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为她带来太多便利，从天资到后日的修炼一并包揽，随她自东宇的村庄中醒来而后又伴她走遍各地，直至死亡都未分离。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星眸都是于她最重要的存在，若无星眸，她恐怕早已死在某人的剑下或者猎宝人残酷的拷问下。

而星眸也是她能够肯定此地没有危险的原因。

于她而言，感知即将来临或者已经降临的危险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不仅源自于她内心深处的骄傲自负，同时也来源于星眸。

啪的一声，她将昏迷在石块上的廉朗打醒，而在她之后走入山洞的柯傅文看见这一幕眼睛都要掉出来。

“你在搞什么鬼！”要不是因为腿脚不便，柯傅文早就冲到前面把子夜推开了。但没有如果，于是此事作罢，只能站在山洞口叫嚷，“不救人就算了，至于这么折磨他吗？”

期间还夹杂着纪磊几句怂恿，“……我早说了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白痴。”子夜低骂一声，却不对他的话会以任何反应，仍旧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离了武器后她也不再管控自己的力量，反正也打不死人，她索性放开打。她抬手打在廉朗脸上又是一巴掌，啪啪作响，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洞中，把柯傅文看得目瞪口呆。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你之前干嘛要把他打晕啊？”柯傅文心道自己既然劝阻不了，那怎么着也得把原因知道才行，也好之后告诉廉朗他的脸为什么忽然肿了起来。

总算有个像样的问题，子夜默默赞赏地点点头，“不打晕的话你能把他带过来吗？”

柯傅文先是摇摇头，后来才想起子夜与他背对，连忙说道，“……不能。”

“那不得了。”子夜手上动作不停，响声仍旧，莫名契合她的声音，“啧，他昏得也太过头了吧。”声音里听着还有几分棘手。

柯傅文心道这难道不是你先下的手？对于她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深表鄙夷。但他面上不敢这么说，他怕自己也遭遇打晕再被打醒的一条龙服务。

“被打晕的话，神魂相应也会陷入自我保护状态，你这么打……”柯傅文扯了扯嘴，“应该只能把他打成傻子。”

这句话打断了子夜手里的动作，她侧过身歪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概……没有？”柯傅文讪笑两声，他哪里知道什么唤醒的方法。之前的话不过是为了保住廉朗小命才搬出来，毕竟照子夜那个趋势打下去，廉朗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

“那就闭嘴。”

温和的疑惑瞬间变做冷厉的呵斥，她在这种时刻冷酷地不似人类。

柯傅文心底莫名生出对她的恐惧来，眼前人的眼神中没有对于生命、人类的任何同理心表现，即使勉强找出一些相似，柯傅文也认为那只是怜悯。他将这个想法说与纪磊听，本以为会得到冷嘲热讽，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纪磊也认同此事。

“她不像个人。”纪磊淡淡地说道，他这会儿格外平静，连评价自己讨厌的人时也少了几分激动。他苍白的脸色在此刻更显死灰色，“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这种不着边际的猜想连他本人说完后都赧然笑了出来，可柯傅文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她会不会真的不是个人啊？”柯傅文神神秘秘地把纪磊拉到一旁，纪磊的猜想为他填上了逻辑最后的漏洞。

“你脑子没问题吧？”纪磊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柯傅文，“不是人就是鬼，再要不就是妖兽假扮。但你明明和她接触过，那是活人的气息。”

吹雪派入门第一课——教会弟子如何辨别各种活物的气息。

不得不说吹雪派是个胆大肆意的门派，教习老师举的各种例子全部都是真的妖兽或者鬼怪，至于活人的气息？在场的诸位不都是活人吗？

纪磊曾作为教习老师的助手给新弟子上过几节课，严格来说柯傅文也算是他的学生。那会儿当他从柳如念口中听到柯傅文的名字时还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位乖乖生到底做出了什么令柳如念记忆深刻的事情。

“他啊，居然把我当做了鬼！”之后便是柳如念的一串笑声，纪磊与她勉强算是合得来，但对于她爱笑这一点实在难以忍受。他面不改色地封闭听觉，那时他心道早知如此就该给柯傅文评个丁等。

如今看来他何止该给柯傅文评个丁等，最适合柯傅文的该是被打回去重新修习。

“半点长进都没有。”

纪磊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抛了出来，柯傅文心道自己明明没说两句话，凭什么又被扣上没长进的帽子。不过他向来对于纪磊也是又怕又怂，倒也没反驳。

只是他接着又说道，“可你记忆里的她真的是这样的吗？连念念姐都觉得她变了好多。”

“我记忆的记忆里没有她，而且你少听柳如念的话。”纪磊不屑地说道，“我们那时都与她没什么交集，柳如念更可能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柳如念要是有什么印象那才是见了鬼。”

“可……我还是觉得她很古怪。”柯傅文抓住这个点钻了牛角尖，无论如何都不肯改变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这种人很奇怪吗？”

“不奇怪。”

这不是纪磊的声音，柯傅文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首先捕捉到的是一抹绯红色，他心道这次可算完蛋。

“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子夜笑盈盈地凝视着他，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仅柯傅文，连纪磊都是神色一惊。她甚少露出如此渗人的微笑，往往震慑人时也不过摆出张冷脸，似笑非笑的确不是她的风格。而在年少时她更是将喜怒哀乐全部摆在脸上，纪磊讨厌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但是更加讨厌这个眼神可怕的女人。

“没有没有。”柯傅文疯狂摇头，仿佛只要他再晚一些，他的小命就会终结于此。

子夜的嘴角始终勾起，然而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她将方才的谈话全部收入耳中，之所以一直不开口只是因为忽然好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模样，不过这个话题越来越歪，再讨论下去容易出事，故而她才出面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