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大地轰然震动的巨响，子夜眼睁睁地看着高耸入云的坚石屏障拔地而起。

眼前景象足够他们满面惊愕、目瞪口呆，就连一向不屑与他们为伍的纪磊都愕然地指着那道屏障不停地追问，然而所有人都处于茫然状态，根本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

那道屏障足有百丈高，是人目力所无法触及的高度，表面如磐石般坚硬，即使子夜抬手释放吞噬星源都难以触动半分。

“江逾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若是人全部都在这边那倒还好，问题在于作为能带他们离开渡关山的江逾白被留在了对面。因为这个缘故，子夜表现得格外焦急，恨不得当场就把这道屏障轰倒。

不过再心焦她也只能尝试用传音的方式去联系江逾白，也幸好这道坚石屏障不会将灵力也一并阻挡，她还是成功听到了江逾白的声音。

“我在尝试。”江逾白清冷的声音传至子夜耳边，“不过这道墙，暂且这么称呼吧，似乎有些问题。如果只是坚石土墙的话，不管它有多厚，以我的能力打碎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你别夸自己了，说重点。”

子夜猜他多半又要自吹自擂，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啧，总而言之，这道墙有古怪。”江逾白没好气地说道，“多半与我昨晚探查这一区域脱不了干系，滨山内部那个妖兽巢穴中恐怕会有已开灵智的妖兽，你要小心。”

“果然。”子夜忽然沮丧，“怪我忘记考虑妖兽的灵智。”

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算是她的决策失误，江逾白所释放出的威压足够滨山内部所有妖兽对他忌惮三分，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来将他拦下呢？虽然这手段看起来实在有些蠢。

“用不着你自责。”

江逾白说这话时刚刚收回打向坚石墙壁的一击，再攻击下去无疑是在浪费自己的灵力，不如趁早收手。莹绿色的淡光渐渐浮在他身周，柳如念躲得很远，直到看到他停手后才小步跑了过来，指着他身侧的光点一脸好奇。

“没什么。”他摇摇头，并不正面回答柳如念的问题。

“子夜，保护好自己，渡关山见。”

与此同时，莹绿色的淡光于他身周缓慢融合，最终归凝作实体，那是一面生锈的青铜镜。

“江逾白你把柳如念给我带好，切莫不可胡来！”

耳边仍旧响彻着女子急躁的声音，江逾白轻笑两声，将他们之间的最后联系掐断。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的茫然再到现在的暴躁如雷，纪磊的转换极为迅速，“路线不是你定的吗？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子夜刚刚结束和江逾白的交流，没什么欣慰情绪，反而是让自己格外忧心。这会儿一听到纪磊的质问当即脾气就上来了，“我又不是老天爷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与其在这里质问我还不如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纪磊也骂不出什么狠话来，他顶多算嚣张跋扈，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废物都得是奇迹发生。噎住半天后纪磊又叫嚷道，“如念和那家伙在一起安不安全都说不准，若是如念最后发生了意外，我定要你好看！”

如念？

哦豁，想起来了，这家伙还是柳如念的好友。也怪这几天纪磊常独来独往，子夜都快忘记他与剩下那几人是患难之交，都是从凶兽手下逃出来的幸运儿。

不过即便他情有可原也不能这么对自己说话，更何况……子夜眼中嘲弄之意越发明显，这家伙根本就是为了找茬而来。

“担心她的安全？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在江逾白身边都算危险的话，那我们现在该是在何等水深火热中？”

纪磊那番话她能逐条挑错，每一句都能把她气笑。

“喂，纪磊，吹雪派被灭都已经一百多年了。”她嘴下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仔细看看自己现在那身丢人的修为吧！百年来未有半分长进，反而快把境界跌到筑基期，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劈头盖脸的尖锐话语彻底刺穿了纪磊那可怜的自尊心，他怒目而视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从前如此，往后也如此。而他自从吹雪派被灭后就懈怠了修炼一事，从停滞不前已经到了开始退步的阶段，如今更是差半步到筑基期，指倒退半步。

如此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反驳子夜的话。

“我、我……”纪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垂着头不停重复那个单字。

子夜看向纪磊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仅仅一段话就能把他打击成这幅模样，她打自心里觉得他可怜又荒唐。

不过怎么看他都很活该。

“诶……”眼见着子夜又要开口，柯傅文急忙挡在了纪磊身前，说道，“漂亮姐姐，既然路线出了问题，那不如我们来讨论如何修改吧。”他好歹也算是纪磊的好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中。

他朝着那边正与杨安你侬我侬的廉朗使了个眼色，让廉朗赶紧把纪磊拖到一遍去。不过最先注意到他这个眼神的人反而是杨安，这让柯傅文不得不扶额感慨多年搭档的默契可真是脆弱。

杨安扯扯廉朗的袖子，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柯傅文的意思。不过纪磊那个状态她不是很敢上前，最后她还是迅速把话告诉了廉朗，这才没让廉朗被气死。

子夜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但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本来那番话就是因为她在气头上才说出来，瞧不上纪磊是真，对他说的那番话也都发自心底。然而这种情况下不该产生过分的冲突，在此事上她承认自己的冲动。

“和你能讨论出个什么结论来？”

子夜好笑地看着柯傅文，他为友解围却偏偏选了个最不擅长的部分，也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圆回去。

“这个……”柯傅文一时间有些僵硬，但他反应很快，立马接道，“虽然我不太懂这个，但路线不都是要人讨论出来的吗？如果有这种需求的话，漂亮姐姐找我不是很适合嘛！”

他这话还顺带夸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