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霄一瞬间白头，常天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失去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次，真的是永远永远失去了，半分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个孩子，看着他还在汩汩流出的鲜血，他也终于想起来，他流出的血，也是他的血，他也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脉。

正当他想要有所反应的时候，却见那浑身是血的母子俩，倏忽不见了。他看着，忘了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在重重包围之中，他们怎么就不见了。现在，他没有精神去想这个问题，他已经被潮水般涌来的心痛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是的，他心痛，他从来没有如此心痛过，那种心脏失去生机的感觉，让他明白一件事，他们，不是他的仇人，他们，是他最重要的人。

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相反的，她三番两次地救了他的命，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想办法让他绝处逢生，帮他训练军队让他东山再起，后来她走了，她也只是走了。可是他怎么就把她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般地对待呢？

他一下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呵呵，他中毒了，她不知怎么给他下的毒，只是，看着眼前的这口黑血，他竟然无比的平静，丝毫没有对她的怪责。

中毒就中毒吧，至少这样，还能让他跟她有所联系不是吗？他竟然沦落到，连她给他下的毒，却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那一刀，儿子，元晟……

“噗。”又一口黑血喷射而成，他眼前一黑……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

这是天牢？自己在天牢的牢房里？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

就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来人是……

不，她穿的不是皇后的服饰，她穿的，是太后的服饰。

难道……

“明鼎登基了？”这是问句，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问句。

“是。”肯定的回答。

“所以，我驾崩了？”

“是。”

呵呵呵……

“所以，是你的主意？”他问。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虽然在皇宫中抓到了瑞莲，可是瑞莲才进宫不过三个月，她哪里就有那个本事在椒房宫挖地道，再里应外合掳了太子？瑞莲说不是她，可是那时他不信啊。五年了，瑞莲现身了，那么她也会现身的。蛰伏了五年，掳太子报仇，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就是她指使瑞莲掳了太子，不是她也是她。

他那时心急如焚的，诚然是担心太子，可是，他更多的是知道她现身了的急切。所以他去了，他跟着痕迹去了，一找就找到了前朝皇陵，她是前朝公主啊，选择在皇陵中报仇，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在皇陵中看到她的时候，他确定了，就是她做的。

可是仔细想想，如果是她做的，她怎么会把明鼎放在旁边的石室，又怎么会带着孩子来做这样的事情？并且她连兵器都没有带。

所以这一切，都是别人的套。

“为什么？”他问，“虎毒不食子。”他可是没有忘，明鼎那身的伤，可不是假的。如果是眼前这个女人做的，那她也太狠心了。

“哈哈哈，”眼前这个女人却笑了，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虎毒不食子？哈哈哈，皇帝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你可砍了你儿子的一条臂膀呢，啧啧，那石室中那一大摊血，就是那个孽种的吧？”

“你……”常天遥脸色变了，她……，他……

“好了，皇帝陛下既然醒了，就好好地享受享受这天牢的十八般刑罚吧。来人，把皇帝

陛下，哦，先皇陛下，带出来。”后一句，当然是吩咐别人的话。

“你……噗……”一运功，他便发现，自己无法运功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一坨手无缚鸡之力的鱼肉。呵呵呵，报应，终于，软筋散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你不好吗？”他问。

“啪。”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敕拉，”他露出了健壮的胸膛，接着，他的心脏位置就被画了一个大大的“x”，“你心里，一直都装着那个贱人，也好意思，自认对本宫好？带走。”胡梦后退一步，让出了过道，好给狱卒将他提出牢房。

好好地折磨他，这是她想了很多年的事，如今，她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铁钩穿了锁骨，穿了手腕脚踝。

“啪啪啪。”是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这些年虽然她养尊处优疏于练功，但是她好歹是有练武的基础的，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挥起鞭子来，也是鞭鞭进肉，鞭鞭见血的。

等到她终于打累了，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血肉模糊了。

只是他依旧保持着一丝清明，没有让自己晕过去。他听她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