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年初五公审凶手 戏台上最后亮相

后来的故事：

一九七五年大年初五的早晨，县公安局在陈集举行了公审大会，地点就设在派出所东边的大戏台。

刑侦队的同志们都来了，刘局长和郑峰也来了。三辆吉普车，一辆警车开进陈集大街的时候，不得不像蜗牛一样慢慢地向前移动。人太多了，卖东西的，买东西的，看热闹的，人们是摩肩接踵。马车，『毛』驴车，架子车，独轮车，把整条大街堵得严严实实。

人们今天到陈集来，除了凑凑热闹，沾一点节日的喜庆，最主要的是想参加公审大会，花二姐在一夜之间成了名人，今天又是赶大集的日子，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这里除了每个月有两次赶集的日子以外，每年春节之后有三天大集，从大年初三到大年初五，连续三天都是赶集的日子，所以，今天到陈集来的人非常多。花二姐的人气很旺啊！今天来捧场的人，可以讲是陈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以后恐怕也不容易打破这个历史记录了。

花二姐要强要了半辈子，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出人头地。

陆所长带着几个人在陈集中学的大门口迎接大家。经过短暂的商量，李云帆决定，车子就停在陈集中学里面，把凶手押到公审大会的现场去。

陆所长和他的手下在前面开路，李子荣和聂振华押着花二姐走在中间，李云帆、刘局长、郑峰和其他同志们走在后面。

走在李云帆后面的三个人最引人注目，他们分别是陈皓、卞一鸣和刘建亮，他们三个人的腰上系着一根皮带，腰上别着一把手枪。他们神情严肃，步伐有力，充满自信。

其实，用不着陆所长他们开路，人们很自觉地闪+*小说 *wwW.*class12/到路边，让开了一条两米多宽的道路，很多人跟在队伍的后面，人越来越多。队伍像洪水一样朝西涌去。

有些调皮的孩子蹲在地上往上看，遗憾的是他们只能看到花二姐的半个脸，因为她的头始终低垂着。

秦家杂货铺的门锁着，李云帆扫视了一下街道两边，只有秦家杂货铺的门关着。要是在往常，秦老大一定站在店铺里面送往迎来，忙得不亦乐乎。

唐小凤的裁缝铺也锁着门，春节之后，没有什么生意，该做的衣服，人们在春节之前就已经做好了。

大戏台前面的广场上，聚集了数以万计的乡亲。

花二姐的身上穿着一身新衣服，鞋子也是新的，这身衣服是秦老大特地为她做的，不用问，我们就知道是谁做的，她就是唐小凤，这套衣服，唐小凤没有收一份钱的工钱；那双鞋子，到底是谁做的呢？大家可以猜一猜，大家可能很难想到，这双鞋子是刘慧兰做的。

据王萍回忆，当秦老大把衣服和鞋子送到看守所，交到花二姐手上的时候，她哭了，当她知道这双新鞋子是刘慧兰做的时候，她双膝着地，泣不成声。

当秦老大提出想带儿子阿福来见花二姐最后一面的时候，花二姐没有同意，阿福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视如己出，毕竟养育了十五年。家庭遭遇如此变故，不知道孩子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她不想让儿子出现在这样一种难堪的场面里，孩子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花二姐要让自己毫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

王萍为花二姐梳了头——还是她以前梳的那种发型。

公审大会是由陆所长主持的。当花二姐被带上戏台的时候，整个会场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她站在戏台的中央，戏台下所有的眼睛全部聚焦到她的身上，人群中不时发出叹息、唏嘘之声。

人们看不见她的脸——包括戏台跟前的人，花二姐她将脸深埋在胸前，整个身子激烈地颤抖着。

当陆所长宣布李云帆李局长宣读判决书的时候，花二姐突然跪在倒了戏台上。是支持不住了，还是有意忏悔，不得而知。

判决书的内容读了三分钟左右。判决书中列举了花敏残害大贵和二贵的事实，包括残害方式和主要情节，但没有提到阿福的事情。这是花二姐在临死前的唯一要求。

五分钟之后，花二姐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刑场就在文俊大队的『乱』坟岗。为花二姐收尸的是她的家人，他们是老太太，秦家四兄弟，听起来有些别扭吧！怎么会是四兄弟呢？现在必须再加上一个人，他就是秦得显。还有刘慧兰、李彩环和秦得显的老婆，花二姐的悲剧不仅仅是秦老大和阿福心中的痛，更是整个秦家的痛，这种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失。花二姐活着的时候，不择手段地剥夺别人的幸福，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来分担她给家庭带来的痛苦。这就是人和鬼的区别。

同志们回到陈集的时候，戏台上正在上演驱鬼舞，十几个演员头戴面具，手上拿着摇铃，嘴里面不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陆所长说，这里每年春节都要演这种戏，这种驱鬼舞意在驱除破坏人间幸福的魔鬼，以求一年平安和顺。吉祥如意。

李云帆和他的战友们更感到了责任的重大。

有两个人在这起案子里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就是是麻秀英和梅三爷，李云帆和刘局长商量过之后，决定给他们一定的奖励，当然，奖励是不公开的。听陆所长说，麻秀英和梅三爷把公安局奖励给他们的钱给阿福买了几件衣服。多么善良淳朴的乡亲啊！人活得不就是精神和心气吗！

唐小凤在经历了这起事件之后，思想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她亲自登门，向秦老太太和秦祥云夫妻俩忏悔自己过去所做过的一切，从此，两家人郁结在心里的二十几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唐小凤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大年三十的晚上，唐小凤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孙子，捧着刚做好的六套新衣服到秦家塘给秦老太太拜年，这六套衣服，分别是秦老太太和五个孩子的，五个孩子分别是阿福、安安、平平、顺顺、莉莉。

笔者由这五个孩子的名字想出了一段结束语：永远保持一颗善良、宽容和宁静的心，因为这是平安和幸福之本。老天爷给我们的东西就已经够我们享用一辈子了，不要再奢求其它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