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之三

云白如雪，飘渺成丝，与黛峰相交，

又有风游梭其间，婷婷袅袅，缱绻相依，如影随形———

湖边垂柳下斜倚着忧郁的男子，他遥望着雾气弥漫的水草之间，那白茫茫的一片...

水中出现女子清丽婀娜的倒影——

——他回过头，凝望。

“世民——回去吧，回去祭奠你三弟——”吉儿坐在他身旁，柔软如水草，懒懒地斜倚在他身上，笑地那么干净.

世民没有说话，撒娇似的将头往她温热的颈窝深处缩缩，嗅着他熟悉的她的味道———

＂我，在这里等你——＂

吉儿依旧笑魇如花，唇齿轻软.

有那么一会儿，世民的呼吸停止了，

接着他俊美的面孔凑到吉儿眼前，欢喜地说：

＂总算可以不用吃你做的饭了，每天都是一个味道——糊，有生之年，终于熬出头来了———＂世民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www.youxs.org！你说话公平点好不好？人家明明都好多天做饭没有糊了，你为什么总是——＂吉儿推开他，据利力争，决心战斗到底！

一个吻印上她的前额———

＂等着我——＂

＂要——多久———？＂该不该问？

他将头深深埋在她胸前，在白嫩的肌肤上吮吸着，直到上面出现一个浅浅的水红色印记，笑笑：

＂在它消失之前，我一定回来.＂

唐国公府

世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家的回廊竟有这么长，

悬挂着的白色灯笼填充着无言的烛光，在惨淡的空气中，摇晃得那么苍茫——

依稀还记得，书房窗外，玄霸练功的瘦小身影——

玄霸也是家里最沉默的一个.

上书房的时候，每当世民回头冲门口看去，总能发现那道倚靠着房门的孱弱身影——

父亲似乎是不太喜欢玄霸的，小时侯他们偷偷猜测———

可能因为玄霸是父亲妾室所生——

再往后，家里就很少会看见玄霸的身影...

＂父亲———＂

世民不敢抬头，等待着父亲的雷霆大怒.

没有回应.

世民抬起头，看着父亲老泪纵横，喉咙哽咽得使他窒息———

＂父亲——＂世民又低低唤一声.

＂——玄霸，出生的时候，不足月，瘦瘦小小的，他娘几乎认定玄霸活不下来了———＂

李渊眼神浑浊，苍茫地望着夜色深处，自顾自说下去，

＂于是，为父给他取名⌒霸。——期望这个硬气的名字，可以让他命硬一点儿...结果，他还真争气，——硬是磕磕绊绊撑下来了——＂

李渊恍恍惚惚的不自觉微笑，陷入往事的追忆中，全然不顾呆立一旁的世民.

＂玄霸啊，从小——身子就弱，干瘦干瘦的，长到六岁时都没有元吉高——为父只好

早早地逼他练武，调理他孱弱的身子.

“——玄霸从小，就吃苦比你们多，练武也比你们早——”

“冬天你们还在暖炕上，为父就逼他练功，你们上书房，他还要练功......”玄霸这孩子倔，从来也不开口说苦，有一天他娘告诉我，

说——他晚上总偷偷抹眼泪，说为父不疼他———＂

世民两行滚烫的热泪落下，看着灯火下的老人，他的父亲，独自细数过往的种种.

他从不知道平日严肃的父亲心里对他们的感情，竟是这样深沉！

＂等他再大一些，就和为父愈加疏远，成天往外跑———＂

李渊叹口气，悲声道，

＂现在看来，——倘若，不是为父当初硬要逼他习武，现在也不会任着他成天往外跑，也就不会——＂

＂父亲——＂

世民很想说些什么，却也只能反反复复地徒劳叫着.

李渊没有焦点的眼睛终于慢慢凝聚起来，定定看着，眼睛里全是痛惜：

＂世民——堂堂七尺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除了儿女情长，还有多少大事值得你去做，

你——怎么这么这么糊涂啊——为父，为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不肖子！＂

＂去，去李家灵堂跪着，看看你还有没有脸面见李家列祖列宗！＂

＂父亲——＂世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去吧——＂

＂父亲——－＂

李渊转过身去，再不回头.

世民走进灵堂，对着众多牌位，跪下去.

＂喀嚓！＂

门立刻锁上了.

＂世民，好好在里面反省，别在若父亲生气了———＂

是大哥建成.

＂大哥，大哥——＂

世民慌忙跑过去，大声喊叫.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

为什么，会这样——

一拳向墙壁砸去——

＂砰＂

皮肉撞击砖石的沉闷声响.

殷殷红血汩汩流下，仍盖不过来自身体内部撕心裂肺的绝望痛楚.

是恨么？

——我应该恨什么？我还有资格恨什么？

天地之大，竟，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干涸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陈列整齐的祖先牌位，无声大笑：

＂为什么——为什么......＂

第四日，天刚蒙蒙亮，有个小纸包悄悄从门缝下塞进来，裹着食物的纸包悉悉簌簌张开——

世民嗅出那是桂花糕的味道——他嘴角微微牵动，苦笑一下.

＂快吃吧，别让你爹发现了——＂门外的人低低地说，然后迅速跑开了...

是——无垢———

他重又闭上眼睛，任凭热腾腾的纸包冷却下来——

子夜时分，有细微金属响动，是钥匙在锁内转动的声音！

根本没有睡觉的世民屏息等待着——

——啪嚓——

锁打开了，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挡住了月光，出现在他眼前——

＂世民，你，快走吧——老爷睡着了——＂

＂无垢，你——＂世民有些诧异，紧接着，是深深的感激，由衷的，真挚的.

＂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无垢不敢看他的眼睛——别慌，别慌...

＂———谢谢，谢谢你.＂

世民忍着跪太久而产生的酸痛，笑笑，

＂我就去见她一面，她——还在等我——＂

世民想起他对她的承诺，和——

那个吻痕......

无垢脸上的笑还没有消散，已经凝固在脸上，她痴痴地看着世民的背影———

那个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若离开，我就死在你面前——＂

世民身子惊得一颤，转过头——

是李渊——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世民身后，手执一柄利剑，锋口架在颈项之上！

世民认出，这柄剑是母亲的.

＂除非你先和无垢成亲，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唐国公府大门！＂

＂伯父，眼下玄霸刚刚入殡，现在成亲的话——＂

无垢柔弱的声音此刻在世民眼中，却是唯一救命的稻草！

他感激地望着她——也仅仅只有感激.

＂那就先拜堂，过些日子再风风光光的操办——＂

一时间，世民竟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他看着无垢低垂的脸，和她手中被大滴泪珠浸染的帕子，

父亲决绝的怒容，

母亲的长剑——

＂孩儿，孩儿答应和无垢妹妹的婚事，并且——希望早日拜堂，——成亲.＂

天地为证——

我李世民今生近世只爱吉儿一个女人——

三日后，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拜堂成亲，长孙无垢终于成为李世民的结发妻子.

大喜之日，李府却因不久前李渊四子——李玄霸的去世而显得喜庆不足，冷清有余.

喜宴过后，新郎在新房并没有坐多久——

他开始像所有新郎在新婚之夜那样，脱去衣服——甚至

没有掀去新娘的盖头——

而后，他换上一件普通的衣衫，丢下一句：

＂对不起——＂

就夺门而去！

喜烛红泪盈盈，映红了新娘火红的盖头——

＂父亲，他去了——＂

＂就——让他去吧，为父——也是不得已啊——建成，你恨为父当初反对你和公主么——＂

＂我———＂

该，怎么说——建成的手握成拳，用力得关节泛白.

狂奔的飞马，面色焦急的男子来到湖边的小木屋———

飞身下马，几乎是闯进木屋——

＂谁——＂女子幽幽的声音，

＂是我———＂

凤求凰之四

狂奔的飞马，面色焦急的男子来到湖边的小木屋———

??飞身下马，几乎是闯进木屋——

??

??＂谁——＂女子幽幽的声音，

??＂是我———＂

??

??＂你－－是谁？＂

??昏黄罗帐低垂，温婉妩媚的年轻妇人怀抱熟睡的婴孩，容貌艳丽，却凝固着些许淡淡的沧桑与惆怅.

??惊讶.

??她疑惑地审视他－－这个在深夜鲁莽闯入的年轻男子，同时柔声安抚怀中熟睡的甜美幼童...

??

??世民顿时觉得自己贸然闯入有些不妥，寻找吉儿的急切心情促使他硬着头皮问下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那－－原先居住在此的那名女子－－＂未等世民说完，那妇人已然开口道：

??

??＂贱妾－－韦氏，自昨日孀居在此，之前并不曾见过什么女子，时至深夜，孤男寡女恐有不便，还望－－还望－－＂

??＂这－－＂只能舒一口气，强笑道：

??＂是，夫人说得是，告辞－－＂

??世民顿时心灰意冷，失魂落魄地正欲上马离去－－

??＊

＂公子－－公子，请留步－－＂只见那妇人已放下婴孩，徐徐走出木屋，拿出一封信笺，道：

??＂小女子昨日初到此，购置了这茅舍，不料－－竟在桌下发现此信，想必，应该是留给公子的－－＂

??

世民微微一愣，空洞的眼眸略过一抹朦胧思绪，许久，才接信，道：

??＂谢－－谢夫人－－＂

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小心将信裹在怀里，收好，纵马离去.

??

??那妇人不曾将世民一丝神情遗漏，全都看在眼底，幽幽叹一声：

??＂生为女子，若知遇男子如此，此生无憾！＂

??

叹罢，竟独自呆立，忘记离去...

??

??了无生气的手指，瑟缩着，打开信笺.

??绢瘦秀字，怅然映入眼帘－－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佳人如梦，已然不在.

??

男子矗立新房之外，散乱迷茫的眼神望向无垠虚空.

??忽悠一阵轻风，手中纸张被吹落，他惊慌失措，满地寻找，口中喃喃道：

??＂吉儿，吉儿－－别走，吉儿－－＂

??找到了，轻轻藏在怀里.

??默然，

男子竟失神地亲吻纸张，久久不能平静...

??

??＊

??黑暗的窗内，建成再也看不下去，别过头－－

??＂建成－－你，也觉得为父狠心么－－＂苍凉的眼神，李渊仿佛受伤的老兽，凝视着建成.

??＂父亲，孩儿－－＂建成顿住了，似乎不愿往下说.

??＂说－－＂

??那是属于父亲的脆弱，李渊长长一口气，叹不尽心头的无奈与愁苦。

他定定看着建成，等待着，他的长子的答案.

??

＂父亲－－您，不应该去那儿逼走吉儿－－＂

??＂原来，你也－－可是一旦群雄举事，倘若世民娶的是当朝公主，必然成为天下英豪人人得以诛之的对象！＂

??建成终于沉默了，转头，看着仍然亲吻吉儿书信的二弟－－－

也许，父亲是对的...

??

??卧在红纱帐中的无垢，朦胧泪眼望着黑暗，倾听丈夫在门外失神地轻唤吉儿的名字.

??做了他的妻子－－

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沉沉睡去，泪浸罗衾.

??

??＊

??半年后，天下大势，终于如李渊先前所预料到的－－在隋炀帝暴政之下，各地群雄纷纷揭杆起义，一时间风起云涌，席卷中原！

??

??－－杨吉儿，这个毫无征兆地，恍若云雾飘摇，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她的消失亦如她的出现，在虚空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一年后，隋大业十三年，李渊任太原留守镇压农民起义，世民也随父亲前往太原，永远离开了这个令他一生难忘的地方.

??

??此时隋朝政权已几乎土崩瓦解，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朝中各个权势集团蠢蠢欲动，大有取隋炀帝而代之之势！

李渊自知无力镇压农民起义，又深晓炀帝猜忌嗜杀，政局动乱，难于自保...

??

??这个隐伏半生的男人终于作出了他今生第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政治决定－－－

??

??面容淡定的世民看着父亲依然伟岸的身躯，聆听父亲激情勃发的陈述，直到迎来父亲问询的目光－－－

??

＂孩儿定效犬马之劳！＂

??

??大业十三年五月，李渊与次子李世民在太原起事，并在李世民的大力协助下，大肆招兵买马，积蓄势力.

??

??站在李渊身旁英姿飒爽的青年，沉静稳重的举止和内敛冷漠的谈吐，再也不复当年的青涩.

??

??究竟在他的心里埋藏了些什么，又经历了些什么，任何人－－都已无从知晓......

??

??在他领兵操练的日子里，他浑然忘我，尽情施展充沛得异于常人的精力.

??

??无垢只是每天默默地遥望着这个从此再不提起那些心事的男子，

??

她已经习惯了那些守望的日子，和－－－

每一个寂寞的夜晚－－

这是否将会是她生活的全部？

??

??一切都是徒劳...

??她只是安静地点一盏烛火，在漫漫长夜中等待，

??这是她唯一可以偷偷看见他的时间－－

??她可以看着他走过长长的回廊，然后走进书房－－

??接着，书房亮得昏黄起来，她可以看见他映在窗上的看书的身影...

??终于有些困意，

??最后再看一眼窗上的身影，

??安心地独自睡去.

??不敢猜测他日日夜夜早起晚睡，白天疯狂领兵操练，晚上彻夜读书的原因，

??就这样，看着他，就很好.

??

??＊

??六月炽烈的骄阳刚刚消逝了气焰，留恋着西山，挣扎着不肯落下...

??无垢知道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她相隔很远就可以清晰地看见整装待发的建成和世民－－

他们站在身后三万将士前面，显得那样的威武雄壮，英俊豪迈－－他们将首战西河！，

??世民脸上棱角分明，英武而刚毅不凡，

什么时候，他的面容变得如此深沉－－－－

??－－叫人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

父亲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大哥建成沉着应和，世民神情凝重，一直沉默，陷入深思.

??

行军前，元吉交给世民一个荷包，向世民诉说着，然后，指指无垢－－

??

世民转过头，凝视她－－

??－－无垢白皙清秀的容颜顿时浮上一抹红云，在灿烂的晚霞下，竟是如此地神采飞扬！

??

世民看着手中的荷包，沉思，装进衣袋，飞身上马，出发离去.

??

他－－收下了！

??无垢胸口起伏，热烈地喘息着，尽情绽放着喜悦的笑颜，再也不在乎那些矜持.

??这时，马上的世民不经意一个回头，恰好与她对视－－

??－－这一刻无垢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

??如果这是梦，不要醒...

??

??世民在马上看着那个被自己称为＂妻子＂的女孩子，微微一愣－－

??他从不知道她可以笑得那么灿烂.

??她以后应该多笑笑－－他想.

??

??等到大军终于远去，她终于注意到－－

站在李渊身旁一直深深盯着她的元吉－－

??无垢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居然已经比父亲高出那么多了！阴柔俊美的面孔，焕发着朝气蓬勃的神采.

??但是－－他看着无垢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紧接着，他脸上又换上了平时那副大咧咧的笑容，

??冲她调皮地做个鬼脸～～

??

??刚刚他那么深沉的眼神可能是幻觉－－无垢认定.

??

??元吉是李府上和她最贴心的人，这多少缓解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尴尬处境.

??因为，全府都知道世民从未碰过她，尽管父亲对她很好，尽管她自己也不觉得世民不碰她有什么大不了－－

??－－只要，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这就足够了！

??

??可是－－那些闲言碎语，那些冷眼－－－

??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

??无垢坐在窗前，地锈着＂戏水鸳鸯＂，反复回忆着那个仓促短暂的对视，心中涌动着满满的爱意.

??

不经意间，眼前出现了元吉阴柔美艳的脸－－

??＂呀－－－＂一滴鲜血滴在洁白的细绢上，她愤愤地冲元吉吐吐舌头，做个夸张的鬼脸：

??＂好疼啊－－＂

??她只有和元吉在一起才会如此＂放肆＂.

??元吉出神地看着红红的血滴，缓慢地在白绢上晕染开来，又看看无垢流血的手指－－

??他把她的手放到嘴巴里－－

??＂吧砸吧砸＂大声吮吸起来！

??＂你－－＂无垢有些恼羞，慌忙把手抽回来，＂你干什么呀－－＂

??＂小时侯，我娘说－－这样就不会疼了－－＂元吉一脸认真.

??＂是吗？＂无垢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竟有些相信了.

??＂当然是啊－－那可是我娘说的.＂

无垢真好骗－－元吉坏坏地想.

??＂可是－－我得重新绣了－－好容易才绣这么多－－＂

??＂那你可以给我啊，－－我不嫌弃的.＂元吉笑嘻嘻，嘴巴裂得很大.

??＂你要这个干吗啊－－你带着它，不就更像女孩子了吗－－＂

??

＂咚－－＂

??元吉突然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留下了深深裂痕－－

转身就走.

??

无垢无奈地吐吐舌头－－又来了...

??她赶紧起身，拉住他，道：

??＂好了，好了－－以后再不说你像女孩子了－－＂

??仍然不回头.

??＂给你做成荷包，行了吧？＂

??＂我要和我二哥一样的－－＂

??＂好－－＂

每次都来这一套－－

??

＂嘿嘿－－＂

??元吉这才回过头，俊美如女子的脸上堆砌着傻乎乎的笑容.

??

??又上当了，无垢懊恼，瞪着他，道：

??＂伸出来吧－－快点！＂

掏出手帕，翻个元吉式的白眼，

＂别装了－－＂

??

尴尬的元吉这才伸出浸满血丝的手－－

??无垢熟练地给他包扎起来，头也不抬，抱怨道：

??＂真是的，每次都是桌子！＂

??

几日后，建成和世民首战告捷，www.youxs.org.

＂多亏世民施巧计取胜，否则，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建成看着世民赞许地感叹.

立渊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儿子，捋捋胡须，却没有太大的惊讶.

＂分明是大哥统领全军，运筹帷幄，方才旗开得胜.＂世民言语中充满敬意，www.youxs.org，很淡.

无垢看着世民，她知道，世民身上某种的东西，已经永远消逝了－－

具体是什么，她却又说不出来.

一种怜惜之情，弥漫了她的眼睛，清澈的眼眸顿时雾气蒸腾.

世民恰好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无垢觉得自己慌张得快要窒息了，她匆忙垂下头.

回到卧房，点亮一盏烛火，她习惯地坐在窗口，看着漆黑的书房，

支呀－－

世民推门，走进自己从未住过的卧房，凝视着烛火旁托腮遥望书房的女子.

她－－是如此寂寞呵...

无垢转过头，觉得眼前的人出现得那么突然，那么令她不知所措－－

她很想给他一个如鲜花般绚烂的笑颜，至少让他记住－－自己也是美丽的...

可是，www.youxs.org，那个笑容她对着铜镜练了千百回！

脸上有的，仅仅是决堤的泪水－－对不起，我仍然没有她好看...

世民轻轻将她搂住，感受她瘦弱的身躯，他不知道该把怀中这个不停哭泣颤抖着的女孩子怎么办：

＂对－－不起－－＂

无垢摇摇头，很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民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请－－把蜡烛吹灭－－＂

世民神情一阵恍惚，悄无声息，吹灭蜡烛.

黑暗中，他拼命忍耐着，害怕自己叫错名字...

在首战告捷之后，李渊在李世民大力主张下，终于决定挥师南下－－挺进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