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交往还是源自于利益。可这次你回突厥，纵然他能保住你的性命，你也失去了竞逐大汗的资格，再也不能与他双赢，而且——”

李隆基眼中闪过一抹幽冷：“本王还知道，就在昨日黄昏，一队满载茶叶、瓷器、丝绸的商队从长安东城门出发，他们日夜兼行，目的地正是突厥。”

济利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大唐东市西市繁华无比，一队贩卖茶叶、瓷器的马商有什么稀奇？”

李隆基淡淡地扫了他几眼，“贩卖茶叶瓷器自然不稀奇，只是那群马商的头领，身上不光带着大唐明光铠以及钢刀的打造配方，还带走了兵部一位资深工匠！”

济利打了个寒颤。

李隆基不疾不徐地道：“本王如果没记错，那位商人叫端木道一，是个倭人！”

“该死！该死！”

济利血灌瞳仁，面色极为狰狞。

这个端木道一是自己苦心培养了多年的细作！最擅长经商，每年来往于大唐、倭国、突厥，为自己赚了不少银两，是自己部落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本以为他一个倭人，和突厥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利用他的身份最为安全，哪里想得到还是被李隆基看破了！他能这么说，肯定是扣押了商队，并找到了那个工匠！

这样一来，自己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蠢材！这个端木怎么这么不小心！

“拿来吧！济利王子！”

李隆基眼中的寒芒稍纵即逝。

“什么？”济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隆基冷笑：“济利王子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已经十分了解。你这样谨小慎微的人，绝不会只让端木带着打造配方，交出来！难道要我的侍卫亲自动手？！”

张千浚上前一步，眼光凶狠地盯着济利。

济利脸如死灰，左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绢，上面正是大唐明光铠以及钢刀的打造配方。

“临淄郡王，算你赢了！”

济利如斗败地公鸡：“我同意与你合作！”

“合作？”李隆基冷哼一声，“和我合作，你还不配！本王要的，是你无条件的服从！”

济利羞恼地道：“郡王未免狮子大开口了！”

李隆基淡淡地道，“济利王子看看这个，就知道本王是不是在狮子大开口！”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明黄色的绢布，扔在济利怀中。

济利摊开一瞧，整个人如五雷轰顶！

这张绢布上是他极为熟悉的突厥字体，上面详细地写着他是如何残害大王子、三王子，并且也透露出七王子的死因虽然还未查实，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书信的落款写的是蒙台的名字！

这个该死的蒙台！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这么多事！

济利心中怒吼，红着眼睛又看了一遍，没错！这正是蒙台的字迹，上面还有他的私章！

“济利王子大可将这绢布撕掉，反正这是副本，本王那的才是真迹！”

济利的想法被李隆基一句话拆穿了，整个人陷入沉默。

“季奴，进来！”

李隆基朗声吩咐。

门外走进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他先给榻上的李隆基磕头行礼，这才起身，用一种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济利。

济利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你！阿季！你出卖我！”

阿季笑了：“王子怎么能这么说？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还是您教我的！”

济利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阿季无所谓地耸耸肩：“您就算恨我，我也要说！与其给您卖命最后还要被灭口，我不如投效郡王殿下，起码他有能力保住我的性命！我劝您识时务，否则，我会将蒙台王子的这封绢布亲手交到可汗的手中，并告诉他，是你害怕蒙台王子告发，这才与武延秀串通好了，借马球赛将他杀死灭口！

济利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思付良久，忽然跪倒，谦卑地道：“郡王殿下，请接受小人的效忠！”

李隆基居高临下地看着济利这匹齿爪锋利的恶狼，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危险，却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很好，本王很高兴济利王子能看清自己的处境。”李隆基微微颔首，“蒙台的亲笔信本王会收好，相信不会有人得知你的这些过往，端木道一也会继续往返大唐、吐蕃，为你效劳，只不过兵部的那位工匠，本王不能放还，至于明光铠和钢刀的打造配方——”

济利满怀期待地抬起头，就见李隆基俊朗无双的脸上，挂着一抹冷意。

“你可以带回突厥！”

济利眼皮一跳。

“不过要带这份配方走！”

李隆基示意张千浚，张千浚立刻从袖子中掏出一封写好的配方递给济利。

济利颤抖着双手接过，他明白，这一定是张假配方！

李隆基似乎猜中了济利的心思：“只要济利王子能当上突厥的可汗，又何必在乎突厥变成什么样子呢？”

济利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李隆基笑了笑：“只要你能按本王吩咐的做，扶持你做突厥继任可汗，也不是什么难事！”

济利惊喜异常，片刻略有犹豫地看着李隆基，却不敢开口。

“有什么话，请讲！”

济利干笑几声：“郡王的能力我毫不怀疑！可是郡王现在的地位恐怕对突厥并没有什么威慑！”

李隆基淡淡地道：“几年后，你就知道本王对突厥有没有威慑了！”

济利惊的浑身冷汗，他的意思是......

蓁蓁一直躺在榻上，此刻听见李隆基这句话，也是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自己年幼，可这句话里隐匿的志向，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

济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拱手：“静候佳音。”

李隆基吩咐阿季：“你随济利回突厥，按照本王吩咐的去做。”

“郡王放心！阿季愿为您赴汤蹈火。”

阿季恭顺地行礼。

“本王已经教了阿季一套说辞，你只要带着这副配方回突厥，阿龟滋一定不会责备你。”说到这，李隆基顿了顿，“与蒙台一同上场的骑手中，有两位追慕大唐的繁华，决定不回突厥了！你在出使的名册里划掉两人，就说他们来到长安，水土不服，一病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