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云公主，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大厅里未挑灯，清冷的月光透射入这片黑暗，勾勒出戴沐白棱角分明的脸。不过是身着便装站立着，已是通身隐隐散发着王者之气。朱竹云看着他，微微眯眼。

十年了，当初离家小男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的傻妹妹啊……你的选择，真的没有让你后悔。

她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温柔，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去。

“上次你找我们商量的事，我们可以答应。不过还是要提醒你，胜算很小。”

“还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戴沐白微笑道，“况且，我不认为你来只是和我说这个。”

被那双和戴维斯一般的双眸盯着，朱竹云居然没来由的一丝慌乱。她侧过身去，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道：

“果然瞒不过你。你有好些日子没见过竹清那丫头了吧。”

听到竹清，戴沐白的脸骤然严肃了起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从山谷里出来已有一个时辰，朱竹清丝毫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山谷里清晨的微风吹动她的发梢，沾染着晨露，和着她此刻平静又起伏的心情。

阿沛斯家族的秘密，她已经悉数知晓了。

一切的一切，就让她来做个了结吧。

不堪困意，戴沐白终究在两日不眠不休的等待后睡倒在书房。左手尚拿着未看完的卷宗，右手边的清茶还在冒着微丝热气。

看样子，才刚睡下不久。

朱竹清有些心疼的看见戴沐白紧锁的眉头。生怕将他吵醒，将高跟鞋脱下，蹑着手脚慢慢靠近。想替他把手中的卷宗拿下，手刚碰到纸面，却被一个力道强硬地搂住了腰身。

戴沐白睁开眼。书房外满是他布置的魂力屏障，早在她还未进来之时就已被他发现。是有多心急着见自己，才会连这小伎俩都没有发现。

“你装睡。”朱竹清微微颦眉，“耍我，放手。”

“我又不知你要来，怎么就耍你了？”

戴沐白深深地看着朱竹清，五日没见，怀里的人儿似乎瘦削了不少。他笑得肆意，因为想念、担忧，连同疲惫，终于在看见她那一刻烟消云散。

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一分，紧贴着戴沐白的胸膛，朱竹清不自觉地侧过了脸，不再看着那双深情的眸子。

“你……”

偏头后，却不慎令戴沐白看见了藏在青丝下的一道道伤口。没有任何包扎的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像是同样也划伤了他的心。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抚上。

“怎么受伤了？”

满是担忧的语气，非但没有另朱竹清感到柔情，怀中的人儿反倒像是受到了惊吓的一颤，赶紧伸手拨下更多的发将伤口又一次遮挡住。

“没有伤口。你看错了。”

这一举动让戴沐白意外。多日积累的不爽全部聚集在这一瞬间，他一只手用力抓住朱竹清的双手，将它们反剪在佳人身后，另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撩起，伤口重新刺眼的显现。他的语气颤抖，是生气的颤抖，宣泄着他的怒火与不耐。

“看错？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些怎么得来的。还有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根本找不到你的踪影。”

双眸间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带来的质疑的眼神。朱竹清心下有些空虚，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生气，而且显然已经是在压制着怒意询问她。她犹豫了片刻，选择告诉他。

“沐白，你知道星罗的阿沛斯家族吗？”

“阿沛斯家族？”戴沐白迟疑了片刻，“那个与先祖一同开国的民族吗？”

朱竹清点点头。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隐隐觉得不安的情绪正在蔓延。朱竹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月光女神一直是我们星罗皇室供奉着的神，她并非虚无，而是实体存在的。现任月光女神，她便就是百年前灭亡的阿沛斯族人。”

“这不可能！”戴沐白语气有些激动，甚至环抱着佳人的手都不自觉的放了下来，“阿沛斯乃没有武魂的民族，怎么可能会有神的诞生？”

“因为……他们违背了人性……”说到这，朱竹清竟然不敢再说下去，甚至是略带痛苦的将眼睛闭上，身体微微发抖。

“竹清？”戴沐白疑惑地看着她。片刻后，朱竹清才缓缓道：

“阿沛斯一族哪怕拼尽全族性命，也一定要打破没有武魂的诅咒。他们成功了，月光女神的诞生，便是人与兽人的结合。”朱竹清语气低沉，说得很慢。像是在倾诉一条满载着悲伤与痛苦的河流，一点点淹没着生活的希望。

“这！简直太残忍！”戴沐白怒了，拳头用力攥紧，“兽人是绝对不可以和人类结合的，那可是兽类啊！”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位用来作为打破陈规的祭品的少女，是怎样忍受那样的屈辱……令人窒息。

两人沉默了了良久，似是在替过去的悲痛历史而哀悼和无奈伤怀。

也许很残酷，但这，就是斗罗大陆。

以武魂、魂力为标准的实力至上的世界。

“所以，这是上天给我们星罗的惩罚吗？”戴沐白苦笑，“用无数手足的生命去赎罪。”

朱竹清微微点头。

“我这次前往月光女神神邸，知道了这一切。但幸好，还有破解诅咒的方法。月光女神指引我，阿沛斯族人自她之后皆为兽形人智，只要有人唤醒，就可以将他们变成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一脉，也不知所踪。”

“如果找到了又将如何做呢？”

“就要看那人，是否愿意选择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