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听得一阵火热，倒也不是对老者炼器师的身份以及其惨痛经历，而是对灵剑。

炼器师需要金、火、土三大属性天赋，而林南偏偏缺少了金属性，不大可能成为与老者相若的炼器师，所以当他听到对方是炼器师的时候，便是知道。

比如前辈高人临死之前，把自己的道统传承给自己这类狗血却喜闻乐见的情况是不会发生了，咱也奢望不起了。

不过，灵剑啊！

他得不到炼器师的传承，难道还不能拿老者的灵剑吗？

林南也不是蛇吞象般贪心，也不求多么厉害的灵剑，只要是最低等的灵剑，已经可助自己横行一时了。

再说了，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铸剑宗已经很好的做了个例子，林南没傻到再去给人做个例子。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那……前辈，你是不是有锻造出来的灵剑留下来？”

铸剑宗最初的灵剑早已给云罗帝国的皇帝得去了，但铸剑宗已经钻研出了铸造灵剑的配方，这老者想来逃出当初那场浩劫，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该是锻造出一把灵剑了吧。

“没有。”

回答倒是很干脆啊！

“一把灵剑也没有？”

“一把也没有。”老者轻咳了一声，“若是有锻造出灵剑，老夫早已大仇得报。”

林南愣了愣，想想也对。

有锻造出灵剑的硕果之后，老者身份立时不一样了，卖掉第一把灵剑，换取到更多的材料，进而锻造出更多的灵剑，乃至以灵剑来获得一些强者。

毕竟武者玄兵多得是，许许多多的炼器师都可以锻造，而炼器师本来便是仅比炼丹师少那么一点点的精神力特异者，所以真正的强者不会缺少玄兵。

但如果铁青老人可以锻造出灵宝的话，远的不说，但云罗帝国以及周边很大一块地域内，他是唯一一个，或者是极其罕见有能力炼制出灵宝的存在。

物以稀为贵，何况灵宝哪怕再多，那也弥足珍贵。

不客气的说，掌握了灵宝锻造之法后，铁青老人便是有三成把握报仇了。另外那七成不靠谱，却是因为遭遇不测。

比如某些歹毒的大势力如若云罗帝国的皇帝一样，企图独占灵宝，或者将其囚禁起来，作为御用的炼器师等等。另外那云罗帝国的皇帝也弄到了炼制灵剑的配方，再加上那个铸剑宗的叛徒，而皇室也不可能没有其他的皇家御用炼器师。为了破局，皇室也慷慨拿出灵宝，届时铁青老人又将无法报仇。

但总体来说，如果有灵宝在手，这老头至少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下场。

林南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前辈，你说了这么多，应该是有遗愿未了，说罢。”

“其实，老夫琢磨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出的结论，灵剑甚至灵宝的炼制，缺少一样至为关键的材料……”

“是什么？”

“是强者不散的念头。”老者轻咳了两声，“某些强者纵然死了，但他们意志不散，念头不灭，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魑魅魍魉、怨魂恶鬼，而灵剑本是精神力御使，所以须得是以这类不灭意志，才能真正铸造出灵宝，不同于玄兵，只需要材质即可。”

老者又是轻咳了两声：“人的不灭意志虽然不少，但毕竟不够强大，也不足以铸造出灵宝，老夫尝试了许多，都是最后关键失败，所以最后老夫把枪头对准了这里……此处唤作猿猴山林，乃是一处奇地。”

他瞥了一眼远处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巨大猿头，道：“如你所见，那是一头强大魔猿的残躯，虽不是真正的吞日魔猿，但血脉之纯，该也是吞日魔猿的第一代子嗣。本来老夫一个人闯进来，才发现许多妖兽因为被猿头赐予了魔猿之血，为猿头所奴役，会拼死保护他。”

“最后老夫折损了一把厉害的玄兵，才逃了出来，随后又以玄兵招募了许多高手与老夫一道来此处，再战。”老头瞥了眼那巨大的猿头，感慨万千，“那魔猿只剩下脑袋，又不知道死了多久，却依旧保持着不灭的意志，绝对可以炼制出我生平仅见的最强灵剑……”

“这一战，老夫以前打造的玄兵全都折损了，好不容易斩杀了猿猴里面最强大的，可惜招募来的高手也死得没剩下几个……而剩下那些胆小鬼，害怕……”

林南顿时恍然大悟。

想来那拍卖行出售的魔猿之血本就是老者及其招募来的高手斩杀一头强大的奇葩魔猿所得，只不过那些人已经背叛了老者，或者说见识过诸多猿猴的战力之后，自知不敌，遂是夺了战利品的魔猿之血，打算再赚上一大笔钱。

至于老者则是怨恨、郁闷之余，又不得不再花钱将魔猿之血买过来。

“你其实是用像魔猿之血代替不灭意志？”

铁青老人赞赏的看了林南一眼，点头道：“你倒是聪明，魔猿之血内也有少许的不灭意志，这也是常人无法吞掉魔猿之血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来是想先锻造出一件灵宝，以后再杀进来，也方便，毕竟灵宝百丈之外取人首级，我自己也安全得多，可惜……”

不用说，他是可惜自己太倒霉了，遇上了林南和柳云瑶两个煞星，主要是后者。

“临死之前，老夫想把铸剑宗的传承以及大仇交给你……”

林南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不过，他大手一摆，道：“算了，且不说我没有金属性天赋，成不了炼器师，再说你们铸剑宗的仇敌对我来说也太大了一点，我也没道理去找个帝国皇上为敌啊。”

他以后成长起来，未必就怕了云罗帝国的皇上，说不准还可以视若蚂蚁一般踩死对手。只是这铸剑宗的传承是个烫手山芋，不暴露还好，万一暴露了，那么他不去报仇，人家指不定也杀过来了。

如果他可以成为炼器师，那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成不了炼器师。

“我知道你的顾虑。”铁青老人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你的情况是极好的，老夫有个秘法，可以让你成为炼器师。”

林南心头微动，缺少金属性天赋还可以成为炼器师？

别看这句话说得轻巧，但其实是影响力很大的。说穿了，铁青老人这番话是说，有办法弥补林南的金属性天赋。

如果能成，林南不单单是获得金属性天赋那么简单，而是补齐了五行天赋，那意味着他自成体系，五行相生，甚至可以兼修五大精神特异者，甚至连阵法师也可以做。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法，无非是补齐五行天赋的小手段，一些大势力都是有的，否则属性限制之下，哪来足够的弟子发展？”

铁青老人淡淡的说道：“我铸剑宗的方法主要有三，第一是外器法，乃是寻一件纯粹金属性的天材地宝，这方法暂且不提，第二是找炼丹高手，炼制改变体质的丹药，我铸剑宗曾与丹香谷交好，炼制有许多丹药，可惜如今都没了，也是作罢……”

“至于第三，最是简单也最是苛刻，须得是具备五行其四才有可能，而老夫若没看错，你恰好有五行其四，以特殊妙法，五行相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而生，号称伪五行圆满，比之真正的五行圆满差了许多，也不可能做到五行循环生生不息，但有伪五行圆满，你也就可以炼器师了，若是以后有机缘补齐五行，成就真正的五行圆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南点了点头，这第三个方法无非是暂用之策，但只要有了金属性天赋，自己成为一名炼器师是足够了。

对于成为炼器师，他还是蛮有兴趣的。且不说自己是武者和精神特异者，需要玄兵和灵宝，总不能凡事都要假手于人吧。何况无论玄兵还是灵宝，那都是一笔极大的财富收入，更可以成为众多武者追捧的对象，其中好处自不多说。

老者知道林南动心了，当即背诵出了这门秘法，号称五行转轮诀。这其实来历很大，乃是一门无上心法，但铸剑宗所得只是残缺不全的皮毛，少许淬炼精神力的法门，还有便是那凝成“伪五行圆满”的秘法了。

林南也不介意残缺与否，只要能达到“伪五行圆满”便是可以了。

此外，老者又先后背诵了两篇经典。

一门是铸剑宗的内功心法，唤作《熔火炼金诀》，乃是吸收地热乃至地底熔火的特殊心法，兼有金属性微妙，战力不算强，却是极其适合炼器锻铁。

另外一门不是功法秘籍，而是铸剑宗的铸造心得，只要是铸造宝剑的心得，其中也包括了灵剑的铸造之法，大略配方，以及老者自身多年下来的感悟。

可惜的是，这老者原本不算铸剑宗的前辈高人，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小弟子，所学不精，昔年铸剑宗的传承落在他手上，也有三四成罢了，如今转到林南手上，他虽是尽可能回忆，争取不遗漏半分，但只怕也少了一些东西。

“最后，则是给你这个……”铁青老人伸手一招，却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柄宝剑，吓得林南连忙后退了一大步，以为老者说了这么多话，全都是为了麻痹自己，此刻才要动手。

“你可是我铸剑宗的最后传人了，老夫岂会杀你，这是我打造的灵宝剑胚，最后熔炼了不灭意志，应该是能成就灵宝，但可惜这炼制的最后一步，费时费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你若是天赋异禀，不如是拿魔猿的不灭意志试一试，若是失败了，大不了你以后自己去炼制灵宝剑胚。”

说罢，铁青老人脸上露出了安详神色，却是躺在地上，气息渐渐弱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是死了。

他已经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没有什么执念，也就去了。

良久，林南才是意识到，老者似乎并未提及要自己报仇的事情。

“你不说报仇是怕我拒绝，死不瞑目吧。”林南叹了口气，旋即正色道，“我林南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受人恩惠，一报还一报还是知道的。如果以后我有实力对抗云罗帝国的皇帝，定然为你报仇，但如果没有实力，那也别怪我。”

说完，他心思又是一转，喃喃道：“忘了问清楚细节了，铁青老儿也一大把岁数了，当年逃离铸剑宗的时候恐怕还是个年轻人，说不定不用我报仇，人家皇帝早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