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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作者:八月薇妮
  • 类型:穿越重生
  • 更新时间:2021-07-03 23:40:47
  • 章节字数:14794字

温益卿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的走掉, “舒丞!”

他转身脱口叫了声, 眼前的人却头也不回的,甚至脚步走的飞快。

那一袭黛紫『色』袍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温益卿站在原地,脑中有片刻的恍惚。

他忽然莫名地想到, 自从跟舒阑珊相遇,她的穿衣风格好像都是偏黯淡『色』调的, 似今日这样的大节下, 连他都破天荒穿了稍微亮眼些的茶『色』, 她却仍是这样……有些偏灰突突的。

明明她的相貌如此出众, 只要稍微打扮打扮, 必然就如同明珠一般耀眼,她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点。

那么,就是故意的了。

因为不想要引人注目,不想出风头, 所以故意穿这些偏暗『色』调、会显的年纪比较大的衣裳。

想起方才她说“我见不见杨大人有什么要紧”的话,莫非自己真的误解了她?

温益卿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 他回想着刚才阑珊离开时候的神情, 以及那道看着瘦弱、却仿佛在竭力挺直的背影,总觉着那背影里有一种他可能很熟悉、却无法面对的情绪。

可是一旦去想, 脑中就突突的有些针刺般的疼。

那边阑珊一径疾走。

慢慢地她听见大厅内人声喧哗, 她不想跟那些人照面,便拐了个弯。

很快入了另一重院子, 听见水声。

阑珊抬头看的时候, 竟是个颇大的池塘, 大概是先前那假山上引来的水流到此处,池中本来该有些荷花的,现在只剩下枯枝残叶,还有几个莲蓬颓然地低垂着脑袋。

阑珊看着这一幅冬日残荷图,不知为何,两只眼睛里的泪水顿时间倾涌如瀑。

她后退一步,无力地把身子靠在月门旁边的墙上。

冬日的墙壁冰冷,寒气从背后沁在身上,冷的令人心悸。

阑珊一边流着泪,一边觉着很可笑,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会为了这种事情落泪。

但是细微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那毕竟……是曾经长在她心里的人。

院子很是幽静,有一只尖嘴短尾的鸟儿飞过来,站在池塘边沿上啄水喝,且喝且不停地东张西望,警惕回头,生恐有危险降临似的。

很快它喝饱了水,开始欢快地在原地跳来跳去。

这简单至极的快乐,让阑珊有些羡慕。

等那鸟儿终于心满意足地振翅而去,阑珊才走到池塘旁边,她俯身掬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流扑在脸上,觉着清醒。

直到她看见水面上倒映的自己的脸,才哭过的眼睛看着悲惨而可怜。

她忙连连捧了池水去冰那双眼睛,希望她不要不争气地红肿起来,给人看出端倪。

就这么连浇了几次水,阑珊忍无可忍,手扶着池塘边沿,将脸整个儿的埋入池水中。

仿佛很有效,起初还有些刺痛感,很快脸皮好像给冻的麻木起来,连呼吸都好像给冻僵硬了。

要是那些讨厌的记忆也都给一并冻住就好了。

这念头猝不及防浮了出来,阑珊紧闭双眼,希望这神奇的池水能够把脑子里那些糟心的旧事也都冰冻起来。

就在这时候,后颈的衣领给一只手用力揪住。

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揪了起来,脸上的水滴四处飞散。

她的眼睛给水『迷』了,又像是给冻的不能动,只模模糊糊地瞧见有个人影站在身前。

“你干什么!”那人却生气的。

这声音有些耳熟,阑珊抹了把眼中的水,终于缓和过来:“鸣瑟?”阑珊无法置信地看着面前脸带怒意的少年。

鸣瑟似乎很恼怒:“你想寻死也不是这么着!”

“寻死?”阑珊本想问鸣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忽地听了这句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她瞪着鸣瑟气恼的神情,总算明白:“哈哈……原来你以为我是寻死?”

鸣瑟恼怒的脸『色』因为她的笑而转做惊愕,他也发现自己是误解了,有些惊窘:“你……大冷天谁喜欢把头埋在冰水里?你发什么疯呢?”

阑珊笑道:“这是我独有的洗脸方式,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问了这句,脸上的笑也刷刷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惊惧:“总不会是荣王殿下来了吧?”

鸣瑟本来正在恼羞成怒,外加一点点心虚,忽然看到阑珊满面心虚,目光左右溜着,似乎怕赵世禛下一刻就出现,他的心气儿才算平衡了些:“我们主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想得美呢!”

“没来?”阑珊松了口气,她想的可一点儿也不美。

鸣瑟深深呼吸,想说什么有没开口,最后只道:“我懒得理会你。”

少年纵身一跃,青『色』的影子腾空而起,瞬间就如同那只飞鸟似的从阑珊的眼前消失了。

阑珊张口结舌,目送鸣瑟神奇退场。

擦擦额头的水,阑珊不解:“怎么回事?若荣王殿下没来,他怎么会在?难道是跟着别的什么人……难道是温益卿?”越想越觉着最后一个可能『性』极大。

洗了脸,又给鸣瑟出面一搅合,先前的破败情绪也总算一扫而光了。

擦干净了脸跟头发上的水往前厅去的时候,阑珊已经恢复如常,态度温和,言语带笑。

只是从头到尾,未曾再看过温益卿一眼。

宴席还未散,阑珊便向江为功告辞,江为功喝了两盏醒酒汤,整个人总算清醒了几分。

听说阑珊要走,江为功不依,实在拗不过她,便道:“罢罢,知道你又惦记着你家里,上次姚大人想请咱们去永和楼吃饺子,你都怕他们在家里担心忙不迭回去……既然这样惦念,今儿怎么不把弟妹跟侄儿带来?大家一块儿乐和多好!”

阑珊只笑道:“她不惯出来抛头『露』面的,反而不自在。”

江为功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且你看今儿人家都带了家眷,就你没有,岂不是亏了弟妹跟言哥儿?”

说到这里江为功脸上『露』出一点精明的笑:“幸而我想的周到,饭前特让厨房把些好东西各留了几样出来。”

正说着,江管家带了两个小厮走来,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极大的食盒。

阑珊大惊,江为功笑道:“这可不是剩菜啊,你别嫌弃,拿这些家去晚上就不用做饭了。”

因为这个年过的十分殷实,家里不缺什么吃的,所以这次宴席上阑珊也并没有拿东西,却想不到江为功竟然替自己想的这样周到。

阑珊道:“这怎么好意思,年前送的那一堆还在吃呢,这次怎么能又吃又拿?”

江为功笑道:“你说客套话就没意思了,咱们谁跟谁?”

阑珊笑瞅着那两个大食盒,搓搓手道:“这么大家伙,我也拿不动呀!”

江管家陪笑道:“舒爷不用担心,我们少爷都安排好了,车已经派了在门口,他们两个就随车帮着您拿家去,一点儿也不费事儿!”

阑珊叹道:“江大哥真是让人盛情难却。”

江为功满面红光的,把她的手握了握:“今年我最高兴的一件事儿,就是有了你这个好兄弟。”

这两个人就站在大庭广众下寒暄,各自笑容满面,场面融洽万分。

远远地栏杆之后,温益卿站在廊下。

他看着这幅场景,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明明之前在后院假山处致歉的刹那、某一刻,他觉着两人之间好像缓和下来,心里很是舒坦受用。

但是那种感觉却很快又消失了……随着舒阑珊的转身走开,重新变成了大漠孤烟似的疏远清冷。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原本今日他是不该出现在江家的,按照之前安排,今日是温家请年酒。

只不过在初二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华珍公主便主动留在宫内照料皇后,因此年酒才给推迟了。

他又知道今儿江为功请客,鬼使神差的就来了。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清楚,一定会碰见舒阑珊。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巴巴地不请自来,到底是为了江为功呢,还是为了……那个舒阑珊。

阑珊跟江为功寒暄完毕,正要转身离开。

忽然见温益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在她假装没看见之前他开口道:“舒丞。”

阑珊不太情愿地停下步子,眼皮耷拉着看向地面,随随便便做了个揖:“温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温益卿看出她淡淡的,心里更加憋闷,假意淡然道:“后天我府里摆年酒,你跟江所正一块儿去吧。”

江为功突然受邀,略受宠若惊。

不等江为功答应,阑珊却皱皱眉,然后哂笑道:“这个我可不敢,驸马府的门槛太高,我怕自己踏不进去会摔跟头。”

温益卿忍住想要跟她吵闹的冲动:“你不肯?那若是命你去呢?”

阑珊呵呵笑了两声:“这若是在工部的差事,郎中一声令下卑职自然从命,可没个上司强令下属吃年酒也必须答应的。”

她说了这句话,掷地有声地扔下“告辞”两个字,拂袖转身而去。

江为功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

他看到温益卿脸『色』变化的有些吓人。

江为功虽然不喜温益卿,但毕竟这位大人主动示好,其实阑珊很该接受才是,毕竟硬碰硬不是长久之计。

以前虽乐得看阑珊怼温益卿,但现在把她当作知交好友,也怕她真正得罪了人,吃了大亏。

江为功正绞尽脑汁地想说几句打圆场的话,却见温益卿扶着额头,神情恍惚的,似强忍痛楚。

“温郎中你怎么了?”江为功有些诧异。

正要细问,跟随温益卿的两名随从快步走来:“驸马是否身子不适?”

江为功本想趁机叫大夫给温益卿看看,也显得他很尽心,若这时候他从旁替阑珊遮掩几句就更好了。

不料温益卿并无留下的意思,那两名随从鞍前马后地陪着去了。

此后姚升也派人来请阑珊去吃年酒,阑珊只说身体欠佳并未前往。

她实在是再不愿见温益卿一面。

就在大年初六,京城百姓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的时候,工部却发了一道紧急召回令。

原来之前工部派去江浙地方营造海船的一支工匠队伍,突然遭到地方贼匪的攻击,死伤惨重,造了一半的海船也给烧毁了。

此事前天才急奏到京城,内阁接到消息后很是震惊,跟司礼监紧急通风后,便派人去请东宫太子。

太子赵世吉闻听魂不附体,惊怒交加:“是何等匪徒如此猖狂?地方上是怎么办事的?”

又道:“此事兹事体大,当然不可以瞒着皇上,应该立刻禀奏!”

司礼监大太监雨霁眉峰动了动,并不表态,只慢慢地看向旁边的内阁首辅杨时毅。

杨大人身着朱红『色』一品朝廷大员的仙鹤补服,容貌却极为威严端肃,据说杨大人从年青时候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后来常年于朝堂跟内廷中磨练周旋,身上自是一种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气质。

听了太子的话他唇角微动,脸上却一贯的波澜不惊,毫无表情。

杨时毅察觉到雨霁在瞥自己,却并没有跟他目光相对,只淡淡地说道:“殿下这话自然是有道理,但是皇上的龙体先前本就微恙,如今又是大节下,若听到这种事自然会肝火上升,我想为人臣子,最要紧的是为皇上分忧,所以臣想不如暂时不要上报。”

雨霁也慢条斯理地说:“皇上年前还念叨东南的大海船呢,要这会儿告诉皇上海船烧了,这个年就也也别过了,大家伙儿都要跟着倒霉,而且想想也知道,谁敢去报这个丧信儿……谁以后就别在皇上跟前『露』面了,这差事奴婢是不能领的。”

太子听他两人这般说,皱眉思忖片刻道:“虽然如此,可是这种大事倘若不即刻上报,事后父皇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皇上虽然圣明,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猜忌心却越发强烈。

东宫这般说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倘若此事密不上报,以后皇上知道了,若认为是东宫自作主张从而双倍迁怒,岂非不妙。

杨时毅当然明白太子的用意,便道:“正因如此,这会儿才是太子殿下,雨公公跟我三人商议,纵然日后皇上问起来,也自然是内阁,司礼监跟东宫共同面对。皇上毕竟圣明,不至于过分怪罪,也不至于冲着我们其中一人……另外我想,为今之计不是去忙着给皇上报忧,而是如何先尽快的想出处置的法子,如果赶在十五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向皇上禀告的时候,大家的压力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大,若事情办得漂亮,皇上或许还会嘉许,坏事便可能变成好事。”

这话说的连赵世吉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杨大人说的对,可是这等大事,又是涉及地方匪贼势力,如何能够立刻处置干净?”

雨霁道:“殿下,这次事件中工部损失最大,侥幸我司礼监在浙海也还有人,他们也不是些白吃干饭的,调查起来倒也不难,唯一难的是,调查出来后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涉案者一概拿下,法司定罪。”

雨霁笑了笑:“殿下,要对付这么多的贼徒,光靠几个太监……是叫他们上去肉搏吗?”

“公公是什么意思?”赵世吉向来很讨厌雨霁说话拐弯抹角且又阴阳怪气的,但他偏偏是皇帝身边得力的人,又不好跟他翻脸。

幸而杨时毅从旁道:“我想雨公公的意思,是怕司礼监调动不了地方士兵。”

他抬眸看向赵世吉:“殿下,在这件事情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都是一体的,毕竟出了这种大事,东南那边地方上想必人人自危,束手畏尾还是其次,一旦处置不当,或可能引发更大祸患!如今司礼监派人调查,我工部自然也会立刻派人前往,但是东南地方的兵力,除了皇上,只有殿下能调动。”

“你让我下调令?”赵世吉哑然失笑,“杨大人,你莫不是要把本太子放在火上烤?跟你们一块儿瞒着父皇已经不错了,还叫我做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擅自调兵,是可以以造反论处的!”

杨时毅道:“殿下不必着急,殿下所顾虑的,我们岂能不知?也不会让殿下如此冒险,何况若真的事发皇上问罪,我跟雨公公自然也逃不脱。”

赵世吉本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要给自己下套,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才稍微平息:“那杨大人是何意?”

杨时毅道:“很简单,殿下可以派一名亲信特使,八百里加急赶往东南,一则不至于让雨公公在东南的人孤掌难鸣,二则东南地方见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前去,行动上自然也会给予配合。”

这个还可以接受。赵世吉颔首:“且让我再想一想。”

雨霁道:“殿下,怕没太多时间给您细想,今儿初六,距离十五满打满算仅仅有十天时间,咱们派的人还得掐去来回路程,所以殿下一定要尽快决断。”

雨霁说完后起身:“我该回去了,这几天还要仔细想法子瞒着,就怕有些急欲媚上的人多嘴透『露』了消息。”

赵世吉张了张嘴,雨霁已经向两人一点头,带了人走了。

这会儿杨时毅也才起身:“殿下选的人务必要是殿下的心腹,能干不说,身份最好显贵一些,毕竟东南地方那些人心高气傲的,派个平庸的人过去,只怕反而给他们压下来。”

赵世吉叹了口气:“杨大人,这件事咱们能料理好吗?”

杨时毅道:“殿下不用担心,如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一起联手,十五之前,一定可以处置妥当。”

赵世吉向来不喜欢他隐隐睥睨一切的那股权倾朝野的劲儿,可如今听他这样胸有成竹的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不由安稳下来:“那好,本太子就跟你们一条船了,杨大人可要掌好舵啊。”

“殿下放心,”杨时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点微笑的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世吉跟他目光相对:“杨大人也放心,我一定找好这个‘东风’。”

派去东南的亲信,他心里已经冒出一个极合适的人选。

工部。

江为功才下车就见到阑珊沿着墙根儿走了来,他忙站住了招呼。

阑珊紧走几步,江为功道:“你没有雇车吗?”

“雇了一辆,我叫停在外头了。”只是那辆车太破,阑珊自己不在乎,就怕又引出许多议论。

江为功猜测她这般行事必有缘故,想了想道:“你还要养家,若是不宽裕,以后我先派人早早地赶车去你家里接了你,然后再回到我家里接我,咱们一块儿来,如何?”

阑珊摇头:“哪里就这么麻烦,不必了。”

江为功道:“麻烦什么?接你的时候我还能再多睡会儿呢,一点不耽误,而且咱们一块儿上下,显得多亲密。”

两个人且说且进了大门,往内而行,却见部里的人空前的多,似乎都给紧急召了回来。

江为功道:“听说是出了大事,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是节下呢,无非是要加班之类的吧。”

江为功笑道:“我虽不知道,可是想起咱们那位顶头上司,就觉着什么都可能有。”

两人相视而笑,江为功有挠着脑袋道:“我现在还猜不透呢,那日他为什么居然跑到我家里去了,你说他是不是憋着什么法儿要摆布我们呢?”

阑珊笑道:“这还不至于吧?”

两人说到这里,便遇到了两个营缮清吏司的官员,两人瞧见江为功跟阑珊,不由笑道:“咱们这九品官的服『色』是绿,惨惨淡淡像是蔫了的咸菜,不料也是分人的,这给舒丞一穿,却像是鲜嫩的小白菜了。”

阑珊没言语,只是一笑。

江为功却听着不太喜欢,又见这两人大有窃笑之意,便冷道:“什么大白菜小白菜的,你又不是猪只想着拱白菜,九品的绿又怎么了,依旧是正经的朝廷官吏,你在这里评头论足,我看是欠了言官骂你!”

那人笑道:“大家同僚罢了,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说的这样难听?”

“我还有更难听的呢,你要不要听听?”江为功分毫不让,甚至撸了撸袖子,很想开撕。

那两人见状只得耸耸肩走开了。

阑珊点头叹道:“江大人,你这份气势要是用在温郎中身上,也不至于见了他就跟避猫鼠似的。”

江为功道:“这个就叫做一物降一物了,我降这些小鬼们,温郎中降我,你降温郎中,咦……谁能降服你?”

两人说说笑笑,才进了温益卿办公处院子,就发现气氛大为不同。

这会儿院子里乌压压地站满了人,这还光是营缮所的,不包括其他的工部五司十一局。

大家议论纷纷,阑珊跟江为功站在人群中,听大家嘴里蹦出来最多的是“东南”“惨案”等字眼。

两人正各自惊疑,那边温益卿从公事房内走了出来,环顾在场众人,叫点了名,除了两个告病假的,一个回老家探亲未回的,其他都来了。

温益卿便道:“东南地方工部外派的人手欠缺,现如今需要紧急从营缮所,文思院,皮作局,杂造局等几局里头挑选可用人手,明日启程前往,有没有自愿前去的?”

众人面面相觑,外派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无人愿意出京。

何况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东南发生了大事,这会儿去做什么?谁愿意把『性』命视作儿戏。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无人自愿,那也罢……”温益卿手中捏着一本营缮所上下人等的册子,方才他在里头已经选定了人选,正要打开点名儿,便听人群中有个声音说道:“回郎中,卑职愿意前往。”

大家闻声忙都转头向这位勇士行注目礼,包括站在阑珊旁边的江为功,他瞪圆着小眼睛吃惊地看着阑珊,本来还想把她举着的手扒拉下来,但是大家都在盯着看,他就不敢动了。

温益卿捏这那本花名册,有片刻的静默,他实在没想到,营缮所里第一个主动报名的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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