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德盛楼。

凝霜和柳鹂带着水儿吃得酒足饭饱，此刻正坐在雅间里大眼瞪小眼。

“娘，水儿吃饱了...”水儿轻轻地拉了拉凝霜的衣袖说道：“咱们回府吗？”

“水儿乖，先不着急...”凝霜摸了摸水儿的头说道：“娘和大姨还有事情要办呢。”

“喔...”水儿闻言乖乖地坐回座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偶玩了起来。柳鹂看着水儿宠溺地一笑，转头对凝霜说道：“你带着水儿在这等一会，我去找丰满的雅间，探听一下那几个金国的暗探到底想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凝霜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往门外走。

“回来...”柳鹂一步赶上去，拽着凝霜的胳膊就将她拉了回来，按坐在水儿身旁说道：“这次去是暗探，你又不会武功，跟着去只能拖后腿，一旦被发现了，咱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听完这话凝霜冷静了下来，满脸不甘心地撅着小嘴说道：“我还想亲手抓住金国暗探呢。”

“你想想就好了...”柳鹂笑着说道：“他们可是个个身怀绝技，我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你还想抓他们，打算把人家萌死吗？”

“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啊...”凝霜一脸坏笑，挥着小拳头说道：“比如给他们下药，让他们拉半个月的肚子，到时候一个个都成软脚虾了。”

柳鹂点了点头笑道：“我算是知道席牧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

“好啦...”凝霜伸手推了推柳鹂说道：“鹂儿姐姐你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柳鹂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雅间，来到走廊尽头拐角处向另一侧望去，发现里面只有三扇门，看上去应该是比较豪华的雅间。柳鹂站在原地侧耳细听，发现从最里面的雅间中传来了交谈之声，便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蹲在门窗之下偷听了一会儿，里面正是丰满等人。

细细听来，房间里的众人已然酒过三巡，喝得微醺，言语间多是相互吹捧赞美之词，柳鹂听了一会儿暗暗皱眉，听上去这几个暗探与丰满并不是十分熟稔，说话比较客气，绝口不提为何来到大宋。

“丰掌柜，你撇家舍业来到大宋，只为经营一个布庄？恐怕此事没这么简单吧？”正在柳鹂准备放弃偷听，起身离开的时候，其中一名暗探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呵呵呵...这有什么复杂的...”丰满略显娘气的声音传来：“做糕点时间长了，人家只是想换一种买卖试试，再说这边的东家都是我儿时的玩伴，他们发出邀请，我自然要来。”

“听说你的东家来头不小”暗探继续问道。

“还好啦...”丰满笑了笑说道：“都是官家子弟，对我很是照顾。”

“官家子弟？”暗探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接着问道：“都是哪家的子弟？”

“我这个云宝布庄是晋王府和秦相府合开的，在临安人尽皆知呀。”丰满有些兴奋地说道。

“哦，秦相府我们是有所耳闻的...”另一名暗探接过话茬说道：“相府的二小姐就是你的东家之一吧？”

“对，她也是我儿时的玩伴。”丰满回答道。

“听说她长得可是国色天香啊，丰掌柜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第三个暗探说道。

“别瞎说...”丰满嗔怪地说道：“人家都成亲了。”

“对，老三你别瞎说...”第一个暗探插嘴道：“我也听说这儿二小姐成亲了，女儿都很大了。”

“女儿？不可能...”丰满笑着说道：“她才刚成亲不久呢，怎么会有女儿。”

“刚成亲？”暗探赶忙问道：“你是说她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我从没听说过她有女儿...”丰满的声音变得有些警惕：“你们这么关心人家的家事干什么？”

“呵呵呵...没有没有...”暗探的声音略显尴尬：“这不是闲聊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房间里再次传出推杯换盏的声音，喝完酒后丰满没有继续谈凝霜的话题，众人再次开始互吹彩虹屁，柳鹂皱着眉头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度听到有价值的内容，便轻声后退离开。雅间里，三个暗探已经喝得有些醉眼迷离，丰满却依旧云淡风轻，柳鹂退走时，丰满用余光瞥了一眼房门，嘴角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柳鹂快步走回自己的雅间，刚推开门就看见凝霜不知从哪弄来了几个骰子，正抱着水儿教她玩。柳鹂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凝霜，好歹也是相府小姐，能不能教孩子一点高雅的东西，这么小就学玩骰子，难不成水儿将来要当赌坊一枝花？”

“高雅的东西？”凝霜抬起头看着柳鹂，萌萌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怀中的水儿问道：“闺女，你想学划拳吗？打麻将、推牌九也都行。”

柳鹂闻言翻了个白眼儿，凉凉地说道：“我曾经跟随干爹多年，却一直都不知道相府的家风居然是杀大陪小，豹子通吃......”

凝霜闻言调皮地皱了皱鼻子，伸手拉着柳鹂的袖子问道：“鹂儿姐姐，你找到丰满他们的雅间了吗？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柳鹂闻言面色变得严肃，点了点头对凝霜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路上慢慢跟你说。”

凝霜点头同意，拉起水儿出门下楼，结完帐后跟着柳鹂离开德盛楼。柳鹂带着凝霜母女绕开大街，取小巷回返相府。凝霜一头雾水地跟着柳鹂走了好久，莫名其妙地问道：“鹂儿姐姐，你干嘛总带着我们走小路？到底出什么事了？”

眼见已经离开了德盛楼能观察到的范围，柳鹂微微松了一口气，一边放慢脚步一边说道：“刚才我在丰满的雅间门口探听了许久，感觉丰满与‘三暗箭’并非莫逆之交，双方都保留着秘密，相互还有一些试探。”

“嗯...”凝霜饶有兴致地笑道：“丰满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么多年从未忘了大宋，想必不会与金国官员深交。”

柳鹂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三暗箭’一直在拐弯抹角地打听你的情况，还对水儿的消息非常感兴趣。但丰满并不知水儿的存在，他们便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在打听水儿？”凝霜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柳鹂，柳鹂则严肃地点了点头。

水儿听到这话也很新奇，满眼求知欲地看着柳鹂，萌萌地说道：“大姨，他们为什么要打听水儿的事情？”

“他们都是坏人，打听水儿的事情肯定图谋不轨...”柳鹂温柔地摸了摸水儿的长发，笑着说道：“不过水儿可以放心，你娘和大姨都会保护你的。”

“嗯嗯，水儿不怕坏人...”水儿瞪着大眼睛点头说道：“以前水儿见到的坏人可多了，但后来都消失了。”

“消失了？”水儿的一番话引起了凝霜的注意，低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坏人会消失呢？”

“不太清楚...”水儿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我娘曾经说过，水儿有一个保护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