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心爱的女子，不是！”

李隆基回答的很笃定。

“郡王殿下有心爱的女子吗？”

“没有。”李隆基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泥人就捏不成了，射柳也别想夺筹了，更别想去兴善寺听俗讲！”

......

蓁蓁瞪大眼睛，他怎么全知道！

李隆基从怀里掏出绢帛塞在蓁蓁手里，正是她在马车上丢掉的那块。

“还不快走！”

他板着脸，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好地将她白皙娇嫩的小手全都包裹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牵着一个女人的手逛东市，漫步在青石路上，两边的烟火气，让他心底滋生了一种极其独特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长久生涯中从未感受过的。

冰封的心碎裂了一层，可他仍旧恍然不知。

蓁蓁害羞地垂下头，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心上如同抹了蜜。

过往人群有看见他们的，都以为是对新婚的小夫妻同游东市，心里暗赞他们男才女貌。

“老丈，捏两个泥人，就按我们二人的样子。”李隆基走到捏泥人的摊子旁，放下一块散碎银子。

摊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静静坐在街边，也不吆喝。就见他一面吸溜着白瓷碗里的汤饼，一面从筐里抠出一块泥巴，听见李隆基说话后，只用眼睛扫了二人一下，仍旧认认真真地吸溜碗里热腾腾的汤饼。

蓁蓁瞧出来，正是自己与李隆基刚进东市吃的那家。

李隆基皱眉：“老丈，按照我二人的样子，捏两个泥人。”

老丈不耐烦地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虽然老并不耳背，没瞧我这吃汤饼呢！这汤饼啊，凉了就不香喽。”

李隆基不急反笑，这老丈倒挺有脾气，越是这样的人手艺越精湛，等等也是无妨。

蓁蓁怕他生气，忙道：“让老丈吃完吧，反正寺里的俗讲还没开始。”

“还是夫人好心。”老丈笑呵呵地赞了一句，又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慢，仿佛一快就会让其中的美味消失似的。

“吃完了！”老丈用袖子一抹嘴，将一对核桃大的泥人放在案上。

李隆基和蓁蓁同时一惊。

“这就捏好了？”蓁蓁惊喜地捧在手里，仔细一瞧，这泥人捏得惟妙惟肖，将李隆基英俊外表下隐藏着的孤傲、冷峻，全都表现了出来，更绝的是，连他方才那微一皱眉的神情都捕捉了下来！

李隆基也不禁暗暗感慨这老丈有些本事！修长的手指拿起另一只泥人，这仿佛缩小了的蓁蓁，身姿婀娜，眉眼娇俏，两个小巧的梨涡勾的人心里痒痒。

蓁蓁默默地将这泥人揣进了腰上系着的粉色绸袋中，偷眼瞧去，李隆基打量着别处，似乎没有注意自己，她心里一阵窃喜，却不知，李隆基也趁她不注意，将那小巧的娃娃放进自己宽大的袖袍里。

老丈笑呵呵地道：“怎么样？老朽的手艺不错吧！早三十年我就在这捏泥人了，你问问这附近的街坊，谁的定情物不是出自老朽之手！”

“定情物？”李隆基皱了皱眉。

“对啊！”老丈笑道：“郎君竟不知道吗？自从女娲娘娘抟土造人，这泥娃娃就成了民间男女的定情之物。”

蓁蓁一听将粉色绸袋的绳系得更紧了，生怕这里人来人往，把它偷走。

李隆基嗯了一声，也没有将袖袍里泥人取出来的意思。

“咱们走。”

李隆基拉着蓁蓁的手，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

“怎么了？”

李隆基朝不远处的小摊一指，蓁蓁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巨胜奴！

“夫人，尝一尝！我家的巨胜奴又香又脆！”

摊位前排了长长的一队，

这巨胜奴的摊主是一位高鼻深目的胡人，此刻他手中正缠着一大坨面，只见他左甩右甩，不几下就将这面甩成了拇指粗的细长条。

架起的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胡人摊主将甩好的细长面条沾上芝麻，放入油锅。不一会儿，金黄酥脆的巨胜奴就出锅了！

“来一份。”

李隆基怕烫到蓁蓁，待油彻底淋干，这才让摊主用纸包好，又细心地在下面垫了一块帕子，这才塞到蓁蓁的手里。

蓁蓁抽出一根尝了尝，酥脆香甜，却又不觉得油腻。

“好吃！你尝尝！”

说着将手里的半根巨胜奴送到李隆基面前，李隆基略一迟疑，借着蓁蓁的手，吃掉了剩下的半根。

嗯，确实香甜。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优美的弧度。

蓁蓁觉得幸福极了！一手抱着零食，一手牵着心爱男人的手，她甚至觉得这东市太小了，要是一辈子都逛不完该有多好！

走到射柳的地方，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因为摊主将压箱底的奖品都拿了出来，是一枚银质花鸟镂空球形香囊。

这香囊做工精巧，形制特别，引来一众女子热切的目光。既然心爱的姑娘想要，这群男人们自然炸了锅，各个奋勇争先。

规则也简单，以远处挂着的柳叶为准，一炷香内，谁用弓箭射的远，谁胜！

李隆基自幼练习骑射，欺负他们简直太容易了！

就见他貌似漫不经心地拿起弓，随便一拉弦，箭如流星，嗖地射中场地最远处的柳叶，这下惊得摊主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在这呆了几年，可从没有人能射这么远！

一青年见李隆基这么厉害，先是惊的张大了嘴，半晌贼忒兮兮地凑过来。

“这位兄台，让一让呗，我家娘子非常想要这个香囊，我要是赢不回去，今晚就要睡书房了！”

李隆基懒得看他一眼，断然拒绝。

“不行！我夫人也想要！”

蓁蓁听他这么说，含羞带怯地垂下头，可心里美美的。

青年长叹一声，耷拉着脑袋，弯弓搭箭，果然没李隆基射的远。

“你好笨啊，你瞧瞧人家！”青年的娘子抱怨。

这话引来无数女子赞同。

“是啊！瞧那郎君，长得也太俊俏了，奴家看上一眼就脸红呢。”

“剑眉星目，充满男子汉气概，简直就是我梦中幻想的夫君模样。”

“醒醒吧，人家身边站着他家娘子呢。”

一众人带着无比艳羡的目光望着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