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燕悦华在不失礼的前提下最大程度上蹦蹦跳跳地离开，丝毫不愿耽误姐姐去教训程景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遮掩不住。

燕灼华惊讶于这小祖宗难得的不黏人，目送她离去，一转头，阴沉着脸，向寝殿走去。

临近寝殿时，燕灼华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像只猫一样踱着登上殿前台阶。

程景宗原本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等着燕悦华来通风报信。

直到燕灼华踏入寝殿正门，跨过门槛那一刻，程景宗才意识到了她的到来。

来不及考虑他人生最大的一次失误，也来不及庆幸这不是在军营、潜入的也不是敌人，程景宗抓起一边的绢巾，清理伤口。

燕灼华拐入寝室，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身长八尺的男人，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大氅被随意扔在一边，他端着手臂，嘴咬着绷带的一端，娴熟地为自己包扎着。

男人小麦色的肌肤袒露，一双手臂孔武有力，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浑身都

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就是这具身体，曾支撑在她身侧，也曾罩在她身上，汗珠顺着分明的肌理滑下，哑着嗓子唤她的名字......

燕灼华脸颊燃烧起来，进门时兴师问罪的想法早被她抛之脑后。

程景宗疑惑地瞧着她执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把缂丝团扇，用几乎可以算得上不甚优雅的方式扇了扇风，清了清嗓子，背对着他问:“不是说是他人的血吗？”

程景宗放下手中纱布，露出几分近乎柔弱的模样:“你方才在忙正事，我不想你分心。”

“真是体贴。”燕灼华已经整理好了心绪，心中暗讥自己见过这么多次了，竟还这般没出息。

燕灼华转过身。

程景宗“嘶”了一声，剑眉紧蹙，似乎伤口吃痛。

真是前有西子捧心，今有猛男忍痛。

燕灼华打量了程景宗片刻，最终叹息一声，向他走去，在他身侧跪坐下，揽过他受伤的手臂。

“伤口清理了吗你就急急忙忙包

扎？虽说不是夏日，若真高热起来没了命，你要我怎么办？”

说着，拆开他一看就是慌忙间为了摆样子瞎裹一气的绷带。

程景宗不动作了，坐在那里任由灼华摆弄。

见着伤口后，燕灼华松了口气。

“还算知道分寸轻重。下次不许为了让我心疼弄伤自己。”

燕灼华能感受他炯炯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任由他看着，在半温的水中投了一块崭新的素白绢布，仔细地给他一点点清理伤口。

“要痛了就告诉我。”

“嘶......”程景宗发出痛声。

燕灼华:......

她还没碰上呢。

不过燕灼华决定全当不知道。顺着他一回又何妨？

程景宗心中装满了欣喜。他觉得，他心中就像有一个瓶子，每次见到她，里面炽烈的滚水就会再烧得更热些，快要满溢出来。

他伸出没受伤的手，眸子漆黑，燃着幽幽暗火，解开她的发髻，抚摸她乌墨般的云鬓。

“不疼。”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