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马说完，头一歪便永远闭上了眼睛，留在人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却将在场的众人全都给说愣了。

城墙上挂着一具尸体？几个在场的将领交换了个眼神，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疑惑和紧张。

既杀人又诛心，完颜苍吉搞这么一出，一方面是要威慑前来攻城的宋军，另一方面也是向金军官兵展示自己血战到底的决心，换句话说，完颜苍吉压根没打算和谈。

其实自打知道完颜苍吉占据兴州开始，席牧淳的心中就隐隐有些预感情况不妙。

兴州虽是边城，但距离两国边境还有近百里的距离，完颜苍吉手中的兵力不多了，这个时候非但不拍屁股逃命，还要孤军深入，说明这家伙已经疯了，想要跟宋军死磕。

“达木塔和柳鹂那边已经撑了这么多天，怕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刘云颇有些担心地说道：“咱们得抓紧时间冲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席牧淳点了点头，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通知全军迅速集合，全力冲击敌军防线。”

跑了一整天，蛋蛋都快颠洒了，听说这么快就要打仗，士兵们顿时叫苦连天，但精锐部队的素质让他们很快集结完成，一个个愁眉苦脸地看着阵前的席牧淳。

“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知道兄弟们都累的够呛...”席牧淳坐在马上大声说道：“达木塔将军和柳鹂将军面对两倍的金军，已经在前面撑了五六天了，他们比我们累多了，现在咱们要去把他们救出苦海。”

听到席牧淳这么说，士兵们的表情缓和了很多，纷纷开始整备兵器马匹，做好战前准备。

“全军听令！”席牧淳看大家准备的差不多了，朗声说道：“据探马来报，前方十里处密林中有金军埋伏，全军分为三路，前军六千人，由索隆将军和丰满将军统带全速前进，到达敌军伏击区后迅速一分为二冲入密林斩杀伏兵，中军三千人，由我统带，直接冲击敌军防线，后军一千人，由刘云参军统带，负责断后接应。”

“是！”全军迅速反应站好真行，随即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全速出击！”席牧淳大手一挥指向兴州方向，骑兵们瞬时高喊着疾冲而出。

战马跑个十里地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很快响起了喊杀之声，前军已经与伏兵交上了火，席牧淳一抖缰绳带着中军继续加速行进，到达前军战场时双方正在火热激战。

道路两旁的密林中不断有箭矢射出，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连续不断，大量的前军已经下马冲进了密林，临终不断传来兵器的碰撞和士兵的嘶吼声，席牧淳一边前冲一边细听分辨，林中的金军应该是分为了步兵和弓兵两部分，两侧各有一千人左右。

梅用曾经交代过，完颜苍吉手中只剩下五千多人，能分出两千人在外围伏击，还留有部队封锁道路，那围攻达木塔和柳鹂的人数定然不多。席牧淳心里一沉，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说明达木塔他们损失惨重，已经无法进行大军正面抗衡了。

一万对五千，双方都没有援军，这是开战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以多打少，席牧淳嘴角显露出了冷酷的笑意，完颜苍吉的如意算盘打飞了，以为背靠坚城可以固守待援，他算不到大军来的这么快，王八蛋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中军顺着伏击战场呼啸而过，径直扑向兴州城，又往前跑了不到两里地，席牧淳便远远地看见了守在路口的金军部队，为首的是一个胡子拉碴、身材奇矮的家伙，手中提着一杆长柄斧头，活像一个长了毛的冬瓜。

金人生自北方，大多身材高大，个头这么矮的金国将领还真是平生仅见，席牧淳一边冲一边撇嘴笑了笑，长成这个样子还模仿程咬金？这哥们还真是粉错了偶像，还不如模仿武大郎。

“我乃金国宣武将军乌延阔，来将通名！”毛冬瓜将大斧反背身后，跟唱大戏似的，伸出两个指头指着席牧淳装模作样地喊道。

这个棒槌唱戏这会儿，席牧淳的已经率领中军掩杀而至，挥舞大刀兜头便朝着毛冬瓜脑袋砍去，一边翻了个白眼儿撇嘴道：“通你妈呀！”

手起刀落，毛冬瓜又特么矮了一截。

鲜血从颈腔喷射而出，周围的金兵被惊得纷纷倒退，随后的宋军骑兵直接撞入金军阵地，刀光剑影接连闪动，瞬间便有数百金军被斩落马下。

防线设了三道，每道都有近千人，席牧淳率领着三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连破两道防线，身后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和四散奔逃的金兵。

眼见乌延阔话都没说完就被砍了，第二道防线的守将都没敢吭声，所在人堆里略作抵抗便逃之夭夭，这可把第三道防线的守将坑苦了，席牧淳大军气势如虹的冲过来时，这家伙还没做好准备，连头盔还在一旁的亲兵手里。

席牧淳可是一点儿武德都不讲，冲上前去又是一刀，守将手忙脚乱地趴在马背上躲了过去，二马错蹬之际，席牧淳抬起一脚便将守将从马上踹了下去。

墙倒众人推，身后的宋军极速而过，一大群长戈戳了下来，守将当时就变成了马蜂窝。将军一死，金军的士气就垮了一半，眼看三道防线已破，席牧淳也不再这么着急，下令部队百人一组，反复冲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说是两军对战，其实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戮，席牧淳坐在战马上看着战场中的景象，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完颜苍吉不拿士兵当人看，士兵也不会真心实意为他卖命，他的冷血狂妄和偏执彻底毁了这支部队。

四散逃窜的金兵如果活下来，定然会成为此地极大的隐患，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这些手上沾满汉人鲜血的金国骑兵必须死在这里。

席牧淳转头对跟在一旁的传令兵说道：“通知刘云，让他的后军别闲着，拾遗补漏，不可放走一个金军。”

传令兵领命而去，席牧淳抬头回望，远处烟尘阵阵，索隆和丰满带着前军赶了上来，一路上还不忘捡死鱼，四处追杀逃跑的金兵。

“摧枯拉朽啊，想不到此战竟如此轻松...”索隆策马来到席牧淳身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甫一接触便溃不成军，真不明白完颜苍吉设伏布防的意义何在。”

“无德无能，失了军心，纵有再高的地位也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席牧淳注视着战场淡淡地说道：“一会儿我们见到他，我一定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上。”

“让他们杀去吧，咱就别在这看热闹了，带些人进去救达木塔两口子。”丰满笑着说道：“赶快把仗打完吧，我都想水儿了。”

席牧淳瞥了丰满一眼，怪蜀黍。

三人点了三千人马继续向兴州方向赶过去，席牧淳早就研究过舆图，不出意外的话，达木塔和柳鹂应该是又被围在了一个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