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此等恶事不思悔过，事发败露还在喊冤叫屈，尔等都已过不惑之年，怎的如此不知羞臊...”凝霜轻蔑的瞥了一眼台下涕泪横流的几人：“既然尔等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在座的各位好好看看你们的嘴脸！”

凝霜说着，转头向席牧淳使了个颜色，席牧淳站起身来走到凝霜身后，朝守在大门的达木塔招了招手。

达木塔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台前，看了看身边的几个掌柜，一步窜上高台，来到席牧淳面前低声问道：“叫我干嘛，不会是让我指认他们吧？毕竟曾经合作过，这么干不地道。”

席牧淳微微一笑，对达木塔说：“没必要公开指认，你们在接头的时候不是有些手语暗号吗，对着他们比划几个......”

达木塔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几人比划了一串手势。

“啊！你...”几人看到达木塔的动作，惊疑地连连倒退。

“怎么样几位，这个手势很熟悉吧？”席牧淳冷笑问道。

刚才见到达木塔的手势太过惊诧，反应过大，这会儿再说不认识就欲盖弥彰了，几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低头不语。

“还不认？”摇头笑了笑，冲会场后方喊道：“魏兄，把那几个小子带上来！”

人群后方，魏淑芬带着五个伙计打扮的人匆匆走了过来站到台前，席牧淳跳下高台，走到几个伙计面前，对着低头不语的掌柜们说道：“这几个小伙计各位应该不陌生吧，每一个都是各店中的得力之人，鞍前马后地跟着各位干了很多年，各位私通外侮时，负责帮助搬运银两的，也是他们吧？”

几个掌柜闻言，抬头看向眼前站在面前的伙计，登时一个个两眼发直面露惊恐，他们此刻才明白，今天这关是过不去了......

“其实他们几个对你们还是挺忠诚的...”席牧淳说道：“但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席牧淳掏出一句从现代学会的流行语拽了起来：“现在他们都已经如实交代了犯罪过程，在罪状上画了押，各位要欣赏一下嘛？”席牧淳说着朝魏淑芬使了个眼色，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示给在场的众人。

几名掌柜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半晌，靳三华叹气说道：“不必了，今日之境我们几人曾多次想到过，深知事情一旦败露，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无奈商海浮沉半生，名利二字对我等诱惑太大，实在把持不住...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等认罪......”

靳三华说完，双膝跪倒在凝霜面前，其余四人也纷纷跪倒在地。场中看戏的众人没想到，凝霜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姑娘如此雷厉风行，竟然真的在就职宴会上把五名元老级掌柜拿下，还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毫无转圜的可能，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凝霜并没有理会面前跪倒的五人，而是抬头向着场中的其他人说道：“自今日起，全国各府商铺立即开始整顿，严查近三年往来账目，对暗箱操作、中饱私囊之人立查立究，决不姑息！秦满总管...”凝霜突然转头望向在一旁呆呆发愣的秦满，吓得后者登时打了个激灵：“在总账房选取得力之人组成审查队，由马文生统领，到各商铺查验账目，一年之内要将全国所有商铺清查一遍！”

“是，是，小的明白。”秦满赶忙抱拳应是。

“来人...”凝霜说完，席牧淳招手叫来几个家丁说道：“找间房舍将此五人暂压起来，明日将他们送至衙门问罪。”

听得席牧淳这样说，跪倒在地的五人同时惊诧抬头看向他，脸上竟带有些许喜色。

“慢着...”几个家丁还未答话，坐在台上一直未曾发声的秦夫人突然说话：“对待叛主求荣之人，相府自有家法，送交衙门岂不是要弄的满城皆知，看我们相府笑话吗？”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后院走去：“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点见识都没有，在相府还讲什么法度，先关起来，今日晚些时候我亲自审他们。”秦夫人说完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回后堂......

秦夫人说完，五个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秦夫人一番话说得席牧淳一头雾水，不讲法度讲什么，难不成要私设公堂？

几个家丁眼见秦夫人发话，便不再按照席牧淳指示行事，架起几个瘫软在地家伙走出会场。

席牧淳还在皱眉发愣，一旁的凝霜便向众人说道：“今日之事让各位掌柜受惊了，小女的就任宴会本应热闹喜庆些，此事已毕，诸位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向后院一招手：“传菜，开宴！”

场上的乐师再次开始奏乐，丫鬟们开始端着盘子给各桌上菜，气氛开始逐渐恢复，但凝霜果敢的性格和雷霆的手段给在座的掌柜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吃饭时一个个战战兢兢，一时间掉筷子摔杯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搞得后厨管餐具的大婶面色十分不美丽，一个劲的嘟囔小姐一个女流之辈，怎么把一众大男人吓成这个样子......

宴会的主桌上，秦夫人因为生气没有再露面，凝霜接替母亲坐上了主位。席牧淳在铲除蛀虫一事上立了大功，又建议凝霜在宴会上公开处理这几个人，帮助她树立了威信，这让凝霜龙颜大悦，破天荒地让席牧淳上坐在了主桌用饭。

主桌的客人都是社会名流，言行都非常有分寸，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只有赵玥是个例外，将自己的座位换到了席牧淳的身边，用肘子捅了捅席牧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几个人有问题的？”

主桌上的饭菜比下面的精细不少，席牧淳正两眼冒红心地大快朵颐，懒得搭理赵玥，便随口敷衍道：“也就近期吧...”

“你行动挺迅速的，这么快就查出了蛀虫...”赵玥喝了杯酒，环顾场内淡淡地说道：“这一招杀鸡儆猴甚是有效，今后各地掌柜怕是会对你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怎么，世子认为这不好吗？”席牧淳皱眉问道。

“好自然是好...”赵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岂不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们如此雷霆手段，怕是让这些掌柜们因惧怕而疏远你们。”

“这就不劳世子费心了...”席牧淳放下筷子，微笑着朝场中努了努嘴：“看，这么多的猴儿，各个都想当猴王，只要我们手里还有香蕉，他们就会不断地争抢，在主人身边有香蕉吃，他们都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