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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 作者:鬼丑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1-07-05 18:56:47
  • 章节字数:13436字

第66章

上次季劫随口答应帮自己的教授做一次演讲,时间过去这么久,教授都没联系他,季劫以为不用自己了,由于季劫本人没怎么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这件事。没想到教授却还记得这件事,在最近给季劫打了电话。

打电话时季劫正在父母家吃午饭,放下筷子往电话那边走去,教授苍老而底气十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问:“小季,吃完饭了吗?”

“嗯。”季劫随口应道,问,“怎么了?您是……?”

教授笑呵呵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啊?”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是这样,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想请你来咱们学校演讲吗?这周五下午两点,咱们学校正好在找人演讲,我想问问你,你有时间吗?”

季劫把电话放下,朝管天任喊了一嗓子:“管天任,你这周五下午两点有事儿吗?”

“没事!”管天任喊着回答。

“没事,”季劫说,“可以,有时间。”

教授笑呵呵的,说:“那你早点来,我请你吃饭。”

“哦,”季劫问,“您让我讲什么啊?”

教授讲了大概的方向,然后说:“当然啦,内容随便你怎么讲,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

季劫虽然看起来是在家闲着,其实各个挂靠的公司承担的风险季劫一点没少的都承担着,定时也要去检查。他年纪轻轻,创出名气,不少大学邀请他当讲师,季劫都回绝了。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当老师,但只是做演讲的话倒是没问题。

季劫说了几个自己最近在研究的问题,教室迟疑着说:“对本科生来说太难了吧?”

季劫又换了几个,商谈完毕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季劫坐回饭桌上,一摸碗就发现碗还是温热的。

家里人全都吃完了,就管天任一人还坐在季劫身边等他。季劫吃饭不喜欢烫得,温度比较低,这半个小时都放凉了,之所以还保持原有的温度,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管天任给自己温的。

管天任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太顺手了,季劫也没当回事,一边吃饭一边把周五的演讲说了,管天任道:“行,我陪你去。”

“几点去合适啊?”

“他邀请你吃饭,那就十二点到那里。”管天任说。

吃完饭,保姆帮忙收拾桌子,管天任道:“你把季劫的碗筷放着吧,我自己来。”

管天任特别不喜欢别人碰季劫的碗筷。

孙海走过来装模作样的问有没有能帮忙的。尽管他很是懒惰,不会真的帮忙刷碗,可寄住在别人家里,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不过管天任可没搭理他,脸有点冷地说:“你看现在几点了?”

孙海被自己的上司呵了一句,手顿时抖了,回头看表。季家午饭用的晚,现在已经是一点十五了。

“从家开车到事务所最少要二十分钟,一点半上班,你看着办吧。”管天任冷冷的看着孙海,留下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孙海一直迟到、早退,把事务所的氛围都带坏了。管天任早就看他不顺眼,与其背着家人训斥他,被人误会,不如当着孙梅的面,既不会让孙海有夸大管天任言语的可能,好像他受了委屈,也能提醒孙海,以后注意分寸。

孙海脸都红了,连说我打车去,说完拿起公文包就走。

孙梅抚着肚子,也知道是自己哥哥做错了事,连忙转移话题,怕管天任记仇,就说:“天任大哥人就是心细,哥哥你去打电话,天任大哥还给你热菜呢。”

“这不是应该的嘛。”季劫虽然有心想亲近孙梅,可看着她还是觉得陌生,说话也有些不亲近。

孙梅笑笑,说:“天任大哥真是清闲啊,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就在家里呆着。不像我哥,没出息,每天还得挤公交车上班,天气这么热。”

这话说得季劫就更不爱听。要说管天任‘清闲’,可就真是不了解人瞎说了。季劫一人躺在六人并坐的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口里凉飕飕地扔了句:

“那让你哥自己开家事务所啊。他有能耐开,就能‘清闲清闲’了。”

季远出去教课,不在家。

季劫到不是诚心在季远不在家的事情欺负弟媳,实际上季远不在季劫已经客气很多,季远在的时候季劫才真的无所顾忌。

有一次在饭桌上,季劫拿筷子指着季远,说:“管天任他们事务所没什么等级观念,全凭能力,该谁干就谁干,你天任哥只能把孙海弄进去,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不能偏袒。这是实话,不是不给咱弟妹面子。”

季远在学校工作,不太清楚这种企业之中激烈的竞争,笑道:“没给咱我大哥添麻烦吧。要是麻烦就别管了,他挺大一人,自己找工作也是应该的。”

孙梅叹了口气,说:“是啊。希望别给哥哥添麻烦。”这个哥哥是指季劫了,季远一听,有点懂了,赶紧问:“没给哥惹事吧?”

“没有。”季劫挥挥手。弟弟这么温顺,反而显得自己太过排外。不就是懒点吗,以后让管天任跟他自己协调,不要在家里闹。

由于孙梅嫁过来的匆忙,季远没跟他讲季劫和管天任的关系。有时候孙梅也奇怪季劫为什么和管天任睡在一个房间,但听说两人从高中起就是同学,感情极好,就以为管天任是专门贴身照顾季劫日常起居的。

季劫生活并不细致,可在管天任的照顾下显得格外事儿多,碗筷用前用后都要消毒,内衣管天任亲自手洗,房间的清理都是管天任着手,不让别人管,就连外出穿什么衣服、搭哪个领带都由管天任挑选。

孙梅有时候看见管天任给出门的季劫打领带、整理裤腿,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微妙感。但后来慢慢习惯,也就不大惊小怪,只想,管天任这人真是够朋友,为人细致,就算现在赚这么多钱,也能毫不犹豫地弯腰给季劫系鞋带。

季劫生活十分有规律,现在都是早上六点起床,慢跑半小时后吃饭,八点以后是固定的工作时间,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然后十一点半睡午觉,十二点起来,十二点半吃午饭。

由于周五和教授约好十二点在学校见,把季劫规律的生活打乱,他不得不改成十一点午睡,十一点半起,然后出门。

生物钟不是那么好改的,十一点时,季劫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管天任叫醒。季劫起床气很重,恼火地翻了个身不想起床。

当孙梅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管天任单膝跪在地上,笑着举起季劫的右脚,小心地给他穿上袜子,随后轻轻摸了摸,好像在抚平上面的褶皱。

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诡异。那种亲昵的举动,孙梅以为只有在爱人或者亲人之间才能见到。

再怎么好的朋友,都不会甘愿给对方穿袜子吧?

管天任听到门外的声音,只淡淡看了孙梅一眼,随后起身遮挡孙梅的目光。他说:“一会儿我们要出门了。你出去等吧。”

正是六月份,天气炎热,季劫没盖被子,穿着随意,管天任自然不想这样的季劫被旁人看去。

孙梅点点头,心中的诡异感却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没睡够的季劫非常暴躁,出门洗脸时还骂骂咧咧的,把睡衣扔在沙发上,吼:“我就是猪,没事儿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

露出来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富有男性魅力。

管天任跟在他身后给他披衣服,省的他光//裸的后背被人看见,披上后又给他系扣子,打领带,安抚了几句,又说:“咱们得快点。万一路上堵车呢?”

季劫用力揉头发,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咆哮,发泄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季妈妈正吩咐保姆午饭的事情,一听这声,噗的笑了,心想季劫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管天任蹲下把季劫掉在地板上的头发捡起来。

这时孙梅被季劫的咆哮声吸引过来,真是战战兢兢,后来发现季劫吼完了就平静了,也是奇怪这三十多岁的人表现的像是七八岁的孩子。她还是比较敬重这个家的主人的,沉默着靠近,把季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捡起来,想放到洗衣房里。

她刚走两步,就看见管天任快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眼中有点莫名的怒气,他说:“谁让你碰季劫的衣服的?给我!”

管天任常年做律师,接触公检法那边的人太多。都说要想学训人就去公检法,虽然是个开玩笑的说法,但也侧面证明了那里工作人员说话确实不太客气。别看管天任对着季劫跟小羊一样,实际上可凶,一句就差点把孙梅说哭了。

季妈妈和季劫听见孙梅的哭声赶紧过来,季妈妈心疼怀孕的儿媳,不疼不痒地说了管天任几句,随后安慰孙梅说:“哎呀,季劫的衣服你就交给天任吧,他不愿意外人碰季劫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梅抽噎着,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哥觉得我什么都不做。而且,我是哥哥的弟媳,也是外人吗?”

“哎。”季妈妈挥挥手让季劫和管天任出门,安慰道,“你大着肚子,做什么啊?安心养胎就行了。要是我们图你干活,直接娶个保姆就好了。你别想太多,天任这孩子啊,其实跟季劫一样倔……他怕别的女人接触季劫呢。”

孙梅心里觉得奇怪,心说这算什么?感情再好,日后季劫也要结婚,怎么能不让别的女人接触季劫呢?

她以为管天任这是针对自己,有点怨恨管天任的意思,只顾着哭了,也没问妈妈管天任凭什么不让别人碰季劫的东西。

季劫没睡醒,不想开车,车钥匙给了管天任。一路上季劫闭着眼,快到了才问:

“你怎么对孙梅这么凶?”

“凶吗?”管天任做出吞咽的动作,努力掩饰自己表情的凶狠,说,“那我下回注意点。”

“是不是孙海的事儿让你不痛快?”

“不是。我真讨厌别人碰你的东西。”管天任别过头,说,“以后我也不可能让她碰。下次我认真跟她谈谈,温柔点,行吗?”

“行。她哥跟她不一样,俩人的事儿要分开看待,别因为孙海看不惯咱弟媳。”

“嗯,我知道。”

然后陪教授到教师食堂吃饭。学生食堂的饭很难吃,教师食堂的饭又贵又难吃。尽管季劫知道自己应该给教授点面子,但看着那菜就完全没了胃口。

茄子和油一样厚的炒茄子,比手指还粗的肉丝七八根粘连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女人粘连的头发,肉皮上有肉眼可见的没褪干净猪毛的红烧肉,清蒸鱼上鱼鳞还没刮……

季劫没吃午饭,但看一眼这菜都觉得够了。

“吃啊,吃啊!”教授和蔼的劝季劫吃菜,还说,“千万别客气。”

眼前的教授年近古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退休了,想来这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季劫吃饭。季劫硬着头皮吃了几口,用筷子一颗一颗捡米吃。管天任为了吸引教授的注意力不停说话,生怕教授发现季劫吃得少而劝。

一顿饭吃下来管天任口渴难忍,于是去超市买水,和看起来季劫能忍受的海鲜饭团。那饭团里的海鲜并不新鲜,咬起来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软糯感,季劫吃的非常难受,胃都要疼了。

“要不我回去给你带点饭?”

“不用了。”季劫说,“先凑合,回家再说。”

“没事,我不麻烦。”管天任道。

季劫看了他一眼,说:“你跟着我。我想让你看我做演讲,不行吗?”

管天任连忙说:“行。当然行。”

季劫做演讲……

内容尚可,但表述能力就欠缺了。一场演讲,连接词、拟声词充斥全场,到后来季劫一说‘那个’‘嗯’‘所以’就有学生低声笑。

季劫就很生气,因为他自己本人根本没发现到底有哪里可笑。

他越生气拟声词越多,管天任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不少学生听到半途就悄悄跑了,忍俊不禁地看着季劫,觉得他可爱极了。

不过其他学生可不觉得这样的季劫可爱,管天任听到前面的两个女生说:

“这人叫什么啊?长得还挺帅。我们去要他的电话号码怎么样?”

“长得帅有什么用啊。脾气好像很不好。”

“说的也是。咱俩什么时候走?……”

季劫讲到激动的地方就拿起话筒比划,在空中话三角模型,在座的人没有些专业底子、想象力都听不懂。内容再怎么好,遇到这样表述能力的人都无力了,讲座结束时二百人的讲堂只剩不到五十人。

看起来这五十人也是看在情面上强忍着没走,听季劫说‘就讲到这里’时,‘呼啦——’一声,简直是夺门而逃。

季劫:“……”

他一人坐在讲台上,收拾东西。管天任看他好像有些落寞,连忙上前帮忙。

谁知季劫不是落寞,而是生气,从学校走出去的路上不停说类似现在的学生没有以前刻苦……这样的话。

管天任笑,说:“他们是没有发现你的魅力。”

“……”季劫问,“这跟魅力有关系吗?”

“有啊。我发现了,所以每次听你讲课都特别喜欢。”

季劫沉默了一下,问:“我有什么地方你不喜欢?”

“没有。”管天任笑着说。

回家时换成季劫开车,他开窗透气,用了然于心的语气说道:“就是嘛。”

他正准备关上窗户时,后面有辆车就朝着季劫‘滴——’的按了声喇叭。

季劫正准备起步,心说你按什么喇叭啊,向后看了看,也没在意,动作熟练的挂档,松开手刹,刚走没几米,整个车突然猛地一震,后面发出‘咚!’的剧烈声音。季劫和管天任迅速向前冲,季劫胸口都贴到方向盘上了,他震得头疼,立刻意识到被人追尾了,连忙踩刹车。因为刚起步,速度不是很快,季劫很快把车停下。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管天任刚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摸季劫的头,问:“有没有受伤?!”

季劫摇摇头,说:“怎么回事,我下去看看。”

“我去吧。”管天任解开安全带,皱眉,心里有些不安。

但说这话的时候季劫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管天任着急,也跟了下去。

季劫第一个反应是看自己的车,只见后面已经凹下去。季劫想起后面的车刚刚按了喇叭,没想到竟是来提醒自己它要来撞自己,也太霸道了,季劫怒气腾腾地走到后面车的驾驶舱,刚要说什么,车门就打开了。

季劫刚想说什么,结果看到车里走下来的那个男人,突然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呀,真是抱歉。我开车技术还是这么烂。撞了你的车真是不好意思,我来给你修。”

那人开豪车,但是穿着随意,衬衫皱皱巴巴好像咸菜。他眉眼温润,笑容灿烂,迎着太阳,黑色的头发变成浅棕色,看起来格外柔软。他伸手遮挡阳光,看着季劫笑,过了一会儿,开口道:

“圆圆,我回来了。”

那撞在季劫车后保险杠上的男人,正是季劫许久不见的朋友,杨怀瑾。

杨怀瑾,八枪。

季劫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管天任从车上下来,没认出杨怀瑾来,开口问:“季劫,怎么了?”

季劫挥挥手,对着身后的管天任说:

“你现在这里待着。”

他的语气急促到有些敷衍,甚至容不得管天任问一句‘那人是谁’,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季劫迟疑地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因为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可刚刚那个男人叫自己‘圆圆’。

可那个男人声音那样温和,那样令人熟悉。

季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杨怀瑾变化其实并不大,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杨怀瑾的眼神已经让季劫陌生。

那种沉寂,不知道要被多少故事堆积,才会形成这种眼神。

季劫问:“杨怀瑾?”

杨怀瑾笑了,他说:

“我是八枪。”

季劫简直无法呼吸,他快步向前,迈开长腿,突然扑上前,紧紧搂着杨怀瑾,牙齿咬得死紧,一句话都没说。

杨怀瑾惊了。他已经做好被季劫狠揍一顿的心理准备了,被这样抱住,心里一酸,反手拍季劫的后背,张口要说什么。

本来是很缓和很温情的一幕,可下一秒就完全变换了画风。只见季劫反手一扭,把杨怀瑾掀翻在地,这一摔直把杨怀瑾摔得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右脸颊就火辣辣的疼。

杨怀瑾‘唔’的一声,捂住右脸颊,连忙说: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撞你的车,刚才我看你要走有点着急,油门踩大发了!都说给你修车了你别打我!”

“滚你妈的!”季劫怒,拽着杨怀瑾的领子把他往路边拽,看样子颇有不泄愤不罢休的气势,他吼,“我是因为车吗?!是吗?!杨怀瑾!杨八枪!你怎么才回来?!!”

季劫用力捶杨怀瑾的肩膀,杨怀瑾心中苦笑,混乱中挨了不少拳头。这里是大学附近,不少内心还没受到污染的大好青年,一看这情况,连忙过来劝架。

管天任拉着季劫,想把季劫从杨怀瑾身上拉起来。可季劫气红了眼,拼命拽杨怀瑾的领子,两人被群众扶起来,杨怀瑾的衣服也彻底报废了。

男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吃痛的吸了口气,说:“兄弟,看在我刚下车就赶来看你的份上,咱下手能轻点不?”

“不行!”季劫甩开管天任拉自己的手,还要往杨怀瑾那边凑。

旁人吓了一跳,可杨怀瑾却笑了。

他流着鼻血往季劫那边走。

然后,两个人以一种极为男人、兄弟的姿势拥抱。

杨怀瑾拍拍季劫的后背,一边吸气一边说:“你揍得太狠了。我看看东西碎没碎。”

他放开季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挂件,见挂坠完好无损,杨怀瑾松了口气,将它戴在季劫脖子上。

杨怀瑾声音低哑,上下看看。季劫皮肤白,很适合翡翠的颜色,他满意的点点头,顿了顿,重新说:

“圆圆。季劫。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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