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狐狸，不要再想逃了。”南啸天死死堵住飞天狐狸的路，义正词严，“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呵，”飞天狐狸抹了把嘴角的鲜血，不知是苦笑还是什么，“姑奶奶的字典里，没有束手就擒四个字。南啸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最后一句，飞天狐狸嘶吼出来，声嘶力竭。她看起来屹立不倒，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已是强弩之末了。

“何必呢，你最不至死……”

“放你娘的狗屁！”没等南啸天说完，飞天狐狸就一句话把他喷了回去，还造势一样地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好像要用唾沫星子把南啸天淹死。“你做得了主吗？啊？南啸天，老娘问你，你说老娘罪不至死，你做得了主吗？啊？”

飞天狐狸的灵魂之问让南啸天哑口无言，他答不出来，他做不了主，这是事实。他，只不过是跑腿的而已，真正做主的，是上面那位。

“答不上来了吧？哼。”这回，飞天狐狸清晰的是嘲笑，什么人，以为自己能够做主呢，不要说上面那位恨不得她死，单就说这些年被她劫富济贫的“富”，有哪一个不巴不得她去死的？

“让开，老娘饶你不死。”见南啸天语塞，飞天狐狸把他的话还给他。

“你知道，我不能。”

“那就再战三百回合！”飞天狐狸话音未落，已然飞身上前。

“铛。”火花四溅。

难分难解。

突然，南啸天狠狠把剑扔在地上，对着一个方向大喊:“飞天狐狸，呀啊！”果然是狐狸，简直太狡猾了，重伤之下，又被她给跑了，南啸天都要怀疑自我了，他竟然连一个重伤的飞贼都抓不住？他那“天下第一捕”的名头，怕是要到头了吧？

“死南啸天，奶、奶个熊，竟敢重伤老娘，你等着，等老娘好了，不把你千刀万剐老娘就不姓飞！”一边裹伤，飞天狐狸一边骂骂咧咧。世人都以为“飞天狐狸”是她的外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飞天狐”实则是她的真名。当然，这“极少数人”中，不包含南啸天。

“死南啸天，你给老娘等着，总有一天，老娘要你跪在老娘面前叫姑奶奶，助纣为虐的蠢货。啊，哎哟，嘶，西……死南啸天，变态南啸天，当个捕快了不起啊，哎哟，你给来娘等着，嘶……”

……

“飞天狐狸……？！”飞天狐狸？“你给我站住，飞天狐狸，你给我站住！”猛然看见飞天狐狸的南啸天，“抛弃”了自己的相亲对象，死死咬住飞天狐狸。

“欸，天……”弱柳扶风的女子目送自己的相亲对象追着一个美女越飞越远，恨恨地一甩手帕，扭头就走。本来，她还觉得南啸天长得好，哪怕财富地位差着点，也勉勉强强可以屈就，哪知道，他早就有人了？哼，居然还敢骗她，说他没有妻室。是，他是没有妻室，可是他有人了。

见到女子负气离开，飞天狐狸就满意了。

哼，什么玩意儿，伤了她，他还敢大张旗鼓地相亲？想得美他，她都还没有成亲呢，他敢相亲？要做单身狗，大家一起做，哼。

绕了几圈，南啸天又回到原地。

抓抓头。“咦，奇怪，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还有孟姑娘，去哪儿了？不会回去了吧？”

飞天狐掩嘴笑，就这熊样，还想抱得美人归？做梦吧他。

走咯，没戏看了。

……

“哟，稀客啊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登老娘的三宝殿来做什么？”飞天狐叼着一根稻草，警惕地看着南啸天。没办法，这家伙竟然连她的落脚地都找到了，不得不防啊。

“来找你合作。”南啸天言简意赅。

“哟，合作啊？”飞天狐桌子上一坐，扯出嘴巴里的稻草在手上玩着:“说吧，什么合作？虽然老娘觉得你一捕头，要跟老娘一飞贼合作挺奇怪的，但是老娘大发慈悲，就让你说。说吧。”

南啸天忍住心里的无数个白眼儿，开口道:“咳咳，是一个秘密任务，你跟我走就行了。”

“跟你走？”飞天狐好像听见了什么此生最好听的笑话，“哈哈哈，我说南啸天，你脑壳打铁了吧？你什么都不说就让老娘跟你走？ 万一老娘走的是黄泉路呢也跟你走？”

“我保证不是黄泉路。”

“你拿什么保证？”飞天狐问。

“我的命，我用我的命保证。”南啸天知道飞天狐是什么意思，没办法，他确实是个地位低微的捕头，虽然是五品官吧，但也才五品官，上头比他官职高的人比比皆是，除了他的命，他确实什么都保证不了。毕竟她是飞天狐狸，是官方通缉了十年的大飞贼，是“富人”们说起来就牙痒痒的大飞贼，甚至还偷过玉玺，就连皇帝都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他来找她合作，确实挺奇怪的哈，可是，除了跟她合作，他找不到还能完成任务的办法。她让大家都恨她，但是说起“偷术”，无人能出她之右。

“你怎么保证？”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如果要杀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他说得大义凛然，铿锵有力。

“好，我信你。”

……

他确实，用他的命保护了她，“如果要杀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犹记得他的话语，他说到做到，只不过天真如他，又岂知“权术”是个什么东东？

用现代点的说法，她的“劫富济贫”，她的“万无一失”，却是悬在统治阶级头上的一把利剑，统治阶级想她死，有千百种办法可以。

比如，这个所谓的“任务”，就真的，是黄泉路。

“任务”完成，等待他们的，不是嘉奖，是屠刀。筋疲力尽的他们，哪里是以逸待劳的生力军的对手？他们再是绝顶高手，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他说“如果要杀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会死，可是对与统治阶级来说，为了杀一个飞天狐狸，牺牲一个迂腐不堪的南啸天，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捕头嘛，没有了南啸天，还有啸天南，还有天南啸，还有啸南天……一个南啸天倒下，无数个南啸天站起来。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会变成尸体，终将有人踏着他的尸体干掉她。

“抱歉，我以为，这真的只是个任务。”临了，他说。

“傻瓜，你交出去的那东西，是假的，真的，在老娘手上呢。怎么样，要不要叫声姑奶奶，老娘救你？”

“你还没我大，怎么就是姑奶奶了？”

“少罗嗦，你叫不叫吧。正好有两颗药，你不叫，老娘全部吃。”

“听说，吃一颗长生不老，吃两颗返老还童，你不还不算老，吃两颗，不怕变成娃娃？”

“便宜你了。”

……

啊，墓塌了，墓塌了，快跑啊，墓塌了。皇上，皇上，快，快走，墓塌了。

……

尘埃过后，天坑一座，什么都没有。

大墓没有了，人，也失踪了。

江湖上，“第一捕”和“飞天狐”，已然成了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