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嗓音嘶哑，声音溃败，红着瞳眸与青年对视，眼中绝望不比云玄的气怒少，“我也想好啊…”

“可我就是好不了，我已经按时吃药了，每次的心理治疗我都有去，我有好好听医生的话，我有努力的活…可它就是好不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好不了！”

她嗓音哽咽嘶哑，眼眶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一颗接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的面庞往下流，“云玄…”

“我也不想记起他…我真的不想记起他…”

“可是…”

“可是……”

她抽噎的更厉害，话都已然无法说明，只剩止不住的泪将她眼眶填满，将她视线变得模糊。

云玄张了张唇，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的满腔愤怒在此刻被尽数浇灭，心口像被灌了凉水般一抽一抽的闷疼，似乎只要一张口，无尽的水就会蔓到他的喉口，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也恨。

恨裴祁就连去死都不让活着的人安宁，恨他生前死后都在算计，恨云止不能更绝情些，将裴祁忘的一干二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站在两人身边，神情痛苦到脸色狰狞扭曲，他疯狂地拍打触碰少女的身躯，然而一触碰，就是穿透。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不停重复，身影晃荡，赤红着眼眸死死盯着少女，发羽凌乱，眼中尽是悔恨。

“该死的是我…”他喃喃道，又突然大声吼着，喊起那个神秘女子，“你出来！你出来！你就在附近对不对？快出来啊！”

“该死的是我，是我！用我的命换阿止的命好不好？你出来啊！让我去死！”他一声声呼唤着，赤红着双眼，喊的声嘶力竭也不见人影出现。

无疑，目睹云止痛苦却无能为力，是对裴祁最好的惩罚。

少年失魂落魄，坠倒在地，声音都变得虚弱，弱的近乎听不清，“…求你了…”

“让我去死罢…让阿止好好活。”

可惜，迟来的醒悟，无法改变现状。

***

云止的情况更严重了。

不仅是吃不下饭，她如今还吐，吃多少吐多少，犯病也越发频繁。

“小止，我煮了粥，清淡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吃下一点？”云玄眼中的担忧近乎能溢出来。

云止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明明脸还是圆润的，面色却惨白的诡异。

她点了头，接过碗，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张开嘴喝了一口。

谁知这一口刚下去，她就两眼泛白，急忙用手遮住嘴，急急忙忙往卫生间冲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呕吐声，“呕…呕！”

云玄见此当即倒了杯水，脚步匆匆往卫生间去，递给云止。

云止喝了一口，竟是连水都喝不下，又张开嘴开始吐，吐得胃里一干二净后，又开始吐胃酸。

酸水顺着她喉咙而下，烧的她喉口微痛，云止却顾不上这些，弯着腰继续吐。

等她吐完，脸色已然惨白的和卫生间的瓷砖无甚差别。

云玄看着面前身形臃肿，面色惨白，眼下黑眼圈严重的少女，不，或许已然称不上少女了。

这就是个憔悴的女人。

他眼里忍不住发酸，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他与云止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少女姿容绝色，气质出尘，向蜷缩在角落里的他伸出手，眉眼一弯，犹如神女下凡，“起来罢，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是啊。

现在不会有人欺负他了，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可她却好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