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他，也不爱他？

不，不会是这样的，他们彼此相爱，他曾在梦里梦见她成了他的妻子，他们会生很多很多孩子，儿孙环绕，共享天伦之乐，最后一期白头偕老。

她怎么会不爱他？

“明月……”

脸上再次挨了一巴掌。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滚。”

季温书还想说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在他的公主说出那句滚字后，生得五大三粗的嬷嬷便钻进帐子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苦笑一声，躬身告退。

人走了以后，奶嬷嬷为海明月披上外衣，很想说一句，这样有伤风败俗之说，可奶嬷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公主开心便好，什么礼仪廉耻，在这种番邦蛮夷之地，谁会跟你讲这些？

她的公主啊，从小看着长大，将礼仪廉耻刻进了骨子里的公主啊，会做出这种与她的性子大相径庭的事，不是恰恰说明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吗？

也许，她的公主，很快，就会香消玉殒，她还阻止她的公主做什么呢？

离开后的季温书，一拳打在了地面上，手上鲜血淋漓，他却毫无所觉，他心里的痛，比身体上的痛，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不止，他的公主啊，一闭眼，脑中便会浮现出那身雪白上碍眼刺目的青紫。

“蛮王！”

咬牙切齿般地念出了这两个字，季温书握着拳，目光坚定了下来，他还不能走，他们大周的人还在这里，蛮王便如此慢待他们的明珠，对他们的明珠如此粗暴，若是他们离开了，他的公主，还能活吗？

不能。

所以他不能走，起码不能就这么走，他要见他的公主一面，他一定要再见他的公主一面！

季温书想要见海明月，然而海明月想见他便能见他，可不想见他的时候，他既然是臣，便见不到主。

这一刻，季温书才发觉，原来他的记忆里，他的公主总是很好见，只要他想见，就一定能见到，每天都能遇到公主，陪公主嬉闹玩耍，那都是因为他的公主心里有他，愿意见他。

当他的公主不肯见他了时，他才发觉，原来他深爱的人，是公主啊。

他想尽了办法，却没有办法，每次都被公主不想见你这句话给挡了回来。

越是见不到，他心里就越是痛，也越是不甘心，他一定要见到他的公主，才能安心，才能返回大周。

蛮王只来过一次，而后便没有再来过，倒是大胡子时时过来，海明月本来以为大胡子是个太监，不过，很明显，大胡子不是什么太监，不仅不是，还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的男人。

被冷落了近七天之后，蛮王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帐中。

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过来便直奔主题，这一次的蛮王罕见地带着温柔之色，尽管在看到帐中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的时候，蛮王眼里闪过狠厉之色，可在面对海明月是时，那双眼里，便只剩下了柔和。

“你看起来，很高兴？”

海明月随意问道。

“嗯，草原的明珠回来了。”

蛮王是会说大周语的，只不过他之前不把海明月放在眼里，所以连话都懒得跟海明月说。

“承颜，这是草原的明珠，我的妹妹，为我取的汉名，你叫我承颜便行，我准许你这么叫我。”

海明月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异色，反而蕴藏着好似草原上空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的情意。

承颜本以为他只是一时新鲜，可只是一晚时间而已，第二天，承颜在处理政务时，闭上眼，是她泛着红晕的脸，看到传自大周的洁白的纸张，心里想的是，竟然有那么白的肌肤，而且，那般雪白的肌肤竟然也不必蜜色的肤色来得差。

不，比蜜色来得可要好看多了，美好完美，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手感更是好到不行。

等承颜回过神来，顿时惊觉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玩意儿。

他面色变冷，下令让身边的暗卫首领死死地盯紧了她，而后决定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此后，每一夜，他都找了别的夫人，他一共有五个夫人，花夫人被他一巴掌扇毁容了，暂时无法伺候他，他便去了五位夫人中唯一的一位中土女子雪夫人那儿。

雪夫人，曾是富家小姐，学富五车，知书达理，被他掳来了草原，看上她和草原女子截然不同的文静和知书达理，将她纳为了自己的夫人。

可惜对方无论做什么都像条死鱼一样，明明很舒服，却非要死死地咬着唇，简直像跟木头一样。

承颜去了一次，便没了再去的兴趣。

而今，他却忽然想起了这位夫人，然而去到雪夫人房里后，承颜却发现他还是无法摆脱自己脑海里的人影。

雪夫人名叫雪夫人，身上的肌肤却只是比草原女子要白皙那么一些而已，并没有如同那纯洁洁白的白雪一般白。

别的更别提了，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兴致缺缺，却不肯让自己沦陷，依然逼着自己宿在雪夫人房里，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明明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他却做了年少时才会做的梦，并在梦里发泄了出来。

如此过了几日，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见到她的瞬间，承颜只觉得自己心情蓦然变好了，连精神都不那么疲惫了，仿佛这里有着什么神丹妙药，或是被施了什么仙法一般，让他精神一震，神清气爽起来。

他以为他只是留恋她的身体，可看到她的人的瞬间，他才知晓，原来他留恋的是她整个人，而不是任何单独的部分。

承颜的眼神很温柔，奶嬷嬷看在眼里，又忍不住想要落泪，若是蛮王能一直对公主这么好，那就算是和亲，公主也会过得不错的吧？

“草原的明珠，不是我吗？”

海明月道，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却在抬眼的瞬间，释放了召仆技能。

技能栏亮了一下，立刻灰了下去，海明月垂下眼，技能释放失败，看来这位蛮王，意志不是一般的坚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