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牢牢抓住驸马。

低了低眸，有些嫌恶地瞧了眼他臃肿虚浮的身材:“驸马，你年轻时虽是从军做过武将，如今身手能笔划几下不大喘气就不错了。你进去救不出暖暖，只会添乱。”

驸马脸色一僵，看了看自己的大腹便便，望向燕景的神色些许落寞。

“崔大人，您等等——”

伴随着近卫军呼唤的声音，一个身着青衣寝袍的男子闯了进来。

他扶着庭院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头墨发尚未束成发髻，此刻披着，蓬乱无章，活像发了疯。

就在这时，程景宗抱着燕悦华，两人皆不断地咳嗽着，从断壁残垣间走了出来。

知道自己安全了，燕悦华终于压抑不住之前的万千情绪，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程景宗身体僵硬着，对于突然哭闹的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生硬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裴睿迎了上去:“悦华公主还好吗？”

“请太医来看看吧。”程景宗不是

医生，也不想提前下结论。

“灼华呢？”

“陛下昏过去了，安置在远处厢房了。随行的太医就两人，一个在那儿，一个在这儿。不过臣已经安排了人去请附近医馆的大夫帮忙。”

大长公主、驸马、乌卿倾也迎了上来:“摄政王，您瞧见暖暖了吗？”

程景宗点点头:“姑母、姑父、表姐，别担心，我没来得及，但是阿易去救她了。”琇書蛧

听了他的话，三人不知该喜该忧。

崔温在一旁听见，就要大步向庭院内走去。

乌卿倾叹口气，身手拦住他，语气了然:“崔大人，您的头发先束一下再进去吧。”

程景宗低下头，轻声问:“悦华公主，你自己能走吗？”

燕悦华释放过眼泪，也就释放了情绪，此刻已然恢复了常态，灵活地踢踏了两下腿，收紧了环在程景宗脖子上的手，就像获得了一个新鲜的玩偶，不想撒手:“不能，姐夫，悦华腿软得动不了。”

程景宗叹了口气，倒了倒手，

抱着悦华向灼华所在的厢房去。

只希望，这次这小祖宗不是合计着算计他什么。

少顷，燕悦华轻声说:“姐夫，上次的事儿很抱歉，我那个时候不是很想让姐姐嫁给你。”

程景宗笑着摇了摇头，鼻息喉咙中残余的毒烟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不过，这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姐姐吗？”

程景宗有些好奇:“为什么？”

燕悦华迟疑了一会儿，答道:“姐姐因为世事艰难，失了从前的纯真良善，双手沾了无辜稚子的血。她看着似乎满不在乎，甚至引以为傲，好似真的是铁石心肠钢铁手腕。可她从小受的教育都是善恶分明，行仁义，光明正道。她觉得自己是没守住清高傲骨，没守住母后淳淳教诲，也成了不仁不义的恶人。即使她报仇雪恨，也一样认为自己是失败的。她心里惭愧内疚、自责自厌，于是便想密不透风地护着我，不让我沾上半点儿阴暗血腥，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