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队长，他们都进去一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小琴轻声问着。

“他们来联邦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晚，就算是黑吃黑，也该有动静的。”梁队点了根烟，望着远处安静无比的仓库，随后挥了挥手，两名队员猫着身子往里面探去。

“对了，你这几天一直蹲点守沙大英，现在还来执行任务，身体吃得消？”梁队问道。

“没事！我精神好着呢！”小琴挥舞着小拳头，精神奕奕道:“我这个年纪，精力充沛得很，做什么都不会累！”

三十出头已经泡枸杞的梁队默默又吸了口烟。

“队长！队长！他们都死了！”耳机里，传来队员惊恐的呼喊声。

梁队挑了挑眉，带人快速冲了进去。

仓库里，一眼望去，全是尸体。

所有尸体都是一个死因:尸首分离。脑袋和尸身离得很远，血液喷洒得墙上、地上，全是一片鲜红。

不少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捂着嘴恶心，差点呕吐出来。

梁队吸了口烟，忽然发现脚下还有一颗脑袋。他捡起一看，是一个彪形汉子。汉子狰狞的脸庞，双眼突出，眼角挂着血水，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惧的事。

这个人梁队认识，是帝国那边一个有名的佣兵团团长，他甚至怀疑，这次码头“无头女鬼”事件就是这人带着手下做出来的，为的便是今晚的行动。

只是，这人死了，脑袋被人摘了。

梁队高举头颅，不顾身边小琴和几个队员恶心的眼神，细细观察着人头的伤口。伤口平整光滑，骨骼、肌肉清晰可见，还有血水滴落下来。

这伤和之前这些佣兵用大刀砍下脑袋，制造“无头女鬼”假象的伤完全不一样，更细腻，更精致，几乎完美。

梁队在不远处的尸体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这大汉的身体。

至少三十米，对方像是拿着脑袋走到这边，又把脑袋扔下……但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梁队的目光往下移，果然在脚边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就在这个大汉脑袋的旁边。

逮到一个就换一个脑袋吗……梁队吸了口烟，忽然想起码头的怪谈，倒吸一口气，自语道:

“乖乖，麻烦大了！”

……

钟山大学。

“你们怎么了？”

越安然和小梦走了过来，见着阿哲还在地上干呕，柳川拿着电话正皱眉说着什么。

阿哲抬头，见着小梦手中的小木棍，插在上面的糖人已经不见了。他脸色顿时一白，问道:

“那个糖人你吃了？”

“是啊。”小梦扶了扶黑框眼镜。

“那个不能吃，快吐出来！”阿哲着急地冲上去，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什么啊？”小梦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柳川打完电话，说道:“警察一会儿就过来。”

也不知道梁队那边出啥事了，乱糟糟的……柳川望向小梦，见到她的唇角还有一抹鲜红，已经明白过来，对着阿哲点点头道:

“对不起。”

说完，猛地冲了上去，一拳打中小梦的小腹。小梦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不由自主低下头，呕吐起来。

越安然呆滞了两秒，忽然想到刚才阿哲的话，便快速拍着小梦的后背，同时焦急问道:“那个糖人里有什么？”

“不是好东西。”柳川摇摇头。

他其实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会出大事。那个卖糖人的老头，也不知卖了多少出去，大学里这么多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打的是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小梦吐得神志不清，一推身边的阿哲，不甘心地委屈问道。阿哲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目光游离，默默拿出牛奶，准备给她清洗肠胃。

柳川耸耸肩，就要说什么，这时小梦眉头紧皱，小脸惨白，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捂着肚子，蜷缩了下去。

“我肚子好疼！”

开始了吗……柳川朝四周望了望，一些来往的行人也忽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这些显然也是吃过糖人的。

柳川眼睛眯了眯，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上飞了出去。他看不到是什么，但他的视觉触感捕捉到这些人的时候，确实触碰到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吗，这些东西是什么……柳川把目光移到小梦身上，她的身上，也有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离开，只是因为小梦吐出不少糖水，相对其他人来说，她身上流出的这种东西要少得多。

柳川伸手，把身上流转的莫名能量汇聚在掌心，轻轻朝小梦身体的上方抓去。

然后，就抓到了，像是气流，轻轻用力，这些东西又随之溃散。

“我的头，好晕……”小梦原本捂着肚子，现在却开始捂着脑袋，神情恍惚。

周围的其它行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川儿！该怎么办？”阿哲急得满头大汗，见着周围已经混乱一片，完全傻眼了。

越安然已经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快速又有条不紊地说着地址，目光却也一直在柳川身上。

柳川试着用身体里的能量把小梦身上流失的这种物质压回去，却是失败了。

我体内的能量能触碰到，但没法压制……她的脑袋疼，其他人是昏迷，身体里流失某种看不见的物质……用前世的理论，应该是精气神之一吧？

那个卖糖人的老头用那种带着符咒的糖人，吸收大学生们的精气神，那精气神汇合的地方，应该就是老头在的位置……

这应该存在一个范围，离这边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低……

那我身上的能量，会不会也是精气神之一？这些能量是身体素质进一步提高后出现的……按理说我这段时间提升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应该还有种我没察觉的东西……我的目光所及之处，都会有触感反馈……目光，本身就是精神的体现之一……

我身体里的能量，是精神力？

柳川思绪万千，恍然过来，望着两人说道:“你们把小梦带出去，离大学越远越好。”

阿哲二话不说，一个公主抱就抱起小梦，拔腿就往大门跑。原本疼得双眼紧闭的小梦，脸蹭的就红了。

“那你呢？”越安然盯着他，目光灼灼问道。

“我还有点事。”柳川扭了扭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表情，“你也快走吧。”

“我不！”越安然摇头，没有半点犹豫，小脸上满是坚定和严肃。

柳川张了张嘴，忽然笑了起来，“那行，你联系校方，组织学生们有序离开校园，尽量把他们带远点。”

“好！”越安然严肃的脸顿时如冰雪消融，眼睛一弯，甜甜应道。

“驱散星亭附近的学生。”柳川目光望着天空，感知那看不见的精气神的流动方向，最后得出结论。

“好！”越安然就要离开，忽然顿了顿，抿抿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你要小心。”

柳川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一道女声幽幽在耳畔响起:

“你见到我的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