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鼓起了那口气，高兴把跳动的心放在一边，他不能一再错过机会了，眼看就要中午了，还是和她老是你的衣服好，我的布料差的，那不成了老太婆在聊天了，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学分到现在也仅是因为让我碰到了她某些部位而脸红。

自己对她已经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罗学分根本就对不上他的点，高兴有些无可奈何，真正她也懂得我想说什么吗。

“问你一个事。”

高兴好似无话找话，他把憋在心里的问题提了出来，早就想问她了，总是见着她时就不敢开口，高兴怕他的想法瞬间就破灭了。他对学分早就窥探了很久了，就是不敢当面问她，在他的心里，学分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隔着一层纸，他无法戮穿它，今天姐家里没人，又让自个思索了很久，他鼓起了勇气，就是想要人家回答他。

“什么事你就说嘛，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不说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有蛔虫，怎么知道你想说啥。”

学分心里明白他想说啥，却要他亲口说出来，作为一个少女，她的思维是敏感的，她也希望从他口得到自己所需的东西。但她是不会首先向他表白的，她心里也有顾虑，毕竟她在老家还是订了亲的，还不知自已还有没有机会。

“罗学分，你在老家都这么大了，有没有男朋友？”

高兴终于把自已想说的话吐了出来，他紧张得不得了，要是她说有了，再多说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高兴问这话时，他把脸别向一边，根本不敢和她正面对着她。

她若是在老家有了男朋友，你再怎么想她，她也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你高兴就是靠边的一份，高兴的心跳得厉害，若是真的不幸而中的，和她也就只能做一般的朋友了。

“我都不好说。”

学分见高兴不敢正眼瞧自已，知他也是急于想从自己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对高兴今天的反常表现，学分以一个少女的身份，料知他也是问的就是这件事儿。

缓了缓心态，学分也不想让自己的那份梦破灭，能来省城，我还不是和他一样的心情。本来就对是否能在省城里找一个对象而发愁，但是自己的那个他能有高兴那么好吗，人家现在比我好上十倍八倍的。

她认为根本就配不是高兴，人家现在既是老板，又家就在这附近，他的条件太好了，我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和他根本就是在同一挡次。

他现在向我提问，要我回答他，现在我有没有男朋友，这样的提问，他姐也提出过，只是我并不有如实地回答她，现在你高兴不是让我为难吗，要是说没有，你向我表白，我该如何是好，要说有了，老家那个也算是男朋友吗。

她为老家的事万分无奈，她不想骗人家，在高兴眼光的鼓励下，学分不象对高姐那样，她就想说出来。如果她还有摆脱的希望，她就得求助于象高兴这样的人。

对高姐已经说了谎话，要是让高兴也被骗了，那我罗学分不真的就是一个地道的感情骗子了，而高兴所问我的内含和高姐问的意思根本就不同，还是说出来，就算是给自已交底一样，反正早迟他都会知道的。

罗学分把自已在家里的情况全说给了高兴听，她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如释重负，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诧异的高兴听得如坠云雾里，他没想到学分还有如此的经历。

学分最后加了一句，“高兴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配，因为我已没有了自由，已是李家的人了。”说这话时她的泪水早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当时我长得太丑了，只想找一个人家就行了，也没想过今后如何，早知我能有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跟那个废物的，现在想起来我肠子都悔青了。高兴哥，我没有办法呀！在家由父母，我作不了主的。”罗学分哭泣着。

“你的意思是说和那个李诗中实际上已经结婚了。”高兴垂头丧气地说。

从外表上看，你罗学分在年纪并不大，以你现在的年龄来判断，你该是没到法定婚龄的，可是你老家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你们就是早婚了，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农村嘛，本来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方向性的错又有谁会认真地追究呢。

高兴此时真的没有高兴可言，他从前设想过那么多种浪漫，在事实面前就是一文不值，什么原生态，什么纯洁的女孩，一切都在高兴的眼前消失了，她罗学分居然还结了婚，我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眼前的罗学分再没有此前的那种温柔清纯可爱了，她早已是个妇人了，还幻想她是个没有开放的封闭式呢，你高兴这次可是看走了眼。以前一直认为，这个罗学分来到了姐家里，她就是为你高兴才来的，事实并不是这样，你高兴就没有那个福气。

“在我们农村嘛，我和李诗忠已订了亲就是人家的人了”。罗学分给高兴解释。

“你已和他办结婚证了。”高兴是彻底的绝望了。

“没有，但是我们是办了订婚宴的。”罗学分强调订婚就等于是办了结婚证。

“哼，是那个样子，喜酒都吃了，你成了人家的老婆了。”

高兴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来，没想到，你还装得那么象模象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原以为你们山里就是实在，但你却是个说谎的行家，你这样做，仅是为了得到我姐的同情，高兴很恼怒，却也找不到学分具体错在什么地方，人家并没有说要和你高兴好，她的过去难道也要为你高兴负责吗。

他转念一想，看来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可是越回味越不是味儿，你罗学分是订了婚，但你也是否和那个李诗忠真结了婚呢，既然你们并没有结婚，那订亲就意味着你还不能说就是那李家的人，如果你没有把身子给了对方，你还是算半个自由人。

想到这里，高兴随口念出声来，“不对呀，只有到民政部门去，由你们双方一起领了结婚证，就是一人一个的红色的本子，只有那样才算是结婚了，国家法律也才会保护你们。”高兴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有呀，不过我们那里的人都说，订了婚就是人家男方的人了。”罗学分反复说明她就是结了婚的人。

“法盲，无知的法盲，到了今天难道你们那里还是独立王国，你们的普法人员就没给你们讲。”高兴放开了，反正他也没有希望了，他想到在自已这里，没有人不懂扯了结婚证才是夫妻的。

“我记不清了，好象在开会时有人在会上讲过，还教育我们要依法办事，不过大人们都说，我们这里法律是用来讲的。”

“真搞笑，那法律可是神圣的，不容你这样说，律就是要你们都支持学习它，把它的精神理解透彻，它不是你所说的只用来讲的，你要把法律看成那是比你亲爹亲娘的话还管用的东西，在我们国家，只有法律才能保护你，离开了法律的保护，我们也就不能正常地生活在这个地球上了。”

高兴听到学分说法律是说说就行了的，他很气愤，法律岂能让儿戏，有谁敢把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呢。

“大人们说，什么法不法的，千年留下来的古训就是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说得对，国法是用来管理我们的国家不乱套的，而家规也有道理，但必须是在国法许可的范围之内，就如家长对自己的孩子，他不听你的你可教育他，但是你要用武力来惩罚他，那就不对了，那就是家庭暴力，那种做法国法也是会容许的。”

高兴对学分这样的无知法盲很痛心，你怎么连这样的法律常识也不懂，他就想让学分明白，其实一个人如果离开了圈定的活动的范围，不把自己置身于国法的保护之下，他就是孤立的，他就象一只孤雁，只能被猎枪消灭。

“国法是用来治理国家的，家规是用来管理家事的。”

高兴喃喃地说。

“上辈人传下来的东西就是理，就是法。听族里的老人们说，古时候有人犯了法，也可做到法无可恕，但情有可原，大事也会化小事的。”

罗学分突然想起了老家人常说的这句话，她也要使高兴明白，在我们那里，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他们也常用古训来教育后人。

“错了，你完全搞错了，小妹儿，当今是法制社会，再不是从前的人治年代了，我们办任何事，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要做到有理有据，就拿你们那里的换婚和订婚来说，其实都不是在法律的保护范围之内，比如你所说的订婚，和结婚就不是同一件事，我刚才问你的红本子有没有，你说没有。对了，没有就是还没有结婚，因为结婚是国家规定的必须办证才受到国法的保护。既然你和李诗忠还没办证，你就还是自由身，你根本就不能算李家的儿媳妇。”

高兴虽然对法律只是一知半解，但他就是比学分懂得多，他要利用自己所学的那些法律知识，给罗学分好好地上一课。

“婚姻法明确规定：男女平等，结婚自愿，离婚自由。你的订婚只说明你和李诗忠是在耍朋友，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恋爱关系，只要你们还没有办证，其间你们双方都有选择的余地。在我们这里说是跳槽，因为订婚并不表明你们就结婚了，现在你若是离开他也是可以的，不然为什么要耍朋友，就是要在这个期间让你们来发现对方是不是都彼此合意，现在你发现了他并不适合你，想离开他，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是允许的，只不过要是你悔了订婚，可能要给对方一定的补偿。不要弄得当不成夫妻就成为永生的仇敌，那样不好，要做到既合法也尽量合理。”

高兴把他在普法时所学的东西全都搬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已发挥得这么好，当时他还没做到全心全意，他有些后悔了。记得普法教员向他提问时，他还反问人家，你讲了那么多，可是要是制定出来的法律到了执行人那里变了样，还叫法律吗。有时他还会提一些让教员哭笑不得的问题，高兴想到当初自已的调皮，今天反过来自已也象教员一样，心里有了别样的感受。

在高兴的演讲时，罗学分听得一惊一乍的，她时而张大嘴巴，时而微闭双眼，高兴说完，她就是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她反问人家，“你说的要是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呀。”

在家里还不是老爹就说了算，在老家基本上就是大人们说了算，要是都象他说的那样，该有多好呀，你这里是省城，做事依法，我们那里就讲理，还没听他说的那样。

等学分的眼泪流得差不多了，高兴才继续他的演说，他很满意刚才自已的口才，认为他对问题的诊断明确，所下之药也完全符合要求，对学分这样的法盲，必须加强法制教育，不然她还会被人误导下去的。高兴想到自已所学的法律知识如今派上了用场，他的本意要把学分作为女朋友的，没想到人家已有了意中人，说了这么多权当是为普法作贡献。

人一旦想开来心里就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