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C2：论命师

“哦哈哈哈，你来了。”

电话里那刺耳的笑声老远就传来。许言一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色西装包裹着一个肥到令人发指的大叔。诡异的是，明明没有看到大叔在走路，他却一瞬间来到了许言的面前。

“小鬼啊，我赶时间，废话少说，你听我说就好。我叫殷九卦，是这家论命殿的头头，虽然说是头头，但是这里也就只有我和我女儿两个人。我们都是论命师。所谓论命师呢，就是和算命的差不多的职业，分为判命，改命和断命三种，判命就是算命，改命就是改变命格，这个一般我们都只能提出建议，不能直接改变他人的命格，然后断命就是捉鬼送去地狱轮回啦，我前几天算了一卦，就知道有你这么个家伙要来找我了。你可是天命纵线指向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这个先不解释天命纵线之类的东西，反正你很难得就是了。但是你性格却胆小懦弱，连看到的鬼都怕得要死。所以我决定收你为徒，为你改一改这个怕鬼却被鬼纠缠的命格。你同意吧。啊。不同意也没关系。这里的结界你是出不去的，所以你就安心在这里给我学习论命师的一切吧啊。啊啊啊，时间不够了，我去忙了你自己玩儿吧。”

虽然。很想问一问这个不要脸皮的诡异大叔居然就这么来说了一大堆别人听不懂也接受不能的话之后就消失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没等许言开口，大叔已经完全没有影子了。

所以，许言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绑架囚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诡异的地方回不去了是嘛？？！！

“额。你先不要着急。”

一直在一旁听着父上大人华丽又激情四射的演讲默默不语的殷有希这才发现那个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胆小鬼女孩子现在已经微微红了眼眶，一脸着急委屈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殷有希有些不忍了。

“真的，你不要着急。虽然你现在回不去，但是只要你学会一点论命师的皮毛，父上大人就会放你下山的。我保证啦，真的。”

许言这才抬眼看一旁的面瘫小姐。看上去脸上没有表情但眼里似乎有一些关心和担忧。突然觉得这个面瘫话唠小姐的眼睛似乎很好看。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距离好像有点近了。马上扭过头。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你好歹说点话吧，让我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不高兴很不高兴啦，如果真的很不高兴…很为难的话，那我，那我送你回去啊。”

这回似乎轮到殷有希有些着急了。她可最讨厌为难别人了。

“没有。这样也好。”许言微微低下头。她自己知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就这么做吧。似乎再说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会再有什么改变，抗争也没有用的。

是的。许言是一个很信命也很顺从的人。俗称好捏好揉搓的软妹子。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那些心里话也没什么，我先带你在这里看看，认识一下学徒们。走吧。”殷有希自然地牵起许言的手。

“……”所以不是说只有父女二个论命师？那么那两个学徒是什么啊是什么？！

“啊，因为学徒是不住在这里的，所以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学徒都是人类，你放心。”殷有希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补充。

“……”啊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能放在最先讲嘛嘛嘛？！

“小言你真的很可爱啊。虽然说话不多，但是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多变很可爱很有趣呢。我好羡慕你哦，我都做不到的。”

“额。嗯。谢谢。”许言微微低头。刘海遮住她那“多变”的脸。心里依旧吐糟：你原来也知道啊，你是个经典面瘫君这件事。

穿过有写着“天道有常”的黑色墙壁的前堂之后，是一个很正常的大院子。看上去有些像十几年前的四合院。草地有些荒芜，但是似乎有人细心修剪过，所以并没有许言想象中的破败。再往前走，是长长的走廊。

“是不是，这里的草地都是你修剪的？”许言难得开口，这时已经走到走廊里面，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因为她实在不觉得面瘫话唠是这么细心有爱的家伙。

“不是啦。是阿绿。他可是我们的宝贝哦。洗衣做饭修理家里面的各种东西，园艺之类的，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他真的很贤惠哦，饭做得超级好吃。”

“……”请问你那星星眼是怎么回事？请问你明明是个面瘫那闪亮亮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请问你这么激动是怎么回事？请问你是推荐得这么嗨是怎么回事？你是媒婆给人说媒的是吧是吧是吧？！

“嘿嘿。他现在应该是在厨房。我们去吧。还能偷吃点呢。”

殷有希加快了脚步，看来是十分期待“偷吃”了。看来所谓论命师，都是喜欢些禁忌的玩意。都是不正常的家伙。

也是。都是成天和鬼怪一起的人。正常起来才诡异了吧。

许言突然就释然了。没关系。既然都是命运。那么即使再扭曲。她也是可以安然接受的。

七扭八拐地走到了一个开着大大的窗户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太像厨房。许言小心翼翼地跟在殷有希的身后，深怕一个不小就被哪儿突然冒出来的鬼鬼给生吞活剥了。

“阿绿啊。你今天做什么？”殷有希已经被传来的诱人香味吸引，也没有去看许言的反应，直接松了手走向巨大炉灶前站着的。站、着的…

咦？

许言刚抬头认真看向炉灶前的生物体，就瞬间被那奇怪的物体雷了个。雷了个，失去了吐糟的力气。

那是什么呢？就外形来看。是个男人。但是。扎着头巾，围着围裙，下面还是裙子？还是大片火红牡丹花瓣的花裙子？！

人、妖？！

许言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感想是。啊。果然还好。至少也算是一个人类。呢。

“阿绿，这就是我们的新学徒了，看着长得挺可爱的吧。是个女孩哦。很不错吧。是吧是吧是吧？”

这回许言坚定了她的想法。殷有希。就是个媒婆属性的坟蛋确定。

“是哦。”水腻腻柔柔软软的高个子“男人”转过身来，狐媚的眼睛正对许言那双由于震惊而微微瞪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

“……”时间静止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十五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许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结实到类似石头的身躯给包围了起来。那具身躯伴随着一串傻猪般的叫声，把许言空白的脑袋刺激到石化的边缘。

“好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啊啊啊！！”细腻的男声还在持续尖叫。那语气绝对是看见了萌死人不偿命的Q般俊介君的时候忍不住发出的春心萌动的少女才能发出的。但是这个身材硕健高大伟岸的女装癖人妖确确实实做到了。

“……”所以。这个大叔身萝莉心的家伙是怎么回事？许言努力将快石化的脑子转动起来，想到了十几秒前看到的那张脸。

这是怎么样一张脸呢。剑眉入鬓，双眼深邃，鼻梁直挺，唇线凌烈刚强，脸部轮廓明显，简直就像一个英气逼人的古希腊帅哥啊！可是那骨子里的狐媚，那扭捏的姿态，那诡异的衣着，那掐着的细腻声音。这果然分明是一个经典的帅、哥、人、妖大人啊！

“好啦，阿绿，你不要太兴奋，抱坏了我可不知道向谁哭去呢。”

殷有希这个时候对许言来说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面瘫君。之前都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从现在起我就膜拜你了。原来你才是我人生唯一的光芒啊光芒一百遍！

“啊，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可要藏好了，一会儿年商那大尾巴色狼回来了，保不定要怎么样呢，被骗走了的话我们可要抱成一团在角落哭了。”名唤阿绿的帅哥人妖继续妖里妖气地说着，许言发现他一提到年商这个名字，殷有希的眼睛就突然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咦？难不成？许言的八卦魂这时候突然冒了出来。真的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感兴趣的了。面瘫话唠君原来有喜欢的人了啊？而且还是个听上去花心的大色狼？！

还没等许言继续兴奋地贴近阿绿听到什么八卦，突然门口传来了爽朗的男声。

“喂。你们在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