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燕灼华听着季婉约绘声绘色的讲述，不可置信却又莫名相信。

季婉约并不是一个演技高超的人，她讲的故事，饱含着一种真挚的感情，没有任何犹疑与编造的痕迹，似乎也曾被她讲的故事影响颇深。

灼华沉默片刻:“所以最后呢？你说我会杀了他。”

季婉约抬头望着燕灼华，眼中怨色依旧明显，此刻却染上了凄凄哀楚:“你在屋中燃了香，那一夜过后，待他醒来时，已是人去楼空枕畔冰冷。你嫁给了伏念。他去救你，做好了准备用命换你的自由，你却把他赶了回去，说什么你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不去和亲。你让他有一日正大光明迎你还朝，就像前汉时宣帝迎解忧公主一般。他不傻，他知道你在利用他，他恨上了你。后来他是迎了你回去，但也从秦后与她的儿子手中夺了大燕的天下。就算这样，你依旧是他的皇后，唯一的皇后。可最后，你却杀了他，非要什么大燕皇朝，你的江山天下。他死在你怀里的时候，竟然还是心甘情愿的。”

季婉约记得，她初读

那本小说时，她也是喜欢燕灼华的，她同情过她的遭遇，她从她的坚毅中获得了无数力量。

可是，为什么燕灼华一定要什么拿回她的天下，一定要做女皇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要是能给一个又英俊又有能力又专一痴情的男人做皇后，还是唯一的皇后，又差了什么呢？是没有披上龙袍，凤冠翟衣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不依旧是全天下女子的梦吗？在一个封建皇朝，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琇書網

季婉约想不明白燕灼华。如果是她，早该知足了。

而男主和女主，读者总是有一个偏爱的。渐渐的，季婉约越来越心疼程景宗，就越来越不满燕灼华。

如果是她......

一定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的。

她可以做程景宗的皇后，程景宗可以活下来。

这多好啊！

可她似乎和穿书的女主们不太相同，别人过得风生水起，她却落得这般田地。

季婉约死死盯着燕灼华，好像是要寻得最后的胜利:“燕灼华，你羞愧吧！他从来没负过你，你却负尽了他。”

句话像一根刺，穿过层层钢甲，在灼华心中一个最为柔软的地方狠狠刺了一下。

燕灼华想到那个男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想让他活着，他们一起活着。

她不知道季婉约口中的那个燕灼华是怎么想的，她甚至不能十成确信那不只是季婉约的一个幻想。

但是她无比肯定的是，如果有一日，她是明君，但他却覆她的江山，她也一定会用尽一切杀了他，不管她私心里愿不愿意。

她生是龙裔，顺位至此该是女皇，绝不会拱手让人屈居后位。

在她眼里，这差得可太多了，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天下女儿家。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燕灼华却不想太多解释。

灼华微笑:“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负不负心、谁负了谁的。”

就算有所羞愧，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与她季婉约无关。

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似乎很是紧张。

灼华转身，踏出牢房前，她说:“还是要感谢你的解释。我会让素娃神庙的大祭司来看看，能不能把我的婉约接回来，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