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打过招呼了。”

婢女回来将赵文静的牌子交还给她。

……

“方梦，有人来看你来了。”

又是一天黎明，方梦这几日在牢狱里根本就没骨好好的睡过一觉，每天夜里都是昏昏欲睡，但周围发生什么全都像是印在她的脑海里一般，就连风吹过外面，带起地上的落叶她似乎都能通过自己的听觉，在脑海中绘出那么一副景象。

听到狱卒说有人来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反应，却是希望那个人是张瑞霖。

明明她已经在心里决定了的，忘记他的，却在这个时刻，第一个条件反射，心里想的是他。

“方梦……”

方梦期待的眼神在看到来人后闪烁了一下，她想的那个人没来，从没想过的人倒是来了。

李果早就从赵文静的口中得知，方梦已经落狱。

但是现在亲眼所见，眼见这个狼狈不堪且神情憔悴的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永远一副乐天之恣的方梦吗？

“你来了，你也听说了。”

方梦勉强撑起身子，给了李果一个微笑。

但现在的方梦不管她自认为自己的笑是怎么样的，在别人的眼中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我听说了，你、你怎么会干出这种傻事呢，而且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得罪于你，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毒手呢？”

李果看到方梦这个样子，不管她对方梦是什么感情，但是一想到村子里那么多人都丧命于方梦，她的心里还是愤怒的。

她不曾听说过村里的人和方梦有何仇怨。

“连你也这么认为？我在你们的心中当真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吗？”

听到李果那不辨是非的话，方梦惨笑，原来她的人缘这么差，曾经的好妹妹居然一点都不相信她。

“我……”

方梦的质问如锤敲在李果心间，方梦是什么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自己真的了解过吗？

回想起方梦初到自己家时，自家的娘亲、哥哥、姐姐没一人记得她要吃糖糊芦，唯有她一人记得；记得她离开自己之后，自己没东西吃，她带自己到百姓之家吃大餐，并且让自己饿了就到百姓之家去吃，银两她到时候会去付；还有自己被母亲逼着嫁给那个陈员外之时，自己走投无路之下去找了她，她二话没说就帮自己安排，种种……

可是后来自己遇到的那些事，如果方梦早点回来的话，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况。

想到这种，方梦以前就算对她千好万好，也抵不过她这一个“错。”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方梦，你，你为什么会到文家？”

李果本想大声质问方梦为什么张瑞霖回乡的那天，她没有去看她。如果那天她去了，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心里的愤怒澎涨到了极致，但她却在电光火石间想起自己和赵文静作的交易，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套问方梦。

“我是听说你嫁到了文家，所以我想去看看你，并且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方梦定定的看着李果，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现在这个情况，能向李果说声对不起，自己的一个心愿也算了解了。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让李果心里五味杂陈，她呆了呆，轻声低语想知道方梦的这一声对不起是何意？

“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嫁给文家的，但是将你送进张府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你，就连张瑞霖送你出府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对于这个我很抱歉。所以我到李家村找你才知道你嫁人了，于是我就想。”

说了这么多话让方梦的体力有点不支，停顿了一会，她才接着说下去。

“我就想到文家找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出于你的本心嫁给他的，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这些方梦真的轻松了许多。

李果听完方梦的话，沉默了。

她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方梦会去文家是因为自己的原故，想知道她是为什么嫁人的，呵呵，李果心里冷笑。

“我爬了张府大少爷的床，但是最后被赶了出来。”

“我娘说我这个样子很难再嫁到好人家，正好文家来提亲，我娘答应了，而我也就顺应天命了。”

李果惨笑，说起自己在方梦离开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知道我在文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因为成亲那天没有落红，所以文家父子心里对我不满，如果仅仅是不满也就罢了，文家父子俩就是衣冠禽兽，他们父子俩、父子俩……”

李果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再说下去也只是再一次提醒自己那不堪的过往而已。

眼泪悄然滴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日子，但是再一次提起才发现根本没有。

“你……，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方梦听到李果泣不成声的语调，再想起初见时那文江动手动脚的动作以及那露骨的语言，她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文江会那么明目张胆并且放出那些话，原来是这样。

“我……”

方梦想道歉，但发现对不起三个字是那么苍白无力，这三个字根本不能代替李果那些过往，也不能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方梦哑口无言，这时她竟找不到什么话。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文家父子不在了，我也就解脱了，我还真的想谢谢你。”

李果擦干脸上的眼泪，笑着和方梦说谢谢。

尽管文家父子的离世会让她背上扫门星、不吉之人，但这些她都不在乎。

“你……”

方梦知道李果的这笑是发自内心。

“方梦、那村子里的村民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李果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她凑近栏栅小声的问。

“不是。”

方梦摇头。

“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我一定会帮你出去的。”

李果却不信，再一次追问，还一副好姐妹模样，信誓旦旦的。

“你不信？”

方梦真的心寒了，她曾听那位大娘说过李果现在的性子，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相信，但是现在她真的信了。

如是以前的李果哪会这般模样，一个劲的追问。

好像自己真的杀人狂魔一样。