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学院的日子，李磊尹那个过得是安逸啊。院长让他上课，不用交学费；老师是他准相好，随时逃课；被青抓了包，忐忑了两天，发现对方压根没反应……看来是没有被发现！一切如此顺利，生活十分美好，说的就是他李磊尹，出了在陶瓷上面略微有些忙碌外，李磊尹过得差不多是猪的日子，骨头也越发懒了。

“尹，你醒醒啊，今天不是要去开窑么？昨晚还嚷嚷着要看看裂纹釉出来的效果的。”容貌无双的少年站在床头，扯了扯被子。

李磊尹用脑袋蹭蹭枕头，往里头挪了挪。

少年摇了摇头，拧了毛巾，将被子揭开点儿给穿上赖床的人擦脸。如今的生活变了……至少在这最近短短了两个月里变得天翻地覆，他跟床上人的位置完全对调了，起居生活现在都由自己一手打理。

手指隔着毛巾抚摸着柔软的脸颊，偶尔还能蹭道对方的皮肤，那触感让青眷恋不已。这样也挺好，尹已经越来越依赖自己了。

擦了把脸李磊尹稍微清醒点儿，发现少年坐在床头，便自发自觉地将头枕在对方大腿上，笑着问道：“什么时辰了？今天不上课？”

青给李磊尹拉了拉被子，道：“我都下课回来了，后面还有一堂课，不过你昨儿个说要开窑，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对哟，今天要去看试片的，我差点儿忘了。”李磊尹扯了被单儿，拿起衣服往身上套，无论开过几次窑，无论烧什么东西，李磊尹总是觉得那窑门打开的一刹那是罪让人激动地。

“别急，东西不会跑了的，昨天烧的过程很顺利，我一直守着的。”青伸手给李磊尹帮忙，一边安抚着毛毛躁躁的人。

“嘿，别我自己来，弄得我跟孩子似地。”看着素白的指节灵巧地给自己扣扣子，李磊尹有有些发窘了。

“没关系，我长大了，所以以后我会照顾尹的。”少年说得理所当然，李磊尹心中越发尴尬，用拳头抵了一下少年的胸口，道：“我这还没老呢。”

青抬眼笑了笑，熟练的将那腰带系上，脸上不置可否。

李磊尹前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外头读者两尊门神，笑着说道：“哟，两位好早啊，这是干啥来了。”

“呵，你今天不是开窑么？我们就过来瞧瞧呗。”尚文书将折扇打开，又扑哧扑哧地扇了起来。

“啧啧，看上我东西了你就直说，咱们谁跟谁啊。”李磊尹上前，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呵，那东西确实不错，我昨天把那花送给了醉红院的柳絮姑娘，他喜欢得紧呢天天都待在头上。”

人家说才子佳人才子佳人，在这才子成堆的地方，风流韵事，花魁美人自然是少不了的。妙宇镇里就有一条挺有档次的花街，那些钱的书生总免不了对风花雪月的向往，有空的时候都喜欢结个伴儿去窜窜门子，不过去的一般都是高年级的。但是尚文书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诗词歌赋样样俱佳，十三岁那年单枪匹马独闯青楼之后，便深受那些红粉佳人的喜爱，于是隔三岔五就要去那坐坐，美其名曰慰问佳人。

“呵呵，我课听说了，那晚是柳絮姑娘生日，看你这模样，想必是留你过夜了吧？”李磊尹暧昧一笑，眼神却往夏武艺身上瞟去，心中有些同情这憨厚的大熊了。

尚文书鄙视地看了李磊尹一眼道：“别想写有的没的，我尚文书逛妓院逛得是风雅！”

李磊尹撇撇嘴道，带着一帮子人往后山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捅了捅夏武艺，窃笑着道：“怎么，你这是用了我告诉你的那药？效果好吧~”

夏武艺挠挠头发，压低了声音：“好是好啦，不过……不知道对阿书的身体不会有损害。”

“没有，你放心！不就是让他一晚上干不了女人么。”李磊尹心中乐呵，美人在怀干柴烈火，而此时……最可悲的事情就是男的他不举……

到了馒头窑前，青在前头拨弄了两下，将窑门慢慢打开，开窑的时候不能太快，否则急冷急热瓷器容易裂开的。

等了片刻之后，李磊尹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托，开始从下到上取东西，他的小徒弟夏下是第二次和李磊尹来开窑了，第一次没能动手，这次难免好奇，看到李磊尹利落的将东西一个个放到托盘上，眼馋着道：“师父，我帮你吧。”说完便用手去哪最上面的试片。

“别动上……”

“嘶……烫死了！”小徒弟红了眼，一个劲儿地拽手捏耳朵。

“看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吧？这窑炉的温度是越往上越高的，上次示范的时候不是讲过了么，怎么不长记性，这点你就不如青了，我说啥他从来都记得的，你可得学着点儿。”李磊尹带了徒弟，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过来看看吧？武艺，你前几天不是说要我卖呢一根簪子么，说是送……那谁谁谁来着？？”李磊尹利用拨了拨几样试烧的陶瓷饰品，大多数的效果不错，只有少数穿孔掉烧的因为靠得太近粘在了一起。

尚文书是个聪明人没两句就听明白了李磊尹的意思，挑了挑眉毛侧头问道：“怎么的，武夫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成？”

“哪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磊尹瞪了一眼，来了个急转弯：“哪里看上不看上的，就是觉得他好想给他送点东西呗，难不成只准你一个娘娘腔送东西？”

“你！哼！”

李磊尹摇摇头，悲剧地瞅了夏武艺一眼，你说这人怎么这么不晓得把握分寸，你既然喜欢人家你就少挤兑人家啊，后面那句你就不能烂在肚子里么你。好不容易来了点儿气氛，这下可还，给你一句话噎没了！

夏武艺此时还没觉出自己表现得不好来，还真蹭过去跟李磊尹挑挑拣拣：“小尹，这个是陶瓷做得么？我怎么瞧着像玉一样，真漂亮啊。”夏武艺是个武夫，鉴赏啥的他不懂，但是毕竟是大家子弟，东西好不好看还是知道的。

尚文书这趟本来就是来瞧东西的，顺眼看去，就瞧见两根碧绿的簪子，果然跟玉做的一般，而且光泽度更好上几分。

“嘿嘿，这是上的是梅子青，一种青釉，我烧了三次才调整了二十多种配方才弄出这个颜色正的。”

“这簪子我要了，小尹开价吧！”尚文书看着那簪子喜欢，卖了去哄那些红粉知己，铁定招待见。

“这个……”李磊尹有些发愁了，这簪子要怎么卖？第一笔买卖不能太低，不然这行情就要被卖贱了，那该多少合适？

“等等，你这娘娘腔怎么抢别人东西，这是我先看上的！”夏武艺握着簪子不撒手。

李磊尹白了他一眼，越发觉得孺子不可教也，你说没事儿你就不能温柔点儿么，老这样对着干能讨到好？再说这东西我卖给尚文书能给陶瓷饰品开拓出一片市场来，卖给了你你能干啥啊？藏枕头底下睹物思人？都一两个月了都，不管出啥好主意到最后夏武艺总能给搞砸喽。

“得得，这个色的难弄，所以也金贵，你们开价吧，价高者得。”李磊尹挥挥手，跟夏武艺的交情摆着呢，不能不给人家犯傻的就会不时？

“五十两！”尚文书大方地摆摆手。

“六十。”夏武艺面不改色，心想：怎么都不能让你买去哄女人！

“八十！”爷我两倍给你加。

“尹，我瞧他们没诚意，我看你直接拿去商行托卖，哪里的人肯定识货的。”青及时得给加火。

“嘿，我说小李兄弟，你不厚道啊，我们这价格都赶上一不错的碧玉簪子了。”

“武夫你懂什么，碧玉簪子外头有得卖，但是这青瓷簪子可见不着，物依稀为贵动不动啊你。青兄弟，刚才确实是没注意。”尚文书拱了拱手，对着谪仙似的人物，他自然是顺着说。再说，李磊尹着东西确实罕见，若真拿去商行自己再去买，也不还得给一笔转手费么，自己爹爹是户部尚书，怎么这他都不能做了亏本买卖。

“可这原先不就是些土么。”

李磊尹不乐意了，自己热爱的职业被人给彻底鄙视了，于是一手抽出簪子道：“哼，尚兄说你武夫还真没错，艺术品的价格是暴利，工艺品的价格上正常利益，兜售原料的价格是毛利！你说一幅画和一张纸的价格能相等？去去去，我不卖给你。”

尚文书被李磊尹说得一愣，仔细一想可不是这样的么，人家大户人家买东西买的就是一面子，一炫耀的资本，跟那东西的原料价格根本不搭嘎，像他老娘就喜欢戴着珠宝窜门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使管户部的。

“李兄弟别恼，我看你这东西稀奇，我母亲正好下月初生日，这样吧，你算是卖我个人情，我出五十金买下。”尚文书招呼了书童，娶了两锭金子交给李磊尹，原本还为母亲的礼物烦恼，这下子好了，着簪子绝对能让母亲得瑟上。

李磊尹勾了勾嘴角道：“尚兄识货，若你早说是送伯母的我一定双手奉上。”嘴里这么说着，但是李磊尹早将金子给了青，让他乖乖收好。

“不过李兄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东西在近一个月里不要再卖其他人。”

“为何？”

“物以稀为贵，我们孝敬长辈，自然是……”

“哦~理解理解。”李磊尹一点就通，自己这横财可不就是仗着这来的么。

夏武艺在一旁看两人搭话，开始还觉得自己被李磊尹给背叛了，可是听着听着，敢情着簪子已经不会拿去送红粉知己， 而是送老娘。心里大石一落，看着李磊尹的眼神也越发友善起来，心道：兄弟没有白交，交一个会用脑子的比交一帮子跟帮有用！还省钱！

“对了，着簪子我还在这镂空了，瞧见没，你可以买些珍珠或啥的坠着，这样就成了金步摇了。而这几个地方是没有镂空的，五个花瓣的形状，瞧见没？你对着阳光看，这儿能透出光线来。”李磊尹指了指，那一块儿镂空成网状的地方，又指了指那透光的部位。这技法跟做玲珑瓷时的技法不多，即使不点缀，也很漂亮，光能从网状镂空中透过，使得簪子看着更加莹润。

“李兄好手艺啊！”尚文书不禁感叹，簪子到了自己手里，仔细瞧了瞧，做工十分精致，找不到半点儿瑕疵来。

“呵呵，那一窑进去就这个效果最好呢。这个釉料发色最是稳定。”

“成就这样呗，再给一普通点儿的花，我送姑娘去。”尚文书将簪子收好，回头指了指李磊尹木托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些试片，还有几朵花……不过看起来长得不咋地。

李磊尹心头一跳，怎么这家伙还没忘这茬？转头看了看悲愤中的夏某人，李磊尹道：“那几个是青做的，他正学着，我烧出来给做个比较，所以不大方便。”

尚文书点点头，仔细看了看那花，果然有些扭曲。

一根簪子就赚了一笔大钱，李磊尹心中得瑟不已，回来的路上夏武艺为了感谢自己，还请他们吃了顿好的。有了钱，又开始让陶瓷打出了市场，李磊尹心里头满足啊，如果……此刻刘雨岑能在边上跟自己喝上一小杯那日子就更舒坦了。李磊尹仰躺着，翘着二郎腿，心中感慨了起来。

“尹我洗完了。”青从后头出来，站在床边上，上身**，还沾着水汽，看着让人觉得鼻头痒痒的。

李磊尹挪了挪窝，给对方腾位子，心道：这小孩儿长得越发俊了，一个小动作就能将人给撩起来。

青上了床，将手搭在李磊尹腰测，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软磨硬泡，到如今的自然而然，怀里的人可能没有察觉，但是青能感受到，李磊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带着些许暧昧的相处模式。

“在想什么”青捏了捏李磊尹的腰问道。

“别，痒。我在想是不是把东西拿去给雨岑看看。”李磊尹看则会幔帐道，刘雨岑……好像自从来了这书院，他跟刘雨岑总是被错开了，除了上课他几乎见不着人，而自己能逃的所有课里，就刘雨岑的逃起来最是方便……渐渐的日子一长，李磊尹有一种被棒打鸳鸯的感觉。

李磊尹在想事儿，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眼神已经变了几遍，身体的也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

“尹觉得刘雨岑能懂那些？”青用鼻子蹭了蹭李磊尹的头发，绣着那带着皂荚味的清香。

李磊尹有些心烦，将手搭在少年作怪的手上，道“别闹啊，不然踢你下去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粉彩料还没有配出来，雨岑确实帮不上忙。”

李磊尹心中唏嘘，这原因归根到底要怪中国陶瓷的生产方式，炼泥、拉坯、画画、烧窑……这一系列过程全都是有专门的地方专门的人负责的，即使在现代时期的景德镇也是如此。外国则不同，从成型到配釉都是陶艺家自己上手弄的，如果他李磊尹不曾去外国留学过，可能如今想独立发展陶瓷事业也是有心无力。

“尹，我会帮你的。”青反手，捏了捏李磊尹的手。

李磊尹看着那蓝色的眼眸笑了笑，道：“恩，我知道，青最能干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磊尹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他大腿中间挤，而且还热热的。李磊尹感觉不太舒服，醒转了过来。

“喝！”一醒过来李磊尹一下，四周黑蒙蒙的，看不清楚，不过青正和自己面对面躺着，两人紧紧贴着……不，应该说自己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而那往自己腿里头挤的不是别的正是青的腿，还有……那灼热烫人的一根。

李磊尹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僵直着不动，少年自顾自地动作着，双眼依旧闭着，看来这动作完全发自本能！想想也是……自己都梦X过了，青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不过……眼下这情况……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