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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真没出息王真人:就这?

  • 作者:御井烹香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0-28 17:47:01
  • 章节字数:10138字

虽然阮慈十分看, 但赌约究竟只是闲来自娱,二人在宅院中还是以探索此地为主,更是几番试验道法, 以及试探周遭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因阮慈不肯出去,便由王真人出门探索, 和四周友邻搭腔, 过数日,两人是得出结论:只要在自家宅院之中,使用道法便不会引来土着排斥,不过前提自然是不能泄漏出异样的声光与法力波动,而念类道法,若是能藏住灵炁波动, 那么在人前使用也是无妨,看来这条界限是以不要被土着观察为准。

因王真人运气不错,刚现身此地便占有一座民宅, 两人自然可以从容探索, 能回避和土着的冲突,但若是有人刚落地便本能地使出法术,惹来此地原住民不喜,还真有可能引起阵力碾压,此一来又不得不迸发法力相抗, 阮慈觉得自己还是有赢面的,不过她对此地的本质还是十分好奇, 这一日和王真人谈起,“此地究竟是存在实数中,还是虚数中?亦或是横跨虚实的一座城池,所有居民都是南鄞洲某一时期的凡人百姓?”

虽说两人在此不能肆意动用道法, 但仙自可辟谷,法体永不生尘,穿戴的都是上好仙衣,凡人所需的饮食服饰,两人都不用张罗,避尘咒没有什么动静,因此虽然是蛰居,但依旧过着仙日子,和凡人还是有许多不同。院子中有一株大槐树,阮慈时常跳到枝桠上眺望巷子,在她看来,这些坊间百姓虽然各有宅院,似乎有许多营生,忙忙碌碌过的便是最寻常的日子,但其实不论是服饰,还是居所,风格都有强烈差异,并不似一时一地的物事,且彼此间并无深入来往,见面点头一笑,转身便各自散去,仿佛那简短的交谈,并未给自己心中留下什么痕迹,少见邻里口角,就好像……就好像虽说生活在一座城里,但其余人便仿佛梦中所见一般,转头就忘,永远不可能给心中留下什么印记。

这般情景,最经常便是在幻境之中,因生灵乃是阵力演化,人『性』并不齐全,彼此互动也就很是有限。但此地既然不是幻境,在阮慈来看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此地是南鄞洲的虚数映照,这座城池或是实在有的,但本体可能早就是残垣断壁,这些不同年代的屋舍和居民,便是南鄞洲过去所有居民,在虚数中的映照,被随意扔在了这。

——果是其余洲陆,虚数中映照的应该是过去将来,但南鄞洲地根已断,生机已绝,本土确实不会再繁衍任何生灵了,因此可以说这些投影全都是过去的真灵在虚数中的集合。就像是阿育王境,阿育王境仿照的就是本方宇宙的虚数,所有星球都被屏障隔绝,这一面是虚数,另一面是凝固的实数,虽然似是而非,和宇宙根本还有诸多不合,但对阮慈等人来说,走过一遭,对虚数的解自然要比其余修士更深刻得多,尤其是阮慈,应该是当今世上对虚数认识最深刻的金丹修士了。

“说是实数,自然并非此,说是虚数,不全然正确,横跨虚实,大概对了七八分。”王真人也是深思熟虑十数日,他所想的比阮慈更加详尽,“南鄞洲地脉在实数中已被斩断,你在天星宝图中看到的旧伤痕,是我等洞天真人难以触及的虚数映照,你觉得此地像不像虚数?不分时序,所有人都挤在一块儿。但它又不是虚数,此城物『性』和地脉相合,实数中早已不存,但在虚数中,时间也只是一种维度,而且和实数并非一一对应,因此这些人此刻依旧活在自己的年代,它并不是幻境,你在此地杀一个人,那人在他的实数中会死去。而对你来说,便等是多一丝来自过去的因果纠缠。”

“若是这般,多这一丝因果缠绕,又会何?”

“那自然是祸福难料,或许会成为破境时的关隘之一,或许又会种下善缘,翌日得到机缘。不过,这是此城对们的影响,至于对那些邻里,果不是被杀死这样的强烈刺激,在此城中的生活对应到实数中,大概只是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罢了。”王真人沉『吟』道,“至于此地禁制不喜住民动用法力,应当是出自地脉本身的情绪,虽说地脉并无灵智,但却也本能知晓南鄞洲之劫,乃是因为法力的存在,倘若此地并无灵炁,只有凡人,那么便不会有陆沉之劫了。”

阮慈怔然道,“还有这么一说么?还以为是此地禁制容不得所有人都动用法力呢——看那许多邻居的衣饰,若是凡人,平日里怎么都要走进走出,断不会穿着此华丽的衣袍,隔壁巷子有个美人,披帛长达百余丈,每回出门都十分拖沓,在实数中她自然去哪里都是驭气而行,那就不是累赘,而是好看啦。”

王真人叹道,“痴儿,何须如此,你只看面容便知道,此地有许多年轻人面目姣好,那种长相凡人哪里长得出来呢?”

阮慈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道,“和容姐好像原本也就长成这样子。”

她这一说,王真人倒无言以对,阮慈不觉得害羞,反而又好奇起王真人未入道时的模样,缠着王真人要问他是怎么拜入上清门的,王真人道,“们王谢两家,有出众子弟自然都是被收入门中的,刚出生没多久,楚真人便遣人传话,言道感应出我们有一段师徒缘分。因此我还在襁褓之中,便已是上清弟子,生到十五岁便被接到紫精山中去。”

阮慈正听得津津有味,王真人偏又不讲了,她免不得缠着王真人要她说得仔细些,王真人摇头道,“并非不愿说,而是一切还未落定。”

这师徒二人躲在院中,推测此地本质只是闲谈而已,不论此地究竟是什么,短时间内都是只能蛰伏,因此谈话素来散漫随意,刚还在说此地本质,这会儿便说起王真人往来了,阮慈听王真人搪塞她,不由埋怨道,“不愿说就算,便推说不记得,勉强算你过关罢,一切还未落定是怎么回呢?”

王真人笑道,“这便要说起洞天本质,不过此事说不清,来日你再问本尊罢,眼下境界,很难形容洞天感悟。便是此刻的,或许也是在许多个可能的过去中借来的一身。”

谈玄论道,本就是这般深奥佶屈,阮慈听着『迷』『迷』糊糊,若有所悟,又缠着王真人问些琐,王真人总是详尽回答,真他所说一般,总是顺着阮慈,只是方式却未必是完全如阮慈的愿罢。

自从阮慈入道以来,她从未和王真人相处得这样长久过,此次出行,忽忽已是数月过去,两人朝夕相处,王真人又对她勉强算是百依百顺,阮慈心中自然欢喜,可越是如此,便越是不足,又不知该是怎样才能满足,若非定力已远较从前更强,怕不是真要辗转反侧,扭成两股糖儿了。不过虽说心中还有着许多烦扰,但却也极喜欢此刻和王真人谈天说地的感觉,王真人每日里上街走走,她竟很想跟着一道前去,便是片刻也舍不得和王真人分离。

这想法多少有些荒谬,但阮慈一向纵着自己,又想道,“便是输,便给他当个小丫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再此地的住民不都仿佛在发梦么,见面也只是随意寒暄一下,未必会问我呢。”

她也知道自己这赌约大概是要输,此时距离两人入城已是过一个多月,众人想必都在城中蛰伏安顿了下来,刚落入此地时没有『露』出破绽,此时也就不太会出事。

阮慈本对胜负没什么所谓,她想赢这赌约,是因为她已想好要王真人做什么,但态此,是莫可奈何,嗟叹之余只好渐渐放开,这一日见王真人要往外走去,便刚跟在后头,叫道,“随你去罢。”

她已很少叫王真人尊称,总是你啊啊的,王真人也不计较,望着她笑道,“怎么,你就不怕被人问起,‘这小姑娘生得俏丽,可是郎君姊妹’么?”

他却是压低声音,学起巷口一个老婆婆的腔调,阮慈被逗得直笑,很想抱着王真人的胳膊撒一回娇,可此时究竟已不再是小孩儿了,自从心有所欲,反而不敢随意碰触王真人,只好强忍着划拉着脸蛋羞王真人,“怎么得便宜还卖乖呀,都准备认输,恩师还奚落我,便是要亲口说出来么。”

王真人轻诧道,“怎么就认输?”

他『性』子真比本尊随意太多,半点没有师尊架子,『色』也生动得紧,扬起一边眉『毛』,斜睇着阮慈道,“怎么连一点血『性』都没有?”

阮慈还真是第一次想要赢,被王真人这样一说,不免动气,跺脚道,“那我又能如何呢?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当下便不愿和王真人出门,躲回自己那间屋子,抱着脚坐在竹榻上,气哼哼地发呆,过一会,脚步轻轻,王真人走进屋内,坐到竹榻一侧,柔声道,“你心想什么,要说出来才好呀。又有什么是不曾顺着你的呢?”

阮慈心又疼又酸,不知为何还有些胀痛,她法体其实并无一丝异样,但内景天地之中却是阴晴不定,连金丹上的光辉都在不断变『色』,这般丰富多变的情感,她此生还是第一次品尝,便连自己觉得自己十分陌生,便如同此时,不过是一点小,不知为何却委屈得想哭,呜咽道,“那我就是想赢嘛!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王真人轻轻抚抚阮慈头顶,哄她道,“且先抬起头来?”

阮慈吸了吸鼻子,抬头红着眼圈望过去,王真人先点了点自己眼圈儿,像是在打趣阮慈,随后又是忍俊不禁,一缕笑意从眼底『荡』出,落在嘴角,伸出一指,其上灵光纷落,正是精纯无比的灵炁之花,笑道,“喂,痴儿,法力迸发了没有?”

阮慈一滴泪珠还挂在腮边,小嘴微张,竟是罕见地有些憨态,慢慢点点头,“可是……”

王真人又问,“你可感应到了?”

这可不是废话?阮慈长睫连眨,只觉得那阴云密布的内景天地,飞速洒下阳光,竟有些喜出望外,甚而飘飘然,她此生不论接到多少消息,从未有忘形之危,此时却只能屏息自制,方才低声道,“感应到了……”

王真人噗嗤一笑,柔声道,“那我是你的同伴么?”

两人赌约,乃是在第一次有人询问阮慈身份之前,若两人都未感应到有同伴法力迸发,那便算阮慈输。可这般来看,阮慈若是在立约之后便立刻洒落一点灵炁,这算是法力迸发,而就在王真人面前,其不可能感应不到,而且她也的确是王真人的伙伴——那么她当时便立刻胜,又何须藏在院中熬到此刻?

阮慈这知道,原来恩师赌约之中,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漏洞,倘若自己慧根再强了一分,早已趁心遂意,只不知自己平日还算不笨,此时却仿佛是榆木脑袋,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那泪珠儿反而滚落了下来,哽咽道,“你怎么这样欺负呢?”

王真人虚空伸指,法力拂去她脸上泪珠儿,笑道,“你若再哭,那我可就不认这赢法,数三下,三——二——”

阮慈忙拭去眼泪,翻身跪在竹榻上,急道,“赢!赢了!你可不许赖账!”

她面上虽带着眼泪,但已忍不住绽开笑意,这一笑宛若春晓花绽,美不胜收,较从前更多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涩风韵,王真人看在眼里,不由一笑,问道,“说罢,你要做什么呢?”

片刻之间,大悲大喜,此时又挨着王真人坐着,阮慈心那难以言喻的冲动已是再难忍受,又因王真人对她的确百依百顺,说得上是纵宠,虽知此念有些不妥,但仍是冲口而出,问道,“恩师,你这化身的识忆,能否就留在这,别回去本尊身上?”

她这样一说,任谁都晓得她有些非分之想,王真人眸中流光溢彩,却并未斥责,只是和声道,“若是如此,你便可对为所欲为——倘若我答应你,你又想对做什么呢?”

阮慈面上烧得红透,那小女儿心思缠绵悱恻,刹那间已是翻十数个来回,到底她有些气魄,把心一横,暗想道,“不管了!都做到这一步,还怎生回头?大不便……便先『奸』后杀!把这化身留在此处!叫恩师本尊永远都不知晓有这些!”

“……我想……”饶是如此,却依旧是分几次,方才鼓起勇气,挪到王真人身旁,将两手挂上王真人脖颈,又几乎吓得弹开,若非王真人含笑回望,雅秀容颜上毫无诧异之『色』,阮慈是一定要半途而废的,她浑身都在轻颤,只觉得王真人身上触手微温,十分令人欢悦,还有那竹香味若有若无,不知是否自己错觉,这令她想要靠近却又感觉知觉有些过载——

不知用了多久,阮慈方才完全靠进王真人怀,螓首靠在王真人肩上,双手环绕肩颈,星眸半敛,长睫微颤,时不时又往上睇睐一眼,只是也不敢和王真人对视,观得他面上并无怒容,便又忙垂下头去。

王真人不言不动,只是任阮慈施为,身躯柔软并不抗拒,阮慈又靠半日,方才逐渐平复心跳,此时又觉得王真人的确十分纵宠自己,便喜欢了起来,法力调动,将王真人的两只手合在自己背上,舒适地叹口气,轻声道,“好啦,做到啦——早就想让恩师抱一抱我。”

王真人手掌轻抚着阮慈背心,一股暖融融的气息似是从他掌心透入阮慈体内,叫她更是舒畅得紧,恩师那清雅声音,这一次是货真价实贴着阮慈耳侧,气息吹拂,掠过耳垂,问道,“便是如此就足够?”

阮慈长久以来所渴求的到底是什么,其实她也不知晓,但此刻却的确是心满意足,大有饱餐一顿之后的餍足,又觉得这般已经极是大胆,听王真人此问,不由愕然道,“不然还有什么?”

王真人似是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但笑声却轻得连阮慈都未听真,只有些蛛丝马迹,他声音中突然多一丝懒散,好似带了些难言的狎昵,令阮慈心儿又跳得快了些许,内景天地中那树梢都抖动了起来。“真没出息。”

语罢,便一指向阮慈囟门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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