气发急。

“为什么不能问啊？我很好奇这里的样子？今心你快跟我说说。”

“……”

小白扶额，这一路上初要不就是整天整宿一语不发，要不就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一路进入冶城，沿途渐渐有了生机，偶能远远瞧见几个人影。

慕溯一路都走在最前，他对这里的街道好似很熟悉，有着自己的目的地。

“小白，他这是要去哪？”喵喵拉住小白的衣袖，悄悄的问着。

小白摇了摇头。

喵喵失望的对他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一问三不知。”说完不想与他一同走，左右看着寻兄长的身影。

“兄长，你怎么不走了？”

“我扭着脚了，疼死了，走不了了。”初委屈巴巴的诉着苦。

喵喵跑到他身边，低头去看他的脚，脚边还躺着一块石头，喵喵一脚将那石头踢开。抬头左右看着寻一落脚地。

“咦！是知识酒楼。兄长还记得吗？喵喵就是在这里认出你的。”喵喵自顾自欢快的说着。

楼宇落灰的牌匾上写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知识酒楼。

“知识酒楼是什么意思，学堂办在酒楼里，所以叫知识酒楼？”初惊呼。

“相知相识即知识酒楼！”小白解释完，看向喵喵，眼神在说我不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暂且就在这落脚吧！”慕溯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酒楼说道。

“好！”小白应着，上前敲响了落灰的木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半宿，大门缓缓开出一条小缝，门缝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颤巍谨慎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啊？”

小白谦和有力道:“打扰了，我们路过此地，方便借宿一晚吗？”

那双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又问道:“是归之若水的仙长吗？”那人是看出了他的穿着，又不敢确定，这才出口询问。

“没错，我们都是归之若水的仙长。”初高声回应，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向同伴炫耀自己的父亲是一位大英雄。

喵喵感觉有异，上前拉住小白的衣袖，“我们走吧，不住了。”

“别别别，仙长。”那双眼睛的主人，慌忙将门打开一半，又不敢开完，一只脚迈了出来，瞬间又缩了回去，“仙长请进，小店空房间很多。”

“就在这住下吧！”慕溯说完走了进去。

“今心，今心，快扶我进去，我都要累死了。”初喊道。

今心扶着初走进屋内，那店主瞧这初衣服上的图纹，赶紧揉了揉眼睛，初已经走过他身边，今心也遮住了他的背影。店主摇了摇头。

喵喵见兄长都进去了，撒开小白的衣袖也跟着进去了。

入夜，喵喵未眠，独自坐在屋脊上，看着萧条苍凉陷入黑暗的冶城，若不细瞧根本看不见这城中稀稀落落几处昏暗的光火。

“吱~~”

喵喵耳朵动了动，嘴角露出一抹笑，“终于等到只大耗子了！”接着闪入夜色。

“怎么是他啊？”

喵喵一路跟着的大耗子，借着月色瞧清了那人的脸。惊讶好奇驱使着他继续跟着。

“喵喵，喵喵。”一早大家都在楼下用餐，迟迟不见喵喵下来，小白敲响喵喵的房门，久久听不见里面的回答，眉头一皱，左掌“啪”的一声击在两扇木门上。

听见响动的三人，上来便看见一脸焦急的小白，以及两扇破布一样挂着的木门。

初扫视着屋内，心中已明白喵喵不见了，“发生什么了，这么大动静，喵喵你是把屋顶拆了嘛。大早上精力可真旺盛啊，你是在修炼吗，还走火入魔了？到底怎么了，喵喵你怎么不说话啊？”

小白额头布满点点汗珠，突然扭头盯着初，“你在这里他断然是不会离开的，肯定是出事了。”

‘出事’两字砸进初的耳膜，他五指骤然一收。

他们三人刚下山的那晚，在一处村庄落脚，碰巧遇上似人攻击活人。

似人分散在小村各处，喵喵跟着他，小白与他们分开而行。

初推开一扇木门，正巧撞见似人啃食活人的血肉，那时他竟觉得一阵恐惧又十分饥渴，初控制不住脚步，控制不住手，他想前去分一杯羹。

一击火离劈去，似人灰飞烟灭，那坨血肉也成了黑炭。初不作片刻停留，瞬间远离这方污秽之地。

‘怎么会事？怎会觉得那样的东西是珍馐！’

越远离对那血肉的渴望越厉害。

“火离！”

一道红色闪电劈来，初原地站定静静迎接着它。

受道火离冷静一下吧！他这样想着。

“喵～”

白影一晃喵喵挡下火离。

初一愣，火离退去，白影焦了，冒着烟！

“兄长，小...心！”

那坨黑糊糊的东西一张嘴，一口白烟吐出。

喵喵于那晚知道了初对那些东西的渴求，也知道没有那些东西滋养，周身血液就会凝固，行动僵硬。

后面几日喵喵总会在夜间为他提来一袋水壶，里面盛的正是人血。

“.....什么喵喵不见了，那如你说的，我在这喵喵是不会离开的，那他是不是还会在城内，我们出去找找吧。”初眼下多少怀疑喵喵应该是给他去寻那些东西了。

“好!”小白应着，匆匆跑了出去。

“仙长，你的猫丢了，他怎么比你这兄长还着急啊？”今心看着那因小白跑过，带去的一阵疾风让破败的木门摇摇欲坠，真的很不能理解，就比如初突然冷若寒霜，又突然平易亲人。

“小白把喵喵当朋友，这么多年过去早也成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