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怒！

“啊？”穆风正吃得欢呢，忽见两个粗髯大汉怒喝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我？”穆风口中鸡腿尚未咽下去，只得拿鸡腿指着自己含糊道。

“就是你！”其中一个大汉当先冲过来，一脚踹翻了一旁的长凳，怒喝道。

“我**！哪来的傻货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穆风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忽又想到自己是扮作憨实壮农混入的商队，不可太过张扬跋扈。当下只得忍住气，憨笑道：“两位好汉有什么事，小的犯了什么事惹着二位爷了？”

“你看你那吃相，饿死鬼投胎啊你！”那大汉一脚踏在穆风的饭桌上，嚷道：“楼下有位爷看不得你吃相，让我二人来教教你怎么吃饭！”

“呃……，楼下？”穆风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牙齿在颤抖，“我在楼上吃饭，怎么影响到楼下的爷用餐了。”

“……，别跟他废话！”另一大汉怒道，双手猛得一掀饭桌！

“滚！”穆风终于怒了！原地俶地站起，抬腿猛垫桌下，那本该被大汉掀倒的饭桌在空中折了个转直朝大汉面门砸去！

“啊——！”那满桌的碗碟一股脑地砸在大汉面门上，一声惨呼，那大汉直接晕了过去。

“呵呵，请问这位大哥，该怎么吃饭啊！嗯？”一脚解决掉大汉，穆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另一人道。两指间捻着的筷箸不知在何时已被捻作两截。

大汉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同伴，又看着被穆风两指生生折断的筷箸，打着牙战道：“大，大哥，您自个，慢—慢吃！”

穆风摊着双手，面有难色道：“这桌都让你们掀了，怎么吃啊？”

“呃，大哥，这桌是您自个儿掀的吧！”

“什么？谁掀的？”穆风把手搭在耳边，像是没有听清一般。

“我，我掀的，我掀的。”大汉战战兢兢道。

“嗯……。”穆风拈着那半截筷子，剔了剔牙，打了个饱嗝，道：“那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没没……”那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撇了脚丫子撒腿就跑。

“哼……！我当年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穆风拂了拂手，自言自语道。

“啪，啪，啪。”几声拍掌声音，却是王老板从隔桌的走了过来，“好，好！”

“嗝——。”穆风刚要道礼，突然打了个嗝，歉意地憨笑道：“嘿嘿，见过王先生。”

“慕雷，我没看走眼啊，你果然是个练家子，还是个好手啊！”王先生敲了敲手中折扇道。

穆风笑了笑道：“多谢王先生夸赞！”

王先生道：“慕雷，怎样，以后就跟着我吧。包你每餐都这样吃香喝辣！”

“跟着你？当真好笑。”穆风心道：“要是整天都能这样大吃大喝，倒也真是美事一桩啊。不过我穆风身为赤家军骑首，又怎么会被这点小诱惑所打动呢！哼，现下已经入关，得想个办法脱身啊！”

穆风灵机一动，手按着胃部，面目狰狞得极是痛苦，道：“我要去趟茅房，刚吃饱饭就动手，弄得我闹肚子……。”

“饭桶。”小李瞥了一眼，冷冷道。

“嘿嘿。”穆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王先生没有反对，连忙往店后的茅厕跑去。

王先生看着穆风匆忙跑出去的背影，笑了笑，又回头交待道：“交待下去，你们抓紧些把货物都打点好了，不可出半分差错。过两日我还得去一趟敦煌啊！”

“遵命。”

……&……&……&……&……&……&……&……

穆风来到后院，直朝后门走去，却忽然发现后门处有四人在把守，看衣装，只怕是王先生的手下。

“连后门都专人看守？”穆风惊叹道，只得往茅厕走去。茅厕的窗户不大，刚够与穆风肩膀同宽。穆风从窗户探了头两侧看了看，见得没人守护，这才从窗口一跃而下。

“嘿，得赶紧跑开些。嘿嘿，王先生，多谢招待了。”穆风摸了摸吃的滚圆的肚子，本想往饭馆方向行个礼，以回王先生款待之恩，转念一想，这王先生的身家多半是民脂民膏，来途不正，我穆风也是这天朝之民，这顶多算吃回点本钱而已，并不亏欠，又释怀一笑，大跨步得往街上走去。

嘉峪关虽然大，穆风却是很是熟稔，早间赤烈将军尚在之时，赤家军的军营就在这嘉峪关内，时隔多日，重返嘉峪关，穆风不禁颇有些感慨。又不禁想起了昨日在城下牺牲的赤家军的弟兄们，穆风是个直性人，想到伤心处，眼泪毫无控制地久涌了上来，惹得一旁的路人直骂疯子。

也无怪，大街上一个衣着破烂，满嘴油渍的大汉子莫名其妙地大哭，任谁都会骂声“疯子”的吧。

穆风可管不得这些，随便抹了把眼泪，往城门方向走去，看能不能找到些密道的途径。走了约摸半柱香时间，已经隐约可见城门处的守军。两排各排有数排拦马刺，城门两旁各有数百军士巡逻。

“好家伙，即使我能冲杀过去，打开城门，估计也在赤家军赶到之前让人剁成肉沫了吧。”穆风心道：“此处的城门有这多人防守，其他几处莫不是一样？唉，可惜这嘉峪关周围到处都是空空的，不然联系好赤将军，等那王先生的商队出城之时，一举攻杀过来，倒也是个好计策！可惜了。”

摇了摇头，穆风把那王先生抛出脑外，却见街道当中站着一个小娃儿，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看得穆风心中甚是欢喜：“这小娃儿，长得真是个好模样！”

“吁——！”

一声马嘶打断了穆风的思绪，穆风循声望去，街巷尽头拐角处一惊马将至，马鬃飞扬，速度极快！

“让开，都给我让开！”御马之人亦是惊慌失色，抬手猛勒马缰，却是丝毫无济于事。受惊的马儿仍不顾一切的驰骋着，而大路当中，那三岁孩童正径自吮着冰糖葫芦，浑然不知不远的身后，惊马怒驰而来！

穆风大惊，呼道：“小心啊！”脚下也是狂奔起来，然脚力再佳，又岂能有骏马之速，何况是受了惊的马！

“该死！”穆风怒骂一声，“这可该怎么办！”道路两旁也没个可借力的地方，只偶尔有几个叫卖包子的帐篷伸出街沿，那惊马里孩童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呜哇——！”那孩童也终于意识到危险，放声大哭起来。

“没法子了！”穆风左脚垫出，脚尖恰恰点在那撑起帐篷的木头上，木头被这一脚踢得生生挪了位置！失去了支柱的帐篷轰然向一侧倒塌，帐篷内的店家吓得也是一声高呼，穆风侧手一抓，偌粗的木头单手合握，脚下一个箭步跃起——

“给我停住！”怒喝声起，穆风抡圆的木头带起破风声一片，砸向那惊马的前蹄！

“吁——！”惊马吃此一棍，前蹄以一个极其曲折的角度向后曲折——显然是断了！马失前蹄，狠命向前栽去，而那三岁孩童早已惊诧当地，面对着砸来的惊马丝毫不知闪避！而穆风正是冲劲未消，旧力已消，新力难生之际，一时之间也无法折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

道旁的路人有的人已经用手遮着眼睛，穆风也不禁闭上了眼，不忍视之……

“嘭……！”

……&……&……&……&……

（骨折血爆之声），“唉……，可怜的娃儿啊！”穆风长叹一口气，虽然战场上的厮杀，血肉横飞的场面穆风经历过不知多少回，但那砍的是沙蛮子，国之大仇，杀之自然不心软。而牺牲的自己兄弟，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怨不得人！可这等初生娃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夭折了，如何不叫穆风怒从心生！

“呃……。”几声痛呼起，却是从那惊马之下传出，穆风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模样被压在了马下，挣扎着要爬出来。

“哪里来的混犊子！”看见此人，穆风一股无名怒火涌起，暴喝一声，抡起木头就朝那公子冲了过去！可怜那公子刚挣扎着挺起身来，胸口又挨了穆风一脚，起不得身来。

“这第一棍，是替你父母打的，打你个没教养的混犊子！”穆风喝道，伴随着木头落下的破风声，是那公子的惨嚎！

“这第二棍，是我自己打的，打你个不长眼的狗腿子！”穆风越说越气，手中木头不停，又抡在了那公子的腰肋处！

“咔嚓”的骨折之声让路人听得耳膜生刺！公子只觉胸口血气翻涌，张嘴想要呼吸却被一口血呛了回去，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般的颜色，眼看是没有出的气，只有进的气！

血水从口鼻处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穆风却丝毫不解气，手中的木棍再次高举——

“这第三棍，是为方才被你撞死的小孩打的！”暴喝剩下，穆风手中那碗口粗细的木棍在公子眼里彷如那判官铁笔，催命——

众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到这一棍上，既为这来历不明的大汉叫好，又怕这一棍下去再闹出一条人命来，个个这大白天的闹市街头此刻竟然安静得呼吸可闻——！

看着当头落下的木棍，那公子竟然莫名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又呛出一口的血水。喉咙里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

穆风却只作未见，碗口粗的木棍去势未减——

“公子！”一声高呼从街巷劲头传来，看模样似是那公子的随从，正牵了另一匹马赶过来，见得此景，吓得手中缰绳都脱落了，厉喝道：“住手！！”

只是这一声厉喝又如何拦得住穆风，“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