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当然不是那个笨蛋,确切的说他死了,但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坏，是他自己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我就替他活喽。”红衣白镜童一个闪身来到樊季身边,伸手挑起樊季的下巴轻佻的说道。

樊季将他的手拍下，皱眉问道：“他在伪灵界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不想活了,而你又是谁？”

“呵呵,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不小心听到凤情和欧阳昊天的对话而已，知道自己活着就是个悲剧。他从小敬爱的父亲只是拿他的身体当成培养灵宝的炉鼎,还故意费了不少心思将他养成那副性格，就是怕他知道自己有灵宝在身,会起什么歪心思。

每月一次的折磨也不是白泽其说的那样，是为了调理他先天不足的身体，不过是为了压制灵宝暴躁的力量而已。

五十年前更是将还未出世的他当成了与凤情的交易，承诺日后可让凤情在他身上入情并采补，啧啧，那孩子听了受不了，自己就不想活了，他自己愿意把命给我，还怪我吗？”

“凤情还活着？”

“活着，当然活着！嘻嘻，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一直呆在白镜童身体里，看着他跟个白痴一样被你们耍，我真觉得的他蠢透了！不过那个白痴对你还挺上心的，他那不堪一击的意识里竟然也有坚守的东西，连我都吞噬不了，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樊季推开如今挂在他身上的人，转身就要走。

“想走？我可没说哦，你得留下来，只有你留下来，我才可以在修真界随便闹啊。我可不是那个白痴，身怀宝藏却不会用，有了灵宝，哼！不出百年，凤情之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樊季使劲拽了几下门，果真打不开，转头怒道：“你到底想干嘛，囚禁我算怎么回事！你就算要找人报复，也不应该找我吧。”

“错了，我为什么要找人报复，那是白镜童的事，不是我的事。至于要你留下嘛，那也不是我的事，这才真正是白镜童的事。”

说道此处白镜童的声音还很轻佻，但随后就暴怒道：“那个笨蛋！连死了都不干净！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不在我跟前，它会闹！我会头疼，很疼很疼！”红衣白镜童的双目赤红，额上青筋都露了出来，指着自己的头，神色狰狞的说道，如今的他比殷蓝鸣还要像是一个魔头。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所以你还是去死吧！”白镜童打出一团蓝色的火球，吓的樊季直接往旁边蹿过去，幸好这是白镜童神智不清的情况随手打的，不然他还真跑不了。

“啊！！混蛋！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红衣白镜童抱着脑袋，竟然跌撞着跑到门口，疯疯颠颠的跑了。

樊季见门开了，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也想出去离开。谁知脚才迈出去一步，整个人就被弹回到了床上。

樊季暗自翻了白眼，看来整幢房子应该是被下了禁制了，没想到那个疯子想的倒是周到。

大约到了傍晚，樊季本来在打坐的，却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脸部舔舐，一看，果然是红衣白镜童。

用袖子给自己擦了一下，“你回来了？”

“对啊，没想到你挺会招蜂引蝶的嘛，现在虚龙山脉的人和白家的人到处都在找你呢。而且白泽其还跑到剑峰和凤情打了一架，据说是为蓝颜一怒，修真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连太始宫和魔谷的人都在低调的找你，啧啧，难怪白镜童这么喜欢你，能把平静了这么的年的修真界再搞得风雨满天，这也算是你的一种本事了。”

樊季决定忽视白镜童此刻话中浓浓的嘲讽之意，“知道这么多人在找我，你还敢把我拘在这儿？”

“所以啊我回来了，马上我就带你走，随便往修真的大山里一躲，要找到你可不容易！等过些年，我完全将灵宝的力量化为己用，你以为那时我真会怕那些人！？现在，你还是昏过去的好！”

樊季刚想说咱商量商量？但还没说就被白镜童给敲晕了。

樊季是怎么醒来的呢，他是在一片喘息声中以及快感中醒来的，盯着坐在自己身上自给自足的人，樊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哈，你恩你醒了，果然果然这个方法最好，最能让让那个白痴安静点！啊！好舒服，难怪难怪以前和白泽其做的人叫的那呼呼那么欢。”

樊季这次完全傻眼了，他这算是被人迷/奸了？白镜童上下再次起伏了几百下后，终于尖叫一声，安静了下来。

“获得并完成隐藏任务，获取灵宝的部分力量，奖励积分3000点。”

白镜童若无其事的下床穿衣服，同时扔给樊季一件衣服，“穿上吧，多少有点能隔绝气息的作用。哈，果然应该早就跟你做这种事，那个白痴果然不闹了。”说完也不去管樊季，转身就走了。

低头看自己的小兄弟还沾着一些白浊，樊季默默的擦了，他这是被人当成按摩/棒了吗？但想到自己这误打误撞的拿到三千积分，心中也不是那么过不去。只是这灵宝的力量樊季并没有感受到，似乎是被主神吸收了。

这是一间小屋，应该是临时弄的，樊季过去，发现窗户还可以打开，但出不去。入目的全是一些高大的树木，像是快要把这座小屋压垮了似得，这白镜童还真把他带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樊季试了一下，这门他也出不去，索性就安静的坐在地上打坐。

直到隔天白镜童才再次出现在樊季面前，仍旧一身血红的衣服，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使劲儿盯着看的话，则会让自己是陷入在血海尸山的错觉。要不是樊季的灵魂强悍，所不定就会陷入梦魇之中出不来了。

其后几天，樊季和白镜童的交流并不多，白镜童个固定在早上来看他几眼并带些吃的，然后晚上按着他做一次。

樊季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多久，但是平平淡淡一个月以后，樊季却是迫切的想离开了，这样寂静而沉默的日子，会让人疯魔的。

樊季本来想要求助主神，但是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隐藏任务完成后，主神就跟死了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

更让樊季担心的是以前主神不是没有过没反应这种事，但那时他至少还是感受到主神就融合在他的灵魂里。可是如今，他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了，所以这由不得樊季不担心。

晚上，白镜童又是按时来到樊季面前，二话不说就拉着人上床，雨云过后，樊季很平静的拿出白泽其给的小剑抵在白镜童的脖子上，冷静的说道：“放我离开！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

白镜童也不在乎现在的情景，反而笑道：“长进了不少嘛，我还一直在想，你到底要什么时候跟我说要离开呢！”

“放我离开！”

“哈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留下来，也好，我好不容易有了身体，作为白镜童的心魔，呆在他身体里这么些年我早就烦了！

我要的是无拘无束，凭什么你能牵制我，既然你不识好歹，今天我就杀了你，从此天大地大，我白镜童哪里都可去闯！”

樊季听白镜童说完就知道不好，本来像一剑刺下去的，但是白镜童却瞬间在他身下消失，下一刻白镜童就出现在樊季面前，一把就掐着樊季的脖子提了起来。

“去死吧，没人可以制约我，哈哈哈，啊！！”白镜童一手掐着樊季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里面有些东西在不停的搅拌，那种疼痛，恨不得让人立刻死去。

叫主神没反应，樊季竟然还有空想这次是要死在这个世界了？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拼命打出的一些符咒在白镜童身上也根本没有一点作用，渐渐的头脑开始发昏，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砰！！”一个人影倒飞出去，将这座被白镜童下了禁制的屋子都生生砸出了个洞，并远处狠狠的与一颗大树撞上。白镜童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终究还是吐出了一口血。

带着惊骇的眼神朝屋里看去，随后，屋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跟樊季长的一样，但是白镜童知道他不是樊季。

此刻樊季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你，也配动他？”樊季的声音和苍羽的淡漠不同，而是真正的无情，听到他的声音都会不自觉的让人打个冷战。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樊季的身体里？”白镜童警惕的往后退去，没想到樊季的身体里竟然有这等恐怖的存在！

“我是什么就不用你管了，现在你也可以去死了！”白镜童发现自己的脚步此刻竟然动不了，体内的灵气也一点儿都动不了！只能看着樊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然后变成了他被樊季单手掐住脖子，脸色也开始慢慢变红变紫。

“有人来了？”樊季的眉头皱了一下，而且来人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樊季当机立断放下了白镜童，随后樊季眼中的冷漠快速褪下去，片刻就昏倒在地上。

白镜童狠狠的咳嗽了几声，也觉察到了有人来，但他现在对樊季心有余悸，只能忍着头疼的快要爆裂的感觉狠心飞速离开。

樊季只是感觉自己又到了上次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现在热闹了一些，空空的地上，竟然耸立着一座精美到极致的房子。

带着点好奇心，樊季推开了门，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我？”又是上次的那个声音，吓的樊季一瞬间就转了头。原本空空的房间里竟然莫名的出现了一张椅子，上面还坐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细细的品着。

但让樊季惊讶的是这人和他在现代的样子长的一模一样！“你是谁！为什么长的和我一样，还有这是哪里！？”

“坐。”那人却没有回答樊季，反而指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椅子说道。

见樊季坐下后，才慢腾腾的说道：“经过了修真界，我想你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心魔。我为什么会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要问你啊，因为心魔的存在形态是由宿主的潜意识决定的，而我就是你的心魔，我们是一体的。”

“我死了，所以你是要想白镜童的心魔一样，你想取而代之？”樊季警惕的问道。

“不，不，我说过心魔的存在取决于宿主，同样的，心魔存在的意义也是各不相同！白镜童的心魔想要作为一个度立体，能无拘无束的活着世上。

但我却不同，我只想要能够苏醒意志，然后和你共用一体！我们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不想你死，我甚至可以一直呆在你的意识空间，不用你的身体，但是你必须记住，我们是一体的！永远都不可以分割的一体！”

樊季觉得心魔难道都是疯子？自己的这个看上去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啊，虽然他比白镜童的那个要好多了。

“好啦，你该出去了，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一直呆在意识空间，灵魂会受不住的，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啊？等等”樊季本来还想问点事，但不知为何，他莫名的就退了出去。

“你醒了。”入耳的是苍羽淡漠的声音。

樊季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快被白镜童杀了的，怎么醒来看的人会是苍羽呢？“你救了我？”

“不算，你在伪灵界消失，而后我便也出了伪灵界。我感应到了灵宝的气息才过来看看，却没想看到你昏迷倒在那里，我便顺手将你带回来了。对了，冥玄一直在找你，要我送你去见他吗？”

樊季低头，他的任务快要完成了，见不见已经没差了，笑道：“不了，谢谢。这些日子我能跟着你吗？”

苍羽有些惊异，不懂樊季为何选择他，但对他来说，无所谓。

樊季不懂苍羽为何一直不回仙界，反而辗转在修真界流连。修真不计年月，樊季已经陪着苍羽在修真界一年多了。还要感谢苍羽，他帮樊季掩盖了灵魂的气息，才让樊季在这一年里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前面是樊季跟着苍羽在走，后来樊季发现，苍羽其实没有目标，连苍羽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所以后面是樊季带着苍羽在走，樊季发现苍羽就像是一个感情缺陷的人，他带苍羽去吃饭，无论难吃不难吃，苍羽都能面无表情的吃完。

樊季带苍羽去看修真界里各种人心的险恶，苍羽也没有一点触动。带他去看修真界的奇山险景，让他封锁法力，像个凡人一样慢慢爬上去，想让他体味不同的感觉。上去后，苍羽也没有特别激动，不过是淡淡一笑罢了。

“苍羽，今日的夕阳美吗？”苍羽一身白衣，毫无畏惧的站在悬崖边，微微点了下头。樊季已经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这一年来，他和苍羽也做了几回，苍羽的反应也不过是比第一次稍微好一些罢了。

“苍羽，你弹琴吧。”樊季是不愿站在悬崖边的，他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朝苍羽提议道。

“好。”苍羽将半年前买的琴拿了出来，这把琴不珍贵，只是苍羽喜欢弹琴而樊季喜欢听他弹，所以这把琴便是苍羽最珍贵的东西了。

苍羽的琴声很平和，每次樊季听的时候总会有种心灵乃至灵魂都安静下来的感觉，樊季渐渐眯上了眼，他很喜欢这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这一刻，他甚至不在乎时间，不在乎主神所说的大礼包。

“樊季，终于找到你了！”来人的声音打断了苍羽的琴音，苍羽没说话，仍旧保持双手覆在琴身上的动作。

时隔一年，樊季没想到他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竟然是欧阳昊天，“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欧阳昊天没有回答樊季的话，而是说道：“跟我回一趟虚龙山，而后，你要去哪里我都不管。凤情找了你一年，不管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你都该回去看他一眼，而不是让他无望的找寻着。”

“好。”凤情对他不错，他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他的劝说能让凤情看开更好。

“苍羽，我回虚龙山一趟，你在此地等我，可好？”

“恩。”苍羽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对于樊季这个陪了他一年的人，分开之时也没有一点不舍。

“走吧。”樊季走向欧阳昊天，欧阳昊天似乎真的很急，一把拽住樊季的胳膊就急匆匆的祭出飞剑走了。

只是欧阳昊天飞出后，苍羽原本断了的琴音再次响起，在琴声中，主神久违的声音终于响起：“攻略苍羽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00点。宿主可选择此刻脱离本世界或半年月后脱离本世界。”

樊季一愣，心中答道：“半月后。”

虚龙山还是和以前一眼，仙气萦绕，只是剑峰路上的剑少了很多。欧阳昊天说是因为白泽其和凤情一战，将剑峰损坏了不少。

“我带你去见凤情吧，说实话，如今他并不好。”

见樊季没有开口，欧阳昊天叹道：“你也算是一个钟秀灵敏之人了，凤情当初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你那么好，我想你就算不知，心中多少也应该有点数吧。

凤情修炼的是虚龙山一脉从没有人修炼成功过的功法，它要求修炼之人要先入情，而后绝情。其实说白了，凤情走的是无情道。原来我算出凤情的情劫是白镜童，但不知为何，最终卦象却显示人改了，真是一桩怪事。

上次伪灵界一行，凤情掉入通道外，他是身受重伤回来的。你刚好也不见了，恰好可以让他斩断情丝，却不想，他宁肯放弃这些年的修为，也不愿和你一刀两断。

我无法，只能帮他。可是如今他散功不成，反而陷入魔障，我想大概只有你能唤回他的神智吧。”

欧阳昊天带樊季去了主殿，温蕴竹不在，大概是被欧阳昊天弄走了。领着樊季到了欧阳昊天的练功室，樊季推开门进去。

看到的景象连他都有些心惊，凤情头发披散，被欧阳昊天用几条很粗大的锁链锁在身上，凤情的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见到来人，凤情竟然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吼声。

“他到底怎么了？”樊季转身，震惊的问道。

欧阳昊天眼中也闪过一丝痛苦，“散功失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樊季，对不起。凤情是我师弟，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弟，我不能看着他一天天疯下去。事情既因你而起，那一切便都因你而结束吧。”

“你什么意思？”樊季才刚开口，欧阳昊天便将樊季一把推到了凤情的面前。

凤情停止了嘶吼，看了樊季一会儿。

欧阳昊天苦笑一声，伸出手，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血腥味淡淡的在房间飘散，凤情的眼中闪过几许挣扎。但没多久，就突然发了疯似得狠狠的一掌打向如今不能动的樊季身上。

这次真的是体验到死亡的感觉了，樊季的脑子里飞快的闪现过这一句话。凤情的眼中几乎也在瞬间闪过一丝清明之色。

“活着”这是樊季的身体被打散的时候唯一来的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